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卷 禍起蕭牆第二百三十三章 蠻神一指 文 / 空城悔

    此時，凌雲識海內的情況不太好。

    他早已經在之前就將靈魂分裂為二，主魂藏於星君的記憶碎片中，副魂則留在他的識海內。

    觸摸到蠻神頭顱的一剎那，凌雲只感覺識海內一陣刺痛，刺痛結束後，自己對身體的掌控已經全部消失。這意味著，他的副魂，在一瞬間就被蠻神的殘魂吞噬合併，並且掌控了他的身體。

    感受到那股駭人的力量，凌雲並沒有輕舉妄動。主魂仍然隱藏在記憶碎片中。

    蠻神殘魂入主的瞬間，凌雲的瞳孔恢復了生機，只不過，面前凌雲，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凌雲了，而是新一代的蠻神。

    「恭迎吾主！」

    「烏蠻，是你給我奪舍的機會？還為我找到了一具如此完美的軀體？」

    蠻神輕輕的活動了一下軀體，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過去了多少年了？」

    「回主上，老奴守了您五百萬年，總算是為您守到了一具近乎完美的軀體。此子生前一身兼備四族之力，分別為魔界星君的傳承，仙界玉樞仙子的靈魂，武族的軀體，以及妖界齊天大聖的力量與兵器。」

    「集四族為一身？如此奇才，為何會到這裡來？」蠻神搖了搖頭，卡啪卡啪的聲音從他脖頸處傳出，他盤膝坐在地上，看向身後屬於自己本體的頭顱。

    「嘿嘿，我放出話，此地有蠻神傳承。可能此子貪圖與蠻神傳承，故來此地，落入我的圈套。為吾主的復活做下了鋪墊。」

    「嗯。貪圖於傳承。殊不知，這世間哪有這麼多奇遇？不靠自己的修為一步一步來，妄圖一步登天，此子死的活該。」蠻神點了點頭，說道。「走吧，跟我會蠻荒古地，我去取回一點屬於我的東西。」

    說罷，蠻神單手成爪。虛空一撕。面前的空間滕然間化作了碎片，宛若被打碎的玻璃一般，漸漸的消失。

    「吾主，您這是何意？」

    「烏蠻，你跟了我五百年，這份心意，我領了。你就與這傷心之地，一起沉埋於此。待我滅得天道那一天，我自會回來找你。我將空間打碎，是為了掩藏此地。我若出世。天道必會知曉。到時候你的性命，恐怕不保。」

    蠻神說罷。對著烏蠻輕輕的點了點頭，隨後縱身瞬移出了這片天空。

    蠻神走後，一滴水珠輕輕的在已經破碎的空間浮現，水珠出現的剎那，突然冰封。冰封宛若駭人的病毒擴散一般，短短一個呼吸的時間，整個空間，已經被冰封。

    唯有中心那一座蠻神頭顱，還保持著原狀。

    這一幕，被凌雲看的一清二楚。他不禁暗自思襯。這蠻神手段還真狠。烏蠻在此守護他五百萬年，他竟然說封就封了，一點也不念及舊情。

    他隱藏在記憶碎片內，悄然思索如何奪回自己的身軀。

    ……

    蠻神縱身，來到了之前凌雲所在的那個世界，並不是蠻荒古地。

    依舊是那座府邸中，蠻神出現於此，他坐在木椅上，看了看四周，「五百萬年了，這裡一切都沒有變化。」

    他楠楠道。說罷，他大手一揮，一根手指虛空點出。就在他手指落下的一瞬間，整個府邸，瞬間化為了齏粉。沒有一絲殘留。彷彿這個府邸，從來沒有出現過。

    「嗷吼~~~」

    遠處一聲獸吼傳來，這獸吼，正是當初凌雲聽到的那一隻凶獸。當初凌雲只是隔著很遠聽到吼聲，便忍不住心悸，雙腿微顫。而此時這聲獸吼，明顯距離他們很近。

    「轟~轟~轟~」

    遠處，宛若戰鼓的聲音傳來，每一次聲音響起，大地都會輕微顫抖，地面上的土石亂飛。

    「這……究竟是什麼怪物……」

    暗金色圓球內，凌雲的主魂看到這一幕，喃喃道。

    遠處的參天大樹如同綠草一般紛紛倒地，露出了一條通道。那發出無垠獸吼的凶獸，也露出了廬山真面目。

    這怪物，凌雲從來沒有見過。只見這隻怪物擁有馬的身體，但從脖頸出開始，就變成了人身。他原本長著鬃毛的地方，卻不見鬃毛，而是一根根散發幽光的尖刺。而且他四個蹄子上，漆黑如墨，還雕刻著栩栩紋絡。

