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七章 :你個老小子 文 / 玉藻前
宿舍大樓。
舒蕾穿著拖鞋,她從四樓跑到三樓。只見走廊裡站了不少女生,她們全都圍在一個房間門口,各種驚訝、驚恐的表情,堆在臉上。
舒蕾擠進了人群,她擠到了最前面。當她看到那滿屋子,全都是血肉模糊、一片狼藉的時候,她的胃裡,忍不住一陣翻滾。
好……噁心。
到處都是撕爛的人肉,地上有,牆上也有。
到處都是撕爛的衣服的料子、一截截的人的手臂、手掌、一段段人的大腿小腿、腳掌,還有那些纏繞的混合著血的身體裡的器官,整個房間都是。
舒蕾看著這樣的場景,只覺得好難受,噁心,好噁心!
她趕緊跑出了房間,她好想吐,一下子彎下了身子。
一個女生跑過來,對著正在嘔吐的女聲說:「你們這些膽子小的,不敢看就不要過來看了,看完了又吐,全都吐在這走廊裡,我們這些住在三樓的可怎麼辦?」她真是氣死了,這些女生,真是討厭死了,搞得這裡臭氣熏天的。她們今晚可是要睡在這裡的啊,臭死了還怎麼睡。
正在吐的女生一下子挺直了身子,說:「吐髒了又怎麼樣,那冷雯,都死在你房間的隔壁了,你還敢住,也不怕晚上鬧鬼,虧得你今晚能睡得著。」
舒蕾聽著二人的爭吵,這才聽明白了,屋子裡住著的是冷雯,但這冷雯,怎麼死的這麼慘,居然被活活撕裂。
是山裡野獸做的嗎?可是,野獸怎麼只是跑到冷雯的房間,把冷雯吃了,而沒有害別人呢?
天,且不管冷雯吧。
溫顧到現在都沒有回來,可是也遇上了猛獸?舒蕾的心,一下子揪成了一團!都怪她,她應該拉住溫顧,不讓溫顧出去找謝如意的!
若是溫顧出了事,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
山間。
宋小飛不停的奔跑著,他要活命,他現在只想跑出這個鬼地方。
這次,跟隨著冷雯來到冬令營的,一共有三個人,唯獨只有他僥倖活了下來。而冷雯,此時已經葬身狼腹了。惡狼出現的時候,他不是沒有與那些惡狼搏鬥,只是他受了傷,倒在了地上,眼睜睜看著冷雯和那幾個兄弟,被幾頭惡狼撕裂、分食。
他沒有辦法救下心愛的冷雯,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冷雯被撕成了兩半,被扯出了腸子,他趁著惡狼們在吃冷雯,他拚命的奪門而逃,他必須跑,跑的越快越遠越好。
宋小飛跌跌撞撞的跑下了山,夜色茫茫,大霧連天。
他的身子一直在發抖,大霧的冬天,特別的寒冷。他的衣服,早已經被那群惡狼撕爛了,掛在他瘦瘦的身子上的,只是幾塊破布條罷了。那破布條條根本遮不住他的身體,也遮不住寒冷。好在,迅速不停的奔跑,能讓他的身體稍微的暖和一些。
而他腳上的鞋子,早就已經跑丟了,他只能赤腳跑著,他跑過柔軟的草地,也踏過泥路。他的雙腳踩到了尖銳的石頭,那些石頭尖銳之角,劃破了他的腳踝和腳底,流出了鮮血。他只覺得鑽心的疼痛,可是,他萬萬不能停下來。
他跑啊跑啊,他告訴自己不能停下來,停下來就有可能被猛獸吃掉。
他跑啊跑啊,他告訴自己不能停下來,停下來就會凍死在這山林中。
