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7章 文 / 水中舞蹈
周平和周安在旁邊被自家妹子的話給無言了,想跟她說女孩子家不要說這些個，又有點說不出口，半天周平憋了一句「你」卻又說不下去了。
周草本來想聽自家哥哥想說什麼，可半天就聽見一個字,一抬頭就被倆人的通紅的臉給怔住了，我說什麼了嗎，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話，好吧，古代的人都很純情。
「不是，五嫂子也是正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好端端的怎麼就要納妾」周草也不敢在刺激自己的哥哥門,就換個方向。
果然哥倆鬆了口氣，周平說「事情都出了，本來不管咱的事，可五嫂子既然來了，是跟咱親近，咱也不能不管不問的」跟周草說「你知道了，一會兒進去勸勸，這些事，還得五嫂子的娘家來人說，別人不管怎麼樣都不管用」
「嗯」周草點點頭，確實這事還只能五嫂子的娘家人才能管。
周安又說「天也不早了，今天就跟你們睡吧，出了這個事，只怕她今天回去要是有個什麼閃失也不好，總得給她時間緩緩」
周草點點頭，她也是這個意思，不管怎麼樣，今天還是別回去了，現在這個時候容易鑽牛角尖，周草也怕她想不開「哥，那我先去那屋了」
「嗯，去吧，好好勸勸」周平擺手
周草歎口氣，勸勸，怎麼勸，對男人來說，納妾不是什麼大事，甚至還是好事，可這叫女人怎麼接受，又怎麼勸呢
回到自己房間，周米在坐針線，五嫂子躺在床上，看似睡著了，「怎麼樣了？」周草低聲問周米
周米搖搖頭「半天沒出聲，也不知道是不是睡了」
周草點點頭，周米看這兒沒什麼事了，就回去做飯了。
周草看看火，火勢還好，就輕輕坐下，準備守在這兒
「你都知道了？」五嫂子的聲音沒有一點起伏的響起來
「你醒了」周草不知道怎麼回答，只好岔開話題「喝點水」周草拿起火塘旁邊溫著的水倒了一碗遞給五嫂子
「他要納妾」五嫂子端著水也不喝，只是說了這麼一句，平平的聲音就想陳述一個事情。
周草沉默了一會兒「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停了停又說「還得看你怎麼想」
「你不勸我」五嫂子似乎笑了，周草抬頭只看見她拿水喝，只看見個碗底。
「勸你什麼？」周草看著五嫂子「婚姻就像鞋子，合不合腳只有自己知道」
「鞋子」五嫂子像是無意識的重複周草的話「是啊，別人怎麼能看出你的鞋子是大是小呢」
周草歎口氣，是真不知道怎麼勸，勸和，家裡一個妾在那擺著，周草自己真說不出來，勸離，這個世界給以女性太多的不公平，和離的女子除了去跟人當妾或者一生再不嫁外真的是沒別的出路，更別說被休了，而被休最好的結局竟然是修行，大多數人家都是一根白綾了，好多連娘家的門都不再讓進的
「感情上我不知道該怎麼幫你選擇」周草看五嫂子的臉色不是那麼難看了，就說「可理智上我得跟你說說」
「說什麼」五嫂子還是笑。
可周草看見她雖然笑了，可是眼睛確實清清亮亮的，沒有一點笑意。
「說最好的結局是接受這個女人」五嫂子接著說「嫁了人就要以丈夫為天，我娘從小就跟我說，我沒嫁來的時候，會想著我以後會嫁個什麼人呢，長的怎麼樣，對我好不好，我們會生幾個孩子，孩子要是調皮不聽話的時候會不會打他，」
五嫂子說著兩眼噙著淚，還是用柔柔的聲音說「後來，我嫁了過來，五哥他待我也好，屋裡的活兒搶著幹，我剛嫁來那天，沒吃什麼東西，餓了，還是他去給我下的麵條」
淚水流下來，五嫂子卻好像不知道，還是說「我以為我們會好好的，沒什麼錢，可我們倆好好的，就這麼一輩子，過日子，養孩子，後來，時間長了，我才知道，我嫁的不是他，是他們老周家，沒關係，幹活也好，被婆婆算計也好，跟妯娌不對付也好，我還有他，總有一天我們會過自己的日子」
「可是，現在呢」五嫂子哭起來「平日裡他向著他娘，我雖不高興，可也不會逼他，可這件事，他不該，他不該啊」
周草拍著五嫂子的背，只能安慰，卻什麼也說不了。
周草看著五嫂子沉沉睡去，才端著碗走出來。
「怎麼樣？」周平和周安正坐在灶火邊說話，看見周草進來，趕忙問
「沒吃，睡著了」周草把手裡的碗放到灶台上
「給」周米從熱著的鍋裡給周草舀好飯，遞給她「趕緊吃吧，家裡都吃過了，就剩你了」
