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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百五十章 劉瑤北伐(4) 文 / 九三六

    他這一拳運上了十成的勁,拳頭挾著一道劍狀氣勁向二人後心劃去。他出手之際已計劃周全,對手必是刺客一類,速度雖快,內力卻定是不如自己,這一劃之際,二人必然分開避敵,他後著已然備好,一定可以將其中功夫稍弱的那個人擒下。

    哪知幽刺客見這威猛的一拳攻來,卻是不閃不避,在空中驀地回身,也是一拳打來。兩拳相對,在空中撞了一下,金劍只感對面一道鋼鐵般的力量直撲而來,整個身子一晃,被他撞出了丈餘,待得再抬頭去看時,兩個影子早已飛遠了。

    金劍所驚非小。他與幽刺客實則見過,便是在柳英莊那次。然而當時形格勢禁,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潘英身上,所以根本沒留意於他,當下見了他的功夫也不知曉他是何人。從身法來看,此人確是刺客無疑,然而刺客中正面相抗能有這種威力,完全出乎意料。想到魏中人才如此,他原本十足的信心不由的打了折扣,額上滲出汗來。

    他回頭往堂中走去,要向劉瑤匯報此間情形,剛走出數步,心中一個轉念,尋思:「我若是如實說來,不免顯的自己手段不足,若加以掩飾,以王爺之精明,又不免露出破綻……」左右皆是為難,最後索性決定:「是了,方纔之事除我之外沒有任何人知曉,不如乾脆不提此節,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最好。」心念一定,大步流星的回到堂中,只飲酒做樂,絕口不提此事。

    宴會到了近一更時分才結束,眾人都是乘興而來,乘興而歸,個個喜笑顏開。唯有高文一人卻是從頭至尾都心情憂悶。他扯那籐蔓扯了好久,只是扯不開,後來靈機一動,將酒杯摔碎,用瓦片慢慢去割,費了兩柱香的功夫,總算是解了開去。解開之後,自已喝著悶酒,大感無趣,自已便離開了,並未向任何人打招呼,而實則也沒有任何人理會他的去留與否。

    他帶著個酒壺,一面喝,一面向後山方向走去。他本是容貌俊美,這些日來酗酒傷身,形容已是十分憔悴,走了數步,跌了一交,爬起,拍了拍土,打了個酒嗝,仍是前行。

    過去那山,便是往魏國的通路。他現下一門心思全在魏曼身上,然而魏曼似是極討厭他,已下了嚴令,讓親兵不得令其入內,故而他連見魏曼一眼都是不能了。在營外徘徊了一月有餘,除葉楓外沒人給他說過一句話,他漸漸心灰意冷,便又回來了蜀地,然而呆了半個多月,人人對他都是視而不見,好似空氣一般。他兩下一較,只覺這滋味還不如在魏國受人冷眼來的好。

    今夜風大,酒後一吹,頭昏昏沉沉,走到山中便有些迷路,他胸中一陣難受,扶在一塊大石邊,嘔吐了一陣,身子一重,便倒在山石上呼呼睡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呼喊聲起,把他驚醒,迷迷糊糊之間,他以為已到了魏境,到了魏曼軍營之側,回頭一想才想起剛剛自已是睡了一覺,並未行動,不由的自嘲的笑了一下。

    那陣呼喊聲越來越近,是一個女子的聲音。他不願見人,暗自躲在一邊,不多時,便見兩個少年跑了過去,再稍時,一個少女走來,左右仔細察看,似是在找尋方才兩個男子的身影,然而沒有找到,氣的跺了一下腳,鼓了鼓腮幫,又追了出去。

    這三個人高文都識得,知道皆是原凡靜小組的成員,男的是柯算、左修,那少女是卡依。一見這三人,凡靜的模樣便又在他眼前浮現了出來,他歎了口氣,心道若然當年對凡靜從一而終,或許便不會有這麼多煩惱了。自已當時之所以「叛凡投魏」,是因為急著借魏曼母舅之勢,哪知風水輪轉,凡靜之父竟然與廖化是生死之交,可知造化弄人。

    睡了一覺,再加上一些莫名的幻想,使他提了些精神,決定趁夜趕路,希望明天一早便可以到達魏境。走了三柱香,卻發現走岔了,只得回頭重走,剛剛轉過一條小路,卻發現馬依雲勿勿忙忙的走了過來。

    本來這夜色之下,是看不清馬依雲容貌的,然而馬依雲氣質太過突出,放眼整個蜀國,有這般雲天之態的也只有馬依雲和劉琴兩人而已。兩人之間又頗為不同,馬依雲將門出身,舉手投足間有些陽剛之氣,劉琴雖也習武,但自幼在皇宮長大,步伐便不似馬依雲這般瀟灑,故而高文確定這必是馬依雲無疑。

    高文尋思道:「這麼晚了,她何以一個人步行到此?是了,定是和劉瑤吵了架,孤身出走。」他情場失意,只盼得天下有情人都成陌路,如此一想,隱隱有種報復的快感,胸中倍感舒暢。

    帶著這種心態,他暗暗跟上馬依雲,要一探究竟。他全無武功,步伐沉重,按著馬依雲的本事,本是可以立時便發現他,然而她看來確乎很是勿忙,只顧著趕路,全然未注意到身後有人跟隨。

    走了約有五百餘步,到了一個山洞之外,馬依雲一矮身走了進去。高文躲在洞邊,悄然往裡探了探頭,卻發現洞內已有兩個人了,看樣子是在等馬依雲。這兩個人,一男一女,那男子他不認識,而一見那女子容貌,卻是大大一驚。「蔣伯母?」高文驚道。

    這男子乃是幽刺客,這女子便正是張慧,高文和她相識近十年,雖然已知她是魏間,然而習慣上仍是稱呼她為蔣伯母。

    馬依雲、幽刺客、張慧三人相見,神色卻都不同。馬依雲見了二人都不奇怪,但呼吸急促,似是有些難言之隱。張慧見了馬依雲,微微一奇,但只是一掃而過。幽刺客則是慣常的冷靜,從容鎮定。

    張慧笑道:「原來這張牌便是你。」馬依雲方要說話,幽刺客哼了一聲,道:「於姑娘,難道在蜀地呆的自在了,連基本的警惕也已沒有了麼?」馬依雲張慧都是一怔,正要問時,幽刺客手早已一揚,便聽洞外啊的一聲,繼而撲通一聲,顯然是有人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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