他跑啊跑啊,他告訴自己不能停下來,他必須堅強的勇敢的活下去。
直到他終於跑下了山,看到有一處農民的瓜棚,那瓜棚勉強可以遮擋下呼嘯的寒風,他這才放慢了腳步,揣著粗氣,走進了瓜棚。
這瓜棚已經沒有瓜了,正好騰開不少空間讓他睡覺。
他身上被狼爪抓爛的傷口已經被風吹乾,而腳底板被石頭劃破的血口,還在流血不止。可是,他真是顧不上傷口的疼痛了,他真的是好累好累,好像睡覺。
他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天濛濛的亮了。
宋小飛睜開了雙眼,他只覺得渾身像是散了架一般,肉也疼,骨頭也疼。他翻了個身,落在了地上,誰知那地面上竟然有一塊玻璃瓶的碎片,那碎片的邊緣鋒利無比,生生扎進了他的腳底。
嘶~好疼。
正當宋小飛蹲下來,去拔腳底的那塊玻璃片。
一個黑黝黝的農民老漢走進瓜棚,他嚇了好一跳,咋的這瓜棚裡怎麼藏著一個人呢!老漢的戒備心很強,他反身去拿不遠處的鐵鍬,可是,他的手剛摸到冰涼的鐵鍬。
宋小飛已經抄起了地上的磚頭,朝著老漢的後腦勺,狠狠的砸了過去。他下手的力度很大,一磚頭砸過去,就把老漢的後腦勺,生生砸出一個血淋淋的大窟窿。
老漢的後腦勺的那個洞,瞬間迸出了鮮紅的血液。
老漢的血液撲哧撲哧射到宋小飛的臉上,射到他的耳朵上、脖子上、胸口上,還有那塊舉著磚頭的手腕上。
宋小飛把老漢推倒在地。
老漢倒在了地上,他只覺得後腦勺疼得要命,他拗著一口氣,指著宋小飛的說:「畜生,我記住你的臉了,我,我一定會報警抓你,你跑不掉的!」他一定會去報警的,這個畜生!別以為俺們莊稼人好欺負!
宋小飛的唇角一提,哦?是嗎?老漢,你是已經記住我的臉了嗎?那麼,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這樣想著,他蹲下來,對著老漢揮舞著磚頭,往老漢的臉上用力的狠狠的砸了過去。
老漢的臉部、頭部挨著磚頭,他的身體立刻劇烈的抽搐著,他的血液,不停地飆濺著。
宋小飛揮著磚塊,拍了一下,兩下,三下,他已經不記得自己究竟拍了多少下,直到把老漢的整個腦袋,砸得鮮血直流,腦漿全飛,整顆頭的頭骨全都碎了,他冷靜的看了看,確定老漢已經死透了,這才丟掉了磚頭,站了起來。
宋小飛在瓜棚的自來水龍頭下,沖洗了自己的身子。然後,他走進了老漢的屋子。他需要吃點東西,也需要乾淨的衣服。
他推開大門,裡面並沒有什麼人,看來,這個老漢是一個人住的。他以前沒有殺過人,但也知道,不能殺了人之後,不能留下太多的痕跡。
他只是吃了一點老漢擺在桌子上的剩飯,然後,在衣櫃裡拿了一件老漢穿的破棉襖,低著頭,走出了屋子。他看了看自己光溜溜的腳底,對了,還沒有鞋子,他回到了瓜棚。
他把老漢腳上那雙臭烘烘髒兮兮的棉鞋剝了下來,穿在自己的腳上,嗯,這棉鞋對他來說,稍微有一點點小,哎,有的穿就算不錯了,哪裡還有那麼多講究。他走了幾步路,穿上棉鞋就是好,真是暖和極了,舒服極了。
他往老漢的衣服口袋裡摸了摸,沒有錢,娘的,鄉下人就是這樣,身上永遠不會裝著錢。真他娘的倒了霉!