「嗯」周草確實也餓了，結果碗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五嫂子沒說什麼吧？」周安問
「沒有」周草搖搖頭「傷透了心，能說了什麼啊」
周安皺皺眉，看了眼周草，沒說話。
「我們要不要去找找五哥，也不能光讓他娘做主啊，他可是個男人」周草快速的吃完飯，遞給旁邊等著的周米。
「我跟你二哥出去了一趟」周平說「反正啊，五哥納妾這事是定了，你還是勸勸五嫂子吧」
「嗯，」周安也跟著說「納妾，本來就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如今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就要爭取個最好的結果，如今對著五嫂子來說，這是最適合的，對內，一個妾影響不了她什麼，對外，五哥也會更憐惜她」
周安的話沒說完就被周草打斷了「好了好了，大道理誰都知道，可發生在五嫂子身上，要怎麼做，她最能說話」
「她一個婦人家如何說話」周安不同意周草的話「他們家當家的是七叔，下來還有她丈夫五哥，他們說的才是她要聽的話」
「那他們讓她往溝裡跳，她就得去跳啊」周草有點火
「你」周安被周草一噎，耐心的說「出嫁從夫，女孩子就應該這樣，要知道她以後還是要跟五哥過日子的，就應該聽五哥的話，五哥對她好，她以後才有好日子過」
「那五哥如今都這樣了，還叫對她好，」周草火上來，語氣就有點沖。
「五哥哪樣了，五哥是趕她回娘家了，還是休了她了」周安還是耐著性子說「如今他只是在咱們家，五哥今天見了，也托咱照顧，還說她不想見，就等新日子之後再接她回去」
「那還不如分了呢？」周草一時情急，就脫口說
「胡說八道」周安都點生氣了「以後不准想這些亂七八遭的，若是若是那樣了，五嫂子還能活嗎？」
「哎呀」周草煩了，「說別人家的事幹嘛呀，我睡覺去了，」說完也不等周米她們起身回屋。
獨自留下周安生悶氣。
「好了，好了」周平泉州安「你跟咱妹子較什麼真啊」
「唉」周安歎口氣，「我哪是跟她較真啊，我是」看到周米也在旁邊，話有不好說出口。
「嗨」周平笑笑「咱三妹也不是糊塗人，再說」看周米去旁邊了「咱家有你我在後面站著，能讓咱三妹跟五嫂子一樣啊，再說過兩年周如和周意都長大了，你操的啥心啊」
周安想想笑笑，也不說話了。
周草怒氣沖沖的從屋裡出來，等睡到床上的時候也只能在心裡歎口氣，她知道，平常說話只說重點的二哥今天這麼多話其實是勸她的，周草也知道二哥說的是對的，是這個世界最對的法子，可就是心裡不舒服，忍不住想要反駁，越反駁就越生氣，生氣自己對二哥的態度，生氣這個對女人不公正的世界。
第二天起來周草很是勤快，給二哥做飯，給二哥遞書包，送二哥出門，最後周安終於說了今天起來的第一句話「行了，回去了」
「哎」周草響亮的應一聲，傻傻一笑轉身回屋。
周草聽松旁邊屋裡有動靜，進去一看，五嫂子已經起來了，看看周米和周粟還在睡「怎麼起這麼早？」
「平常也都是這個時間起來，習慣了」五嫂子不在意的說
「那來這邊吧，」周草讓著周嫂子，這邊屋裡有燒起來的活，暖和多了
倆人收拾好，又先吃了飯，就坐在灶火前邊烤火，邊打發時間
「昨晚上睡的怎麼樣？」周草沒話找話的閒聊
「挺好的，你家挺暖和的」
「你幫了大忙」周草笑「那被子都是你做的，要我跟周米可自己做不出來」
「順手的事，說那些幹嘛？」五嫂子不在意。
「你針線活挺好的啊」周草羨慕的說
「你這可是說對了」五嫂子告訴周草「我以前專門跟大戶人家的繡娘學過，可惜咱這兒沒什麼材料，要不我能給你繡點好看的出來」
「誰說沒材料啊」周草喜道「我還真有」
「是嗎」五嫂子也驚訝「沒看出來你家還有這個」
「那是」周草從周安他們床底下翻出來一個針線匣子笑道「以前沒事的時候吧，我就想著繡點啥，你說我也是一拿針就能縫口子的人，可捏著繡花的針，腦子裡好多畫，怎麼就是繡不出來，只好放那了」
「你呀」五嫂子笑「那繡花那是那麼容易的，我光學分線就學了好久呢，更何況還要繡花」接過繡花線湊著灶火看看「不錯，線還成，顏色也多」
「別忙著看」周草收走她手裡的針線，「天還黑著呢，現在看，多費眼啊，等到太陽出來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