    這只半人馬手中持著一根長矛，長矛上血槽凜人，蠻荒氣息撲面而來，一看就是上古之物。

    「恭敬吾主！」

    出乎凌雲的意料，本來他以為二者之間，會產生一次戰鬥。他正好藉機學習一下蠻神的手段。卻沒想到這半人馬，竟然也是蠻神的奴隸。

    半人馬前面的兩個蹄子彎曲，跪在地上，將手中的長矛橫放在身前，恭敬的朝著蠻神拜服道。見到半人馬，蠻神似乎有些出乎意料。

    就在這半人馬側身的一瞬間，他的左臉頰被凌雲看到。這匹半人馬的臉上，赫然也有血紅色的印記！

    「烏荷，你也一直在此守護？」

    「回吾主，我與萬年之前甦醒，甦醒後，便被烏蠻帶來了此地，守護蠻神傳承之地。」

    「沒有什麼蠻神傳承之地。」蠻神搖頭，「既然這樣，那這個空間我要冰封，你也在此沉睡吧。等到我滅殺天道的那一天，我會將你重新釋放。」

    「蠻神，以你之力，無法滅殺天道。我經過了百萬年的沉睡，又甦醒修煉萬年，這個重擔，就交個我吧？」

    半人馬烏荷站起身子，重新拿起了地上的長矛，將長矛一橫，矛頭指向蠻神。

    「本來想讓你沉睡，可沒想到你有如此野心，罷了……」

    蠻神輕聲呢喃，他看著半人馬手上的長矛，「你的長矛。還是我為你打造。」

    「長矛之恩。烏荷銘記在心一輩子。還請吾主在這傳承之地。將蠻神傳承交給我。待我滅殺天道，自然會血祭蠻神。」

    「不必了。你初生之年，我已斬塵……」

    低沉的聲音從蠻神的喉嚨中發出，他冷眼看著烏荷，輕聲呢喃。

    這句話說完的一瞬間，烏荷手中的長矛，瞬間崩碎。

    「你斬塵之年，我已開骨……」

    第二句低沉呢喃響起。在這句話響起的同時，烏荷的四個蹄子瞬間崩潰，變成了肉泥。他掙扎著倒在地上，喉嚨裡發出了類似於馬的長嘯。臉上表情猙獰，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

    「你碎靈那年，我已蠻神……」

    第三句話說出，烏荷的馬身崩潰，只剩下了半截人身。他躺在地上翻滾，片刻之後，一道道流光從他崩潰的身下傳來。頃刻間，他原本已經崩潰的身子重新恢復。

    「哈哈。蠻神，你奈何不了我的。」

    對他的變化，蠻神卻是絲毫沒有驚訝。他依然冷眼望著烏荷，第四句話，隱約出現。

    「你走到第二步那年，我已封神撼天道。」

    此話落下，烏荷身軀瞬間再次崩潰，只剩下了一個頭顱。片刻之後，烏荷身軀再次恢復。

    暗金色圓球中，凌雲望見了這一幕，他忍不住心神俱動。這蠻神看似是在做無用的功夫，但實則他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會崩碎這烏荷存於天地間的靈魂。修為達到這一步，只是斬碎肉身，是不可能將對方殺掉的。

    然而烏荷被蠻神傳承迷了心智，卻沒有發現，他存於這個空間的每一個靈魂，此時都已經被蠻神崩碎。天道扭曲，這一刻，蠻神彷彿飄渺的天道，正在篡改歷史！

    「我復活之年，你已斬塵……」

    第五句話，輕輕迴盪在這天地之間。

    烏荷似乎也感覺到了這句話有些不對，斬塵之年，對他來說，乃是幾百萬年前。而蠻神復活，僅僅是今天的事情。他復活之時，自己已然第二步。可為什麼，他說他復活之年，自己僅僅斬塵？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是告訴了烏荷，蠻神為何如此說話。

    他體內傳來一陣力竭的感覺，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修為一步步倒退。他內心大駭，控制體內的力量，試圖扭轉乾坤，可一點作用都不起。

    烏荷的人身崩碎，但在人身崩碎的地方，重新長出了一個馬頭。他體內的修為，也倏然跌落，最終停在了斬塵境。

    蠻神輕輕抬起右手，豎起兩隻，隔空輕輕一點。他點出手指的那一刻，整個空間突然蕩起了一層波紋。

    手指抬起的瞬間，不遠處的烏荷突然嘶吼，「不……吾主，我錯了，不要……」

    話音未落，手指點落在虛空，緊接著，面前的烏荷身子瞬間僵直在了原地。

    「這個世界，就此沉寂吧。我們走吧……」

    蠻神轉身，單手成爪，再次破碎空間。

    蠻神離去之後，冰封蠻神地的那滴水，出現在了這個空間。頃刻間，這個世界，已然被冰封。唯有世界中心那屁僵硬的馬，卻是在微風吹過之後，徹底的消失在這天地之間。連一絲灰燼，都沒有留下。

    「難道他知道我的主魂藏在記憶碎片中？」

    蠻神的身軀出現在蠻荒古地，而凌雲則是在記憶碎片中暗自思襯道。

    剛剛蠻神離去之前，說出的最後一句話，看起了沒有什麼，但他說離去的時候，用了我們兩個字。

    剛剛的空間，出了烏荷，就只有凌雲與蠻神。而烏荷已經死亡，蠻神的我們，是對誰說的？

    「齊天大聖，我的生命，已然不多。我將我的生命，融入到你的體內，甦醒後，助凌雲戮天……」

    蠻神背著手，看著蠻荒古地中心的大鼎，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容。

    這絲笑容，就好像在與這個世界訣別之前，最後留下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