宋小飛低著頭離開了瓜棚,往前走著,生怕這山腳下會有過路的人,看見他從老漢的家裡出來。
他漫無目的的走著,回青幫嗎?不可能的。
他已經回不了青幫,他本是孤兒,如果不是冷雯的表哥收留了他,他根本就活不到現在。冷雯的表哥見他還有點用處,便將他派給冷雯做手下。如今冷雯死了,別說青幫不會放過他,就是冷雯的表哥,便會第一個殺了他。
回去青幫,就是死路一條。
可是,他還能去哪兒呢。去別的城市嗎?路途遙遠,他身上沒有錢,根本不可能走那麼遠。只希望青幫的人,都認為他已經和冷雯死在一起了,畢竟,那堆屍體殘缺不缺,大多進了狼的肚子裡,就算是警方派專業人士來鑒定,也根本分不清楚,當時在場的究竟有幾個人。
那麼,他就藏起來吧,在s市裡藏起來吧。
他要藏起來,還要替冷雯報仇。他知道,那群跑到冷雯宿舍裡的狼,是溫顧招來的,他在狼群之中,看到了溫顧的身影。
走啊走啊,宋小飛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幾公里路,他看了看天空上的太陽,太陽已經到了他的頭頂上,看來,是正午時分了。
正碰上集市,賣什麼的都有。宋小飛聞到了烤紅薯的味道,他嚥了嚥口水,真糟,他沒有錢!他躲在一對水泥牆後面,觀察四周的情況,想著待會兒從那烤紅薯的攤子上搶幾個紅薯,搶完了,該怎麼跑,才不會被抓到。
他聚精會神的計算著逃跑的路線和距離,卻沒想到,一把冰涼的東西,頂住了他的脖子。
他不敢動了,那冰涼的東西,閃著一絲亮光,晃過了他的眼睛,他當然明白這冰涼的玩意兒是什麼。
身後,一個破鑼嗓子說:「快點,把你身上的錢都掏出來。」
宋小飛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他要是有錢,還至於計算著怎麼去搶紅薯嗎?至於被你用刀頂著嗎?他舉起了雙手,表示投降:「大哥,有話好說,你先把刀放下。」
「少他媽廢話!掏錢!」
宋小飛戰戰兢兢的說:「大、大哥,我把錢放在內褲裡,你要是幫我脫褲子,別人看見了不好。你把刀放下吧,我跑不了,你不放下刀,我不好脫褲子。」
那破鑼嗓子似乎被宋小飛的話打動了,畢竟,他是出來搶劫的,不是出來要人命,特別是,他不喜歡脫男人的褲子!他慢慢的,放下手裡的刀。
宋小飛轉過身來,他一直低著頭和破鑼嗓子繼續說話:「大哥,這天氣挺冷的哈,都快過年了。」
「哎,是啊,我幹完今天,就回家抱老婆孩子,好好過年去。」破鑼嗓子說。
宋小飛的眼睛瞇了起來,哦?破鑼嗓子,你還想著回家抱老婆孩子,那得看你有沒有這個命了!這樣想著,他動作迅速的掐住破鑼嗓男人的脖子,一把奪過對方手中的那把刀,狠狠地,將刀子扎進了對方的心臟。
破鑼嗓男人,被那把刀刺中了心臟,頓時,他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
嘖嘖,想幹完今天就回家過年?那你真是不該碰上我,拿刀威脅我!宋小飛蹲下來,搜了搜男人的褲子口袋、衣服口袋,摸出了僅有的十塊錢!窮鬼!
宋小飛站起身子,惡狠狠的往破鑼嗓男人的臉上吐了一口口水,他繞過了那堵圍牆,來到了烤紅薯的攤子,買了兩個紅薯。嗯,真香啊。
他囫圇的吞著紅薯,也顧不得滾燙的紅薯會燙傷他的嘴唇。
只有肚子飽飽的,他才有力量繼續前行。
他是一個壞人,但是,他想要活下去,盡一切卑劣的手段,都要努力掙扎活下去。
他的心中,燃燒著熾熱的,復仇之火!
……
已經天光大亮了,這是舒蕾第一次在山裡過夜。原本以為會和溫顧睡在一間房子裡,姐妹兩個嘮嘮嗑,說說知心話。可是,溫顧一夜未歸。
舒蕾,一夜未眠。
舒蕾在床上轉了個身,忽然,有人敲了房門。會是誰呢?
