正文 103.第103章 此生為你牛馬 文 / 木子期
龍雪離笑道：「我們姐妹也許久沒有說過貼心話了，婉如，在外頭等我，順便多向娟姨娘學學繡工。」
龍千兒忙吩咐小丫頭們將茶水糕點都送去自己的房間裡，重新點上熏香，才請了龍雪離進去。
兩人坐下後，龍千兒還未開口就已經先羞紅了臉。
「二姐姐有話儘管說，即便是我無法幫忙的，我也會想辦法幫二姐姐。」龍雪離率先開口道。
龍千兒抬起頭，粉面含春的模樣已經讓龍雪離猜到了幾分。
半晌，龍千兒才道：「此事羞於啟齒，可若是三妹妹果真能幫我達成心願，龍千兒願意此生為三妹妹牛馬，以報三妹妹大恩。」
龍雪離詫異道：「二姐姐莫要如此說，我不過是一個小小女子，能力有限，即便是有心幫忙，也只怕無力成全。」
龍千兒咬了咬牙，道：「不會的，這件事，只要三妹妹肯幫忙，定然水到渠成。」
龍雪離微微笑了笑，道：「既是如此，二姐姐請說。」
「三妹妹肯幫忙了？」龍千兒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龍雪離皺眉道：「二姐姐不說什麼事，我也不敢貿然答應。若是言而無信，豈不傷了我們姐妹的情誼？」
雖然沒有得到龍雪離的肯定，可龍千兒也顧不得那許多了。
成親王府的事情，娟姨娘怕是幫不上忙，也只能靠她自己了。而唯一可以利用的人就是龍雪離了。
只是如今，龍千兒除了光明正大的求龍雪離之外沒有別的辦法。求了，還有一線希望。不求，那就只能等著老太太隨便指婚了。
以龍千兒的出身，想要入成親王府幾乎不可能。
此刻的龍千兒也顧不得所謂的女子矜持，起身道：「求妹妹幫我嫁入成親王府，哪怕只能做妾，或者是上不得檯面的格格，我都無怨無悔。」
龍雪離驚訝的起身，她猜到了龍千兒的想法，卻沒有想到龍千兒的要求竟然這樣低。
可想著她的聰慧和她的隱忍，龍雪離也明白了許多。
她這是以退為進，先進入成親王府再一步一步往上走。
這個女子，未達目的，果然是不擇手段。
「二姐姐何必如此委屈自己？」龍雪離扶著龍千兒坐在椅子上，開始認真考慮龍千兒的提議。
「若能陪在他的身邊，也算不上是委屈。只是三妹妹，你肯幫我嗎？除了你，我想不到還有誰有這個能力幫我。三妹妹，若你能讓我得償所願，此生此世，龍千兒都任你差遣。三妹妹，你注定不是一般的人，多一個敵人，還不如多一個死心塌地忠於你的人。」龍千兒說的很緩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龍雪離，也不著急，拿過一旁的繡繃緩緩的繡了起來。
龍雪離坐在旁邊，看著她的手飛快的上上下下，姿勢優雅無雙，情不自禁的讚歎道：「二姐姐的一雙巧手，當真是無人能及。」
龍千兒抿笑道：「三妹妹可知我最擅長的是仿繡？」
「仿繡？」龍雪離皺眉，這兩個字，她格外的陌生。
「對，仿繡。也就是模仿別人的繡品，只要讓我看一眼對方的繡品，我就能按照對方慣用的針法以及手的輕重將對方的繡品模仿出來。雖不能以假亂真，可也能有個七七八八。」龍千兒一邊說，一邊繡，嘴上功夫絲毫不影響手上功夫。
龍雪離心中彷彿被扯開了一道口子，試探道：「前些日子娟姨娘送了些小玩意兒到漪瀾館，卻不知是仿繡還是二姐姐閒來無事繡著玩兒的？」
龍千兒眼眸彎彎的看著龍雪離，手中的活兒也放下了，半晌才幽幽的道：「那個時候，我將你視為仇敵，送給你的東西，哪裡肯花心思好生繡了？不過是一石二鳥之計罷了。」
龍雪離的瞳孔猛然縮了縮，澀聲道：「模仿誰的？」
到了這個時候，龍千兒也不矯情，道：「鴻運閣母女三人的繡工如出一轍，說是某一個人的很顯然不合適。」
「你……」龍雪離素來知道龍千兒是個心機深沉的人，卻不想她能謀劃得這樣的隱晦。
「有些東西準備在哪裡，總是有備無患。若我才十三四歲，我還有機會讓娟姨娘去爭一爭。可通過這次的事情我也看明白了，靠別人，還不如靠自己？三妹妹，幫我！」最後兩個字，龍千兒帶著篤定，一點猶豫都沒有。
龍雪離緩緩的點了點頭，道：「能有二姐姐這樣聰慧的女子陪伴身旁，幫你也就是幫我自己。只是，我如何才能相信二姐姐？」
