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2章 文 / 水中舞蹈
周安呆了兩天就回京城了,他實在是沒什麼時間，都是騎馬走的，路上能快些。
表面上看周家的日子又回到了從前，可是一家子姐妹,誰不知道誰，就連神經最粗大的周意都覺得有些不妥當,每天下學後就跟著周如來周草這裡，陪她說話，給她講外面的趣事。
周草還是跟以前一樣，每件事都高高興興的，畢竟這樣的日子不多了。
合八字,定日子,送聘禮,
日子定下來了，周草不能在家過年了，想哭卻把淚水給逼回去，看見誰都是笑盈盈的，大家也都嘻嘻哈哈的開心著，可是回到屋，吹了燈，誰又是什麼表情呢。
王氏是最忙的，家裡的小姑子要出嫁了，嫁妝都得是自己弄，嫁的又是侯府，一點馬虎都沒有，生怕因為嫁妝叫夫家看不起，可是當看到男方送來的嫁妝的時候，又是一陣眼暈，已經往高了算了，可是這樣的聘禮，怎麼備嫁妝，岳陽侯府這是真心的，還是為難人，或者下馬威，更有甚者。
王氏看著隨著嫁妝來的幾個嬤嬤丫頭，一陣氣血翻騰，這要是家裡的奴才她就直接打死算了，可畢竟是男方家裡來的，還得好好的供著，指望著她們以後對妹子好點。
周草看著手裡的聘禮單子，呵，可真是不少啊，遠遠的超出了繼室的禮單，不知道的還以為對方對周草多重視呢，可周草看不出來，她只看出來了濃濃的蔑視。
周草笑笑，直接挑出來幾樣，對著小蘭說「這些挑出來，給大嫂送去，就說是添咱家庫房的，這幾樣」周草又挑了幾樣「給周米，以後添嫁妝裡，這幾樣」周草圈圈畫畫，家裡的弟妹一個不少，就是王氏也得了幾件。
得到消息的周平和王氏趕到後院「你這是做什麼？你些聘禮都要添到你的嫁妝裡的」
「大哥」周草笑著說「既然他家不懂規矩，我可就得給他家改改麼，再說我哪裡做錯了，」周草心裡滿意，這個備嫁妝的人還真是懂事，多出來的東西不就是歸自家所有了。
周平說「不管多少，總不能叫人看不起你吧，」
「大哥啊」周草說「你仔細算算，就是我真的把聘禮都拿回去，再拿上你們給我的嫁妝，我就真的能讓他家的人尊敬嗎」
「大哥」周草靠著周平說「你心疼我，想給我立起來，我知道，可是大哥我們兩家不是站在同一個等級上的，他們不會因為這個看的起我的，嫁妝你就別再弄了，家裡的東西都叫你給裝了，你們怎麼辦？大哥，還是那句話，你們過好了，我才有後路，你們過的越來越好了，我有人撐腰，才能立起來」
周平沉默不語
「大哥」周草勸「我知道你心裡難受，可是，未來的事情，誰知道呢，也許我過得很好呢，退一萬步說，我過的不好，可是不好也要看跟誰比，你還記的咱小的時候，連飯都吃不上的日子，你覺得我以後會吃不上飯嗎，恐怕我以後就是吃一碗倒一碗了」
周平被周草的胡鬧給飛走了一絲憂愁「可是他年紀那麼大了，這也不算什麼，關鍵是家裡都有六個孩子了，你去不是直接當後娘嗎」
「這算什麼」周草解釋「那種人家，你仔細算算，就是他娘子在世的時候，他可是庶子庶女什麼的都有了，人家嬌滴滴的大家小姐都受的了，你妹子我這麼能幹，怎麼就搞不定這麼點事了」
「唉」周平歎氣，也知道事情已經成了定局了沒有改變的機會，他歎口氣直接出去了，不管妹子說什麼，嫁妝必須要撐起來。
王氏看著周平出去，說「蘇家來的那幾個下人，你打算怎麼辦？一直在前面嚷著要見你」
「見就見唄」周草不在意的說「還能把我吃了」