「是誰?」舒蕾緊張的問道。
「小蕾,是我。」
原本還在惴惴不安的的舒蕾,聽到了溫顧的聲音,她激動的從床上坐起來,趕緊穿上拖鞋,去給溫顧開門。
門,開了。
天知道,舒蕾有多害怕又有多期待見到溫顧呢。
只見溫顧的衣服上,全是泥巴,她的臉上,也是泥巴。可是,溫顧立在這清晨的光線之中,側臉上微微打著煦暖的陽光,在舒蕾的眼裡,顯得格外的好看。
溫顧安然無恙的回來了。阿彌陀佛!
舒蕾一下子激動地抱住了溫顧,她的眼眶微微的濕潤起來:「你真是好讓我擔心!你到底到哪裡去了,這麼久才回來!你答應我,以後再也不要再做冒險的事情了。平平安安的,和我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好不好!」她真是再也不想承受溫顧的失蹤了,從小到大,她從來都是衣食無憂,無憂無慮的,她什麼都有,什麼都不缺。直到這一晚,溫顧失蹤了,她才明白到,什麼是擔心失去。
溫顧拍了拍舒蕾的後背,說:「你看,我好好的,一點事情都沒有。昨晚,我在山裡迷路了,霧又大,我怕掉下山,才不敢繼續走。現在我已經走回來了,安安全全的走回來了。你別難過,我真的是好好的。是不是擔心我一個晚上,沒有睡覺?」
溫顧何嘗不知道舒蕾的心性,看舒蕾的黑眼圈,一眼就能看穿。
舒蕾鬆開了手臂,仔仔細細的瞧著溫顧,是了,好好的,沒有缺胳膊少腿,完好無損:「我現在不累,你並不知道,你這一夜未歸,是有驚無險,可是,有人,卻……」
舒蕾正準備說冷雯的事情,謝如意來了。
謝如意驚訝的看向溫顧:「小溫溫!你回來啦!」
溫顧回過頭,一臉天真無邪的看向謝如意:「怎麼?不歡迎我回來,好霸佔著我的舒蕾不成?」
「說什麼呢,你!」謝如意真怕溫顧再說出什麼石破天驚的話來,溫顧這個八卦婆!他真怕因為溫顧亂說,舒蕾亂想,到時候,舒蕾不理他了怎麼辦,他趕緊一臉嫌棄的瞧著溫顧,「瞧你,一身的泥,髒的我都看不下去了,快去洗個澡。」
溫顧撇了撇嘴,跑去衛生間洗澡。她的確是灰頭土臉,一身的泥巴,髒兮兮的不像話。
謝如意跑來女生宿舍倒也不是故意來找舒蕾的,他是替老師跑腿來的,溫顧已經去衛生間了,他便把這話同舒蕾說:「舒蕾,負責冬令營的老師說,因為昨晚冷雯出了事,所以暫時終止冬令營了。你們收拾好行李,待會兒一起去食堂集合,吃了早飯回家去。」
舒蕾點點頭,說:「好,等會兒小顧洗完澡,我和她一起收拾行李。」
……
學校原本出於對師生的照顧,為學校師生放鬆心情、培養學生的團隊精神而專門設置了冬令營。但因為一個學生出了事,而不得不終止了為期一周的冬令營活動。
學生們哄然打包著行李,坐上了學校安排的校車,打道回府。
溫顧坐著校車,回到家裡。沒有了冬令營,寒假還是得過。
舒蕾一家,去了沿海那邊度假過年,畢竟,那個城市的冬天,氣候宜人,只需要穿一件薄薄的外套,非常舒服。果然是有錢人生活的節奏啊溫顧想起自己上輩子,就連出門旅遊都奢侈,有時間的時候沒錢,有錢的時候沒時間。
溫顧依舊堅持著每天早起跑步,和拳王孫敬苒學習拳術。不過,她原本學習拳術進步的飛快,但是,當她學習到一定的程度的時候,她的進步就顯得變得稍顯緩慢了。
晨練過後,溫顧要麼替媽媽去醫院照顧弟弟,送送午飯,和弟弟說說笑話解解悶,要麼,拿著速寫本到外面畫畫手繪,要麼在家裡看看建築方面的書,偶爾,也會見一見許都,瞭解瞭解公司的情況。
當然,溫顧最喜歡看新聞,瞭解華夏國的國家大事,也瞭解瞭解s市的大事。
這時。