龍千兒面色浮現出一抹掙扎，半晌才道：「雲世子對你的仰慕，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我若是敢害你，定然不能入了雲世子的眼睛。若我已經在成親王府，那此生榮辱都繫在他一個人的身上。若是被他知道我對你有壞心，我這輩子都會毀了。為了我自己，我也不能毀了你啊。只有努力的去幫助你，讓他愛屋及烏，我才有機會，不是嗎？」
龍雪離震驚的看著龍千兒，道：「二姐姐如此坦誠，就不怕被我拒絕然後當成笑柄對外宣揚？要知道，這些年，二姐姐對我可並不好。」
龍千兒笑得格外坦然，道：「三妹妹是聰明人，不會做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我已經給出了我的誠意，不知道三妹妹意下如何？」
「我想知道我娘和紅姨娘去世的真相，以及劉姨娘的身孕……」龍雪離緩緩的開了口，她是一個喜歡憑直覺做事的人，眼下，自然也是憑直覺相信了龍千兒。
沒有想到的是，龍千兒想也沒有想，就點頭道：「我可以幫你查所有的事情，可不能連累到娟姨娘。很多時候，她也是迫不得已。」
龍雪離笑道：「保住了娟姨娘，才能保得住二姐姐。」
龍千兒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道：「如此就多謝三妹妹了。」
龍雪離看著龍千兒那放心下來的表情，道：「姐妹之間，何須這樣客氣？若是二姐姐有空，多來漪瀾館走走。」
龍千兒點頭道：「三妹妹放心吧，你說的兩件事，我也放在心上了。」
「兩件事？」龍雪離略有些疑惑。
龍千兒的笑容格外的燦爛，道：「夫人和紅姨娘去世的事情，應該是一件事。若是我沒有記錯，夫人在去世之前有心痛之症，而紅姨娘正是死於心痛之症。」
「這我也有些懷疑，不過我娘乃是杏林高手，擅長歧黃之術……」龍雪離說到這裡，突然頓了頓，道：「二姐姐的意思是，有人專門挑選了我娘擅長的地方和她叫板？」
「三妹妹果然聰慧，後院之中，打敗一個人，並非是讓她失去恩寵或者是性命這樣簡單。從那人最得意的地方去碾壓她，讓她吃了虧也無處傾訴，不是更大快人心麼？」龍千兒看著龍雪離略帶蒼白的臉色，猶豫了一下，又道：「這不過是我的胡亂猜測罷了，三妹妹也不必放在心上，或許，夫人……」
「不，你說的很對。我娘是一個極度高傲的女子，我一直想不通為什麼娘在最後那段時間會拒絕靜奴的診治，也一直想不通為什麼那樣的醜事發生在她面前她都不為自己辯駁。原來在她的世界中，她的心早已經死了。二姐姐，多謝你了，鴻運閣那邊的事情，有勞你多費心。」龍雪離說完，轉身就走了，那疲憊的模樣，看著當真讓人格外的心疼。
龍雪離前腳走，娟姨娘後腳就進了龍千兒的房間，緊張道：「千兒，她有沒有給你氣受？」
龍千兒心頭有些事，對娟姨娘也不算耐煩，道：「姨娘有時間過問這個，還不如趕緊的替大少爺做好衣裳。按照大小姐說的，繡上那種繁複的雲紋。」
娟姨娘愣了愣，隨即訕訕的笑著，道：「姨娘也是擔心你。」
龍千兒歎了口氣，道：「姨娘，以後，莫要再相信劉姨娘的話了。這次的事情，若非三妹妹，指不定會如何。劉姨娘如今盛寵，卻敵不過大少爺歸來的榮耀。姨娘以後莫要再犯糊塗了。否則，我救不了你。」
娟姨娘有些不好意的道：「姨娘還不是為了給你一個好的前程，探花郎的嫡妻，那可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福分啊。至於雲世子，千兒啊，姨娘知道你喜歡他，可那是高高在上如同漫步雲端的人，你瞅瞅就好了啊，千萬別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看著娟姨娘那卑微的笑容，龍千兒沒來由的來了火氣，冷哼了一聲道：「姨娘這話是什麼意思？姨娘這輩子下賤，只能在龍家做一個上不得檯面的姨娘，終日在劉姨娘之下仰人鼻息，難道還希望我嫁去劉姨娘的娘家，一輩子也仰人鼻息嗎？嫡妻又如何，在劉姨娘的影響之下你以為我這個嫡妻會有多少榮耀？一個探花郎，仕途剛剛開始，你覺得他以後能走多遠。他能比雲世子更榮耀？」
龍千兒第一次在娟姨娘面前如此失態，娟姨娘也慌了手腳，連忙倒了一杯水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