「你還真說對了」王氏說「都跟吃人似的，一會兒，你的脾氣可收收，就是受點氣，也要先跟他們搞好關係，我聽我娘說，有的人家，長輩身邊看著的大丫頭比年紀小的主子都有臉」
周草點點頭「大嫂，你說他家是怎麼回事啊，平白無故的塞幾個人給我」
「前面那幾個人嚷嚷」王氏說「是來教你規矩的，怕咱們小門小戶的什麼都不知道，」王氏也是被他們說的心裡氣的慌，一個一個的，鼻子都要衝天了。
「這麼囂張」周草笑
「你還能笑的出來」王氏深深的吸口氣「不過他們說的也是，大戶人家要注意的東西就是多，你還是要好好學的，可別為了給幾個奴婢置氣耽誤了大事」
「行，大嫂子放心，」周草笑著說「我會好好學的」
「那成，我這就叫她們進來？」王氏問
「別」周草趕緊攔住「等我收拾收拾，待會兒我讓小蘭去前面」
「成，前面還有事，我要先過去」王氏說「待會兒要不要我陪著你」
「不用，你忙吧，我弄不了就叫你」周草送王氏離開。
旁邊周米拉著周粟湊過來「三姐，是不是真的很凶啊，你要怎麼辦呢？」
「不知道，先看看再說」周草說著轉身進屋。
周米拉著周粟擠進來，周草笑笑「你們想看我怎麼辦？大嫂吩咐的事你們幹完了嗎」
女孩子管家理賬什麼的也不能光說不練，王氏平常就揀些簡單的開始給周米他們練練手，「完了，完了」周米趕緊回答
周草笑著「真想看？」
周米和周粟重重的點頭。
周草笑笑，吩咐小蘭去廚房給自己要一碗麵。
「現在吃東西啊」周米看看天，離吃飯還要半個多時辰呢，早了點吧。
周草當著周米和周粟的面吃完東西，擦擦嘴，慢條斯理的吩咐小蘭去前面叫人，轉頭對著周米說「我建議你們在門口聽聽就好，別呆在屋裡」
周米一聽周草說，就拉著周粟往外走哦，倆人呆在角落了。
周粟不解「四姐，三姐讓咱出來，咱就出來了，咱不是要看三姐怎麼整人嗎」
「小傻瓜」周米戳戳周粟的額頭「看整人是樂趣，可是要是牽連被整就不好了」
「會嗎」周粟覺得自家姐姐不會整自己吧
「不知道，不過三姐說了，就聽她的唄，反正咱們只是看戲的，噓，來了」周米拉著周粟往裡縮縮
小蘭帶著人進來，周草一看，呵，八個人，四個嬤嬤，四個丫頭，手筆倒是夠大，看來這家的女人都是要給自己個下馬威啊。
看著幾個人施禮，就笑著問「快起來，這麼遠的路倒是辛苦各位了」
「不敢，」其中上來一個人垂首回答「奴婢們一切都是侯府的，為了侯府不敢道辛苦二字」
周草笑笑，心裡卻快速的轉彎起來，為了侯府，怎麼就聽著那麼像個坑，一般就是說為了誰誰誰，接下來就是義正言辭的，反正大方向已經靠到大局，榮譽上去了，不管什麼條件，對方不答應也得答應了。
周草不想這麼接話，又不好不說，閒閒的搭了一句「不愧是侯府出來的，見識就是不同」那是你們的侯府，還不是我的。
「姑娘以後也是侯府的主子」對方還是很恭敬「咱們岳陽侯府在整個京城也是很有些體面的，各府的貴人，主子開宴會都少不了咱們府裡的主子參加」還是往學規矩上貼。
周草在心裡翻白眼，這外面來的人怎麼回事，她是聽明白了歪歪扭扭的一大圈，這是要她主動說『教我規矩吧』。
可是一句話的事，怎麼就那麼麻煩呢，不過，咱吃飽喝足了，這些日子閒的無聊，慢慢來吧「是嗎？看來京裡還是很熱鬧的啊」
對方頓了一下，「是啊，咱們府裡的規矩都是滿京城裡稱讚，咱們府裡出來的姑娘，都是百家求呢，滿京城裡都是誇咱們府，因為在京城裡，粗鄙的婦人是不被人看到起的，夫家也是受牽連的，最後，大多都是被拘在佛堂蹉跎」