溫顧的bp機震動了一下,她看了一眼上面的消息。是那臥底警察青籐發來的消息,青籐告訴她,他立下一功,脫離臥底身份,恢復重案組警員身份。
溫顧在心中說上一聲恭喜,放下了bp機,她知道,青籐的精彩生活,要開始了。
電視裡正在播放另一則新聞,s市退休的老幹部橫死家中,警方正在調查。負責這個案子的警察,正是的青籐。
溫顧給青籐的bp裡又發了一條信息:恭喜你,警察叔叔,哦,不,應該說,再過一段時間,就該稱你為,青籐警官。
是了,他們之間早就已經締結盟約。她踐行自己的諾言,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接下來,溫顧找到了退休老幹部家裡的小客人:壁虎。通過和壁虎的交流,她協助青籐鎖定了殺害老首長的可惡罪犯。
開飲食連鎖店的大老闆,他的五歲兒子遭到了綁架。溫顧通過城市下水道老鼠們提供的線索,幫助青籐,在一間地下室找到了遭到綁架的五歲小孩,並且抓住了綁匪。
三個不同的社團幫派,在接頭交火,死傷無數,警方難以估計火力區詳情。沿街附近的麻雀和烏鴉,它們盤旋在上空,仔細觀察了現場情況,報告給了溫顧,幫助青籐為首的警方,成功逮捕了十幾名涉黑人員,其中包括了一個惡貫滿盈的重量級黑道教父(其實力僅次於青幫教父)……
青籐破案神速。
陞官在即。
……
一周後。
沈碧落給溫顧打了電話,溫顧便和媽媽白蘭芝報備,乾媽沈碧落打了電話邀請她去吃飯。
白蘭芝說:「你那乾媽真是把你當成心肝兒來疼愛,將來啊,你得對她好點。」
溫顧笑笑,跟白蘭芝撒起嬌來:「老媽,你這可是吃醋了?」
「才不是呢!我只是瞧著你,從前怕生,總是把自己關在臥室裡,就連家裡的親戚,都不肯多見。可如今你漸漸大方懂事了起來,也惹得人疼愛,我這個做媽媽的,高興還來不及,吃醋做什麼。」白蘭芝憨實的笑道。
溫顧一怔,說起來,她和以前的自己相比,的確在性格上有很大的改變。從前的她,是怯弱的,總是只會逃避只會哭。從前的她,以為只要把自己關起來,外面的世界,就會對她多一些仁慈。從前的她,也完全不能領會父母的心意。大學畢業以後,她就只曉得埋頭工作,住在單位裡,吃在單位裡,很少回家看看父母,她把她整個人的青春,都獻給了祖國偉大的建築事業。她看不到日漸老去的爸爸,佝僂的背,也看不到日漸憔悴的母親,眼角細密的皺眉和黑髮中夾雜的顯眼白髮。
如今的她,變得積極樂觀起來,即使遇到了難題,她不回去逃避,而是想辦法解決掉,就算暫時不能解決,她也會計算著,怎樣用最短最快最小的損失來解決。她開始學著體諒父母的辛苦,學著去幫助在家的媽媽做家務,給在外地工作的爸爸打電話時,說些令他開心的好消息。她唯獨只有一點愧疚難安,她曾過於剛愎自用,而沒有保護好弟弟溫小齊。
如今,那些曾經給過她和小齊傷害的人,都已經把帳一一清算。或許,她早就應該,殺伐果決一些!
到了晚上。
溫顧隨手穿了一件黑色棉衣,穿上便出了門,也真是湊巧,竟在院子裡碰上小花。
小花見了她,驚訝的一愣:「呀,溫顧,這麼晚了,你這是要去約會?」
溫顧白了一眼小花:「我看上去,像是沒有人會約會我嘛!」
小花將溫顧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摸了摸額頭上的白毛,沉吟半晌,說道:「其實吧,你也不醜。」這樣說著,它觀察著溫顧的表情,那傻貨居然高興的眉毛都揚起來了,哼,它繼續說,「你是非常醜!」
溫顧頓時就炸毛了,小花你別走!你站住!我保證我絕對不會打死你!我保證!
