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卷 禍起蕭牆第二百六十一章 為了什麼 文 / 空城悔
巖玄古洞內，時間好似已經停止。*凌雲單膝跪在地上，額頭上，豆大的汗水杳杳滑落而下，滴在乾涸的土地上，將其滲透。
「為什麼……」
凌雲抬起頭顱，絕望的嘶吼一聲。似乎這一切，就是一個死路。什麼機緣，什麼奇遇，都不存在。唯一存在的，就是要將進入此地之人逼死的那份決心。
三天之前。
凌雲向前飛奔五千餘步之後，此地突然出現一股威壓，威壓甚至要比之前所面對的鴻鈞分身，還要更甚。
「為什麼會這樣。」
凌雲咬了咬牙，他死死的扛著肩上的威壓，向前行走。但是他的速度，卻是變得極其緩慢。五千步之前，他只是用了幾個眨眼的功夫，而五千步之後，他幾個眨眼的功夫，不過邁出了半步。
他的壽元，已經流失了一半之多。可面前的這條路，依然悠然不見盡頭。再這樣下去，凌雲不禁擔心，他的一萬載壽元究竟夠不夠用。
肩上扛著無比威壓，凌雲踏出了第五千零一步。就在他邁出這一步的同時，肩上的威壓，在此加重了些許！沒有辦法，凌雲只好盤膝坐在地上，煉化體內五千年的修為。
此地，每次踏出一步，雖然會流逝一年的壽元，但同時也會增加自身一年的修為。凌雲瞬息擁有旁人五千年都修煉不來的力量，這份機緣，若是被別人見到，恐怕會羨慕的紅了眼。
他的修為。原本就處於半聖。此番五千年的修為給予他一身。他的修為。在此爆發。
一階武聖，二階武聖，三階武聖，四階武聖！
五千年的修為，直接讓凌雲從半聖境界邁入了四階武聖。雖然他體內流逝了五千年的壽元，可這壽元的流逝，僅僅幾個呼吸的時間。仿若換成其他人，恐怕要著實修煉五千年。才能進入這一步。
進入四階武聖的一瞬間，凌雲體表的威壓瞬間消散。仔細一想，其實不是威壓消散了，而是凌雲實力大漲，對這股威壓感受不到了。
鞏固了一下境界，凌雲站起身子。正式進入武聖境界之後，他的壽元也隨之增長了兩千年。現在的凌雲，算上之前的壽元，還有七千餘年。
一聲怒吼從凌雲喉嚨中傳出。鼓足了氣息，凌雲猛然邁動步伐。身子如同離玄之箭飛一般的射出。
這一次。他前進了一千六百餘步。威壓再次降臨。這股威壓，超越先前那股更甚。感受到這威壓的瞬間。凌雲再次盤膝而坐，煉化體內的力量。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這次他煉化力量所消耗的時間，比先前五千年的力量更甚。
一天之後，隨著一聲怒吼，凌雲的身軀瞬間佈滿了紅色的紋絡。無窮的力量爆發，這一瞬間，凌雲的修為，步入五階武聖！
雖然他的修為步入五階武聖，可所面臨的威壓，還是依舊。這不禁讓凌雲皺起了眉頭。這威壓，他每走一步，都會加劇。如果這樣的話，那恐怕走不了百步，他就徹底走不動了。甚至連他的肉身，也會在威壓的壓迫下絞成碎片。
「拼了！」
一聲怒喝，凌雲猛然踏出了第六千六百零一步。
石洞的洞頂上，淒厲的風聲刮過，讓下方地面上還在奮力掙扎的青年肉身不僅微微顫抖。
「喝啊……」
凌雲在此一聲低喝，踏出了第六千六百零二步。腳步落下的一瞬間，周圍的風聲倏然加劇，眼前漸漸幻化出各種匪夷所思的幻境。雖然如此，但凌雲並沒有被迷亂心智。他知道，這一切，全都是這神秘的威壓所做的事情。
腳步重重的落在地上，將大地踩出了一個腳印。凌雲隱約有一種感覺，若是在向前一步，他的身體就會崩潰。而他現在已經處於極端，體內僅剩的一絲微薄之力，不得不讓他放棄前行。
盤膝坐在地上，凌雲緩緩閉上雙眼。
再次醒來，已經是兩天之後。雙肩上的威壓，有些淡，但還是存留一些。
鼓足了氣息，凌雲踏出了第三步。可令人沒想到的是，第三步落下之後，這股威壓，倏然提升了數十倍！
只覺得腿部好像被人重擊了一下，失去了力量支撐，凌雲左腿瞬間跪在地上。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滑落，浸濕了他的衣衫。
「為什麼……」
凌雲抬起頭顱，絕望的嘶吼一聲。
眼前的幻境，在此出現。這次出現的，不是別人，而是他好久不見，或者是永遠不能再見的璇兒，凌璇兒。
在他的眼前，璇兒站在他面前，手舞足蹈。她手中，拿著一個糖葫蘆。
「璇兒好像完成了她的心願啊。」
見到這一幕，心窩瞬間充滿了熱流。就連籠罩他的威壓，都好像不存在了。
「爸爸……」