「是嗎」周草說「這麼有意思啊」
周草真真的聽到下面呼吸頓了一下。
「哎呦，蘇姐姐你給姑娘介紹了這麼多，我可光注意到姑娘了，姑娘生的可真好」旁邊一個婦人揮著帕子說「姑娘，你看蘇姐姐，就因為老夫人愛聽她說話，這一會兒，就把京裡的情況給您說明白了，我們都沒有用武之地了」
周草笑笑，哎呦，好害怕，得罪老夫人身邊的人了，可是既然是身邊人，來她這個繼室身邊教規矩，可不怎麼重吧，不過這個婦人嗓子倒是好，清脆脆的。
於是周草就開始聽這個婦人開始說，總結起來就是，侯府裡的主子們，老夫人是什麼出身，家裡多少官啊，最大的是多大啊，當年是多少人誇，名聲多好啊，接著是二夫人，當然還要加上了如何會管家啊，府裡下人都是人人誇啊，然後周草的姐姐也就是前岳陽侯夫人，當然在其中也會不經意間夾雜周草的家世情況。
周草就坐在那兒聽她說，別說這話多的人也是有好處的，比如周草只需要聽，不用再費勁腦汁跟她們答話，看著面前不停的張合的紅唇，周草出神，不就是出身底嗎，我知道啊，幹嘛還要三番四次的提醒我呢，還給人做比較，怎麼，準備把我嚇到啊。
能者多勞，能說就多說吧，周草聽著婦人的話，看著要停了，就帶上一句「聽說二夫人很是賢惠，家裡都是井井有條」接著那婦人就開始從新誇了，又誇了一遍侯府的女人們，周草注意到誇二夫人的話，相比別的女眷，是又多又快又流利。
看，人家說多說多錯吧，周草提示自己一定要主意以後少說話，不過面上還是跟著婦人附和著，這次是女眷就不輪著來了，二夫人夾雜其中，反正她愛說這位二夫人嗎。
等到婦人終於覺得自己話多，停口的時候，其實周草覺得她肯定是餓的，都早過了飯點了，要不這人還能說的。
周草看下面靜了半天，沒人說話的樣子,沒人說話，周草也不說話，耗唄，誰怕誰啊，這還是在她家呢。
門外傳來了王氏的聲音，是來打圓場的，王氏還真怕周草把人都給得罪了。
大家一番寒暄，這次幾個人都是有了僕人的樣子了，周草笑笑「難得幾位來幫忙了，這樣，今天就早些歇歇，明天，」
周草指了兩個人，一個媽媽，一個丫頭，這兩個人都是從進來就比較沉默的，而且從進來就是規規矩矩的下人樣子，沒有一點逾越，周草也不想管她們是真的也好，是裝樣子也好，反正大家又能相處多久，她去侯府肯定還是最信自己的丫頭，現在只要她們安靜，做該做的就好「你們倆個領頭，一個媽媽，一個侍女，安頓下來吧」。
說完不管她們的表情如何，逕直離開。
來到外面跟周米和周粟回合，都湊在周粟的屋子裡，周米好奇的說「原來外面人家的下人是這個樣子的，可是她們說的那一大堆的話，我怎麼聽的糊里糊塗的，有在別人面前那麼誇人的嗎？」
「那是給個下馬威」王氏撩簾進來，接過周草遞的茶，連喝兩口說「我估計啊是這些個人想先給三妹個下馬威，好讓三妹以後事事都請教她們，依賴她們，這樣不就好拿捏主子了嗎」
「可是她們不是下人嗎？」周粟也不解
「唉」王氏歎口氣說「宰相門房還七品官呢，更何況這些高門大戶調教出來的下人」又扭頭對這周草說「剛才你出來，裡面就亂成一鍋粥了，你怎麼看出那兩個人的，可是有什麼不同？」
「沒什麼」周草笑笑「即使不是她們兩個，也會是別人，反正都是她們幾個人裡挑」
「啊，是了」王氏笑著說「那你接下來準備怎麼辦，等她們內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