小花見溫顧炸毛了,它可是個鬼靈精,趕緊躲到撤了,難不成留在這裡,被溫顧打死不成!這個溫顧,可是曾經威脅過它,沒有吃過貓肉,想要試一試貓肉的呢!
哎,這個溫顧真是什麼都好,就是長得醜,脾氣暴!將來,會有哪個男人把這個母夜叉娶回家嘛!
溫顧其實也不過是嚇唬嚇唬小花,這個小花,嘴巴不毒就會死!她可是趕著去謝如意家裡吃飯呢。
小花回過頭,咦,這個溫顧,怎麼不見了?它有些失望的往老太太家走去,哎,還是回到自己的舒服窩裡,好好大吃一頓,美美的睡上一覺吧。
小花身子拱了拱,身形一躍,便已經來到了家屬樓前。
有個十多歲的金髮女孩,白皮膚、高鼻、寶藍色眼球,是典型的歐洲血統。她上半身穿著一件厚實的羽絨外套,下半身,卻只穿著一條大紅色的傘裙,兩條小細腿,裹著乳白色的褲襪,腳蹬一雙黝黑發亮的大頭皮鞋。
她正拿著一台dv攝像機,在拍攝著什麼東西。她忽然發現了小花:「wow,cute(可愛)!」
小花驚呆了,居然聽到了外國話。想它小花活了幾百年,雖然是大華夏國土生土長的貓妖,但行走江湖以來,它還是見過洋人,聽說過洋話的。
金髮女孩走到了小花身邊,將dv攝像機對準小花。小花立刻咧開了嘴巴,露出了一個賤賤無比的表情。
金髮女孩被小花嚇得一愣一愣,頓時一點都不覺得小花可愛了。不過,她還是對小花有著強烈的好奇心,她對著不遠處的裝著黑色西裝的男子,用蹩腳的中文說道:「你、幫我、把這隻貓,抱回家。」
小花聽著金髮女孩這口蹩腳的中文,露出了目不忍視的表情,能夠犧牲自己娛樂別人,把中文說的這麼難聽,也是為社會的和平進步,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啊。再仔細看那女孩臉蛋和裝扮,雖然穿著羽絨服,卻還是很好的勾勒出她身材的曲線,果然,火辣的身材,是遮都遮不住的,發育的真好啊。它搖了搖頭,想起溫顧那小胳膊小細腿,還有那發育的程度,只怕是等溫顧成年了,還是旺仔小饅頭吧。
穿著黑色西裝的男子,約莫三十出頭,他道:「小主人,這隻貓,應該是普通居民的家養貓,不能隨便抱走的!」
「我說,我要!」金髮女孩不依不饒。
黑西裝男子拗不過,只好說:「我去和它的主人商量商量,如果可以的話,出點錢買下來。」
「嗯,好,我有很多很多錢,完全可以把這隻貓買下來!」金髮女孩說。
金髮女孩說要買它?笑話!