璇兒好像看到了凌雲一般，她停止了手舞足蹈，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盯著凌雲，開口道。銀鈴般的聲音，讓凌雲深深陷入了沉醉。
他想起了北冥之淵的一幕幕，想起了璇兒剛出生時，那融化世間萬物的微笑，想起了璇兒在他被火靈侵體時，義無反顧的眼神。
「璇兒，可以為了我付出一切。我為什麼不能為了璇兒付出？若是我不走完這段路，也就沒有辦法達到至高境。如此一來，璇兒復活也就成了泡影。」
凌雲在內心自問。
「爸爸，你好像很累的樣子。你怎麼了？」
璇兒的幻影在凌雲面前晃動，粉嫩的小臉上露出了擔憂之色。她一步步走向凌雲，抬起手，想為凌雲擦汗。
見到璇兒的手離自己愈來愈近，凌雲微微閉上了眼睛。他真的好想在摸一下璇兒的手。哪怕就一下。
可事實永遠和現實成反比。璇兒的手穿過了凌雲的額頭，沒有碰到絲毫的東西。這一切，凌雲知曉，可璇兒好像不知曉。
她的玉手抬起，眼神中充滿了擔憂之色。她認真的為凌雲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雖然這一切只是幻覺。
「璇兒，你還好麼？」
凌雲睜開眼睛，下意識的問道。璇兒聽聞此話，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我很好啊，爸爸不用擔心我。爸爸好，璇兒就好。」
「好，好。爸爸也很好。那是不是璇兒就很好？」
凌雲臉上露出了一絲親暱的微笑，他伸出手，裝模作樣的刮了一下璇兒的瓊鼻。雖然他感受不到璇兒的體膚，但這一切，足夠了。
「嗯嗯，是啊是啊。璇兒很好。」
璇兒重重的點頭，「可是爸爸，你要是不通過這條路，那璇兒就不好了。」
「這樣啊。」凌雲嘴角勾起了一絲弧度，「那你覺得爸爸能不能通過這條路？」
「一定能的！爸爸是無敵的！」
璇兒蹦蹦跳跳的說道，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那好，既然璇兒這麼相信爸爸，那爸爸可不能讓璇兒失望啊。」
凌雲微笑，「璇兒，你好好看著，這條路算什麼，就算再來一條，爸爸都能通過。」
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凌雲體內，仿若遠古蠻神的氣息爆發開來。就在這一瞬間，他體表的紋絡光芒大放，一條條血色的紋絡如同蜈蚣一般爬遍了他的全身。他低吼一聲，身體瞬間爆竄。
這一刻，他的腦海中，只有璇兒。甚至，連那足以讓人粉身碎骨的威壓，都被凌雲忽視。
「璇兒，爸爸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你等著我，我一定會將你救活！」
微笑著，凌雲義無反顧的一步步踏出。所流逝的壽元，已經接近了七千。而就在此時，這道路的盡頭，突然出現。
道路的盡頭，是一個水晶砌成的祭壇。祭壇的最中心，一個小小的玉瓶懸浮在其上。玉瓶被一股奇特的力量禁錮，但隨著凌雲咬牙一步步的逼近，玉瓶顫抖的，也愈來愈烈。
終於，凌雲堅持不住，倒在了地上。而此時的他，距離祭壇，僅僅只剩下三步。
眼中流出了一滴眼淚。凌雲絕望的看著近在咫尺的祭壇。他忍不住輕歎了一聲，喃喃道：「璇兒，對不起，爸爸辜負了你，爸爸沒有走完這條路。」
並不是凌雲不想走。現在的他，已經達到了極限。而他的壽命，也僅僅只有幾秒鐘的時間了。
風聲呼嘯，體表血紅色紋絡閃動。不出三秒，凌雲的身體就會爆炸。到時候，連他的靈魂，也會一起被炸碎。
威壓，已經越過了他所能承受的極限。他堅持到了最後一步，可終究沒有成功。
「璇兒，爸爸要去找你了……」
喃喃的說道，凌雲雙眼漸漸的閉上。
一秒……兩秒……三秒。
凌雲身上突然發出了刺眼的光芒。體內亂竄的能量，即將爆炸開來。這一刻，也就代表了凌雲生命的終結。
可就在此時，整個世界平靜了下來。
呼嘯的風聲，徹底的停止。籠罩於凌雲的威壓，逐漸消散。即將爆炸的凌雲的身體，也停止了膨脹。
這一刻，整個世界，只有一個聲音。這聲音宛若天神的話語，迴盪在凌雲的身邊。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凌雲即將爆炸的身體瞬間收縮，好像時間在倒退一般。瞬息之間，他便回到了爆體之前的那一刻。
或許凌雲這一輩子，都忘不了這個聲音。
「你修煉一生，為了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