小花真是不知道說這個金髮女孩什麼好,金髮女孩究竟是有多有錢,才敢說出自己有很多很多錢的話來?小花冷哼了一聲,它可是全世界最有錢的貓妖才對,它有一半的寶庫來著。隨便賣幾隻金碗,就能把金髮女孩買下來了吧。
小花摸了摸額頭上的白毛,現在的人類啊,真是越來越驕傲自滿了,它想起那個溫顧,這女孩看起來和溫顧的年紀差不多,大概還稍微年長一些吧。可溫顧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還是蠻靠譜的,起碼,她從來都不吹牛啊。
黑西裝男子問了幾個家屬樓附近的鄰居,打聽到小花的主人,是住在樓上的王老太太一家。
黑西裝男子,便領著金髮女孩,上樓去了。小花自然也跟著上樓去,它倒是要看看,它的好主人,會怎麼面對這一場金錢誘惑
溫顧坐著公交車,趕去謝如意家裡。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去謝如意的家裡了,因此,她下了公交車,便輕車熟路的,往謝如意家的小區走去。
溫顧特地在小區門口買了一些水果,畢竟,雖說是上乾爹乾媽家裡,但……蹭飯是一回事,禮貌是另一回事。
謝如意的家,住在四樓。
樓下擺著一輛上次去冬令營的時候,乾媽沈碧落開過來接她的那輛車。說起來,乾媽上班的時候,是從來不開小車的通常,乾媽會騎著一輛鳳凰牌單車去上班,而那輛單車,和乾爸謝震的車,是一模一樣的。
溫顧上了四樓,抬手按了門鈴。
叮咚。
門開了,微微推開一條縫。
溫顧拉著門把手,把門拉開。
然後……
全世界就在那一刻,砰然定格。
一個穿著黑色絲質睡袍,微微敞開的v字領口,若隱若現的露出嶙峋而富有線條感的鎖骨,過分瘦削下顎,留有像是幾天沒有打理過的性感小鬍渣。他慵懶的斜倚在門框上,就在他目光和溫顧相交的片刻,他那一張妖孽的臉頰,露出錯愕的表情,下巴卡嚓的響了一下。
良久,兩相對望。
兩個人異口同聲的驚呼:「怎麼是你!」
他們都沒有想到,會在這個地方,見到對方。
妖孽戾氣頓生,他伸出一隻大手,一把揪住溫顧的衣領:「妖孽,膽子不小!」說著,他揪著溫顧,用力一推,把溫顧一把摁在對面的牆上。
溫顧被死死的卡住脖子,喘不過氣來,她咳嗽著說道:「大叔!殺、殺人償命!」這個男人,未免也太變態了。
妖孽的舌頭微微舔了舔唇角,哦?小姑娘,讓大叔教教你,什麼是……「別人殺人償命!我,只管取人性命!」
沈碧落正在炒菜,門鈴突然響了起來,她猜到這個時候,應該是乾女兒溫顧來了,她叫周語梵去開門,可是,怎麼開門開了這麼久,溫顧還沒進來,甜甜的叫她乾媽?她拿著鍋鏟,跑到大門口去看,誒,周語梵不見了,她再走出去一看。
瞬間,沈碧落的眼睛簡直要噴出火來,周語梵居然把她的寶貝乾女兒摁在牆角?那姿勢,要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她的寶貝女兒才十二歲!冰清玉潔花季少女來著……
沈碧落發飆了:「你個老小子!叫你耍流氓!叫你耍流氓!」她一邊罵,一邊揮舞著鍋鏟,對著周語梵一頓猛揍!
王老太太家。
王老太太正在做飯,孫敬苒在旁邊打下手。
門鈴,忽然響了。
孫敬苒跑去開門,他沒想到,來人,是陌生人,一個成年的中國男子,和一個十幾歲的外國小姑娘。
這個陌生男子,個頭和他差不多,大概一米八左右,身材強壯,即使穿著一身西裝,也能看得出來,是個練家子。
孫敬苒問道:「有事嗎?」
男子道:「是孫伯嗎?」
「是我。」
「是這樣的,有一筆買賣,我想和你談一談。」男子說。
「什麼意思?」
「可以進屋說嗎?外面,可是天寒地凍的呢。」
孫敬苒防備的說道:「我不清楚你們的身份,不能隨便讓你們進來。」他是拳王,是打上過國際神壇的拳王巨星,他有過很多很多的對手,有不堪一擊的對手,也有強大的對手。他有對手,也意味著,他有仇家。
他退休以後,回到s市這一片故土,一來,是為了陪伴年邁的老母親,畢竟母親已經習慣了生活在這裡。二來,小城市有小城市的安逸,他的仇家,輕易不會尋到這裡來。
男子聽了孫敬苒的顧慮,他才發覺自己有些唐突,他立刻畢恭畢敬道:「這位來自國外的小姐,是s市第一中學交換生,叫愛靈。我是這位小姐的父親,在國內物色的保鏢趙子夜。剛才沒有說明身份,真是不好意思。我們,是為了您家的那隻貓兒而來。」
「我家的貓?怎麼?咬你們了?」孫敬苒一聽說貓的事情,反而將這兩位請進了家門。而小花,也就趁著這個功夫,偷偷跑進了家門。
小花心說,我才不是那種會隨便傷人的野貓,我可是有貓格的!
金髮女孩愛靈和保鏢趙子夜在客廳坐定,孫敬苒給他們到了熱茶水。
趙子夜見孫敬苒這麼客氣,他倒是不好意思起來:「孫伯,其實你誤會了。那隻貓,並沒有弄傷我們。」
「那怎麼,你們上門來說貓的事情?」孫敬苒的戒備心,再次起了。
「是這麼一回事,孫伯!」趙子夜將小主人愛靈想要這隻貓咪的意願,告訴了孫敬苒,並提出,可以出合適的價錢。
孫敬苒聽明白了,他們是想買這隻貓啊!這隻貓兒,老太太可是養了好些年,都養成了命根子,怎麼能賣出去呢。不行!於是,他拒絕道:「小趙,是這樣的,這隻貓,是我母親,就是廚房裡正在做飯的老太太,是她的貓。這隻貓陪伴了她很多年,已經有感情了。我們,是不可能把它賣掉的。」
愛靈嫌棄的看了一眼孫敬苒,嘖嘖,這不就是醜陋的大華夏國人嗎?嘴巴上說著不賣,是在等著開更高的價錢吧,她瞪大了眼鏡,說道:「我出一千塊,把它買下。」哼,已經出了高價,識相點,就賣了吧。
孫敬苒擺擺手:「不是錢的問題。」這小姑娘,拿銀子埋汰誰呢!
愛靈說:「一千英鎊!」她心想,這下,這個老頭子,應該會答應了吧。看這老頭子,住在這麼破爛的房子裡,一輩子都沒見過一千英鎊吧!
小花在貓窩裡聽著,一千英鎊?一千英鎊聽起來好像是很大一筆錢。不過,到底是多少錢,它也沒什麼概念。只是看那個外國小妞兒,一副胸有成竹得瑟得要死的勁兒,大概,是很多錢吧。唔,它的兩隻耳朵動了動,它只覺得,忽然有點厭惡起這個國外的小妞兒來。
「小姑娘,這世界上,不是所有的東西,都可以用錢來衡量,用錢來買的。」孫敬苒說著,便站起身來,一副送客的樣子。話不投機半句多,這個小姑娘,太不懂事了,就算是家裡有點閒錢,也不是這樣亂花的。他平時最看不慣年輕人浪費,而這個小姑娘簡直是生活奢侈!
小花蹲在窩裡,心滿意足的樂開了花。看來,它的命好,碰上了好主人。它心裡直替老孫叫好,這個老孫說的話,簡直是太有道理了。這世界上啊,就是有很多人,以為自己有兩個臭銅板,非得讓別人當孫子,刻薄的要命!
趙子夜知道,這個孫伯是要送客了,他也不好強求,便和愛靈說著,我們還是先走吧。主人已經準備送客,他們賴在這裡,也不會改變什麼結果。
愛靈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了孫敬苒的家,她在心裡,一直暗罵,這個老頭子,真是太不是抬舉了,一千英鎊誒,這老頭子究竟知道不知道什麼是一千英鎊!
她心中憤憤不平,對趙子夜咕噥了一句英文,大概的意思是,不管怎麼樣,我一定要弄到這隻貓,你給我去想辦法,偷也好搶也好。總之,我是要定了!
謝如意家。
客廳。
沈碧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她高高在上的,如果太后一般,盯著跪在地毯上的周妖孽。
周家這個不要臉的混蛋小子,年紀大了,翅膀硬了,還心理變態了,連小姑娘都不肯放過!更變態的是,要是染指的是別人家的姑娘就算了,她這個當小舅媽的,是睜一睜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偏偏!他居然敢動她的寶貝閨女!
她像是慈禧太后一般,斜睨著周妖孽:「周語梵!你心理變態,你爹知道嗎?」
周語梵眉毛微微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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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過審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