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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凌波醉劍(3) 文 / 九三六

    司徒信揮劍而舞。|純文字||

    他家傳的乃是拳法,於劍術之上頗不擅長。不過聽了剛才公孫虹的話,倒是深有感觸,劍之魂,即人之魂。他便要用這劍法,來一抒胸意。

    他思想著自己所做的一切,覺的無愧於天地。武藝再強,不過十人之敵,然而若能如聶政專諸一般,那方是武者歸宿。他舞劍之時,便想著有一個俠累慶忌站在他的面前,他仗劍直擊,一路前行,慷慨激昂。

    韓方眨了眨眼,心道:「殺氣好重,他這要是殺誰?」

    舞至中路,司徒信的假想敵已然被擊殺了,這時,才更是俠之真義。捨一已之身,成武之大義,一路攻擊,儘是若同歸於盡一般,如燕趙古風,蕭索悲壯。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

    舞到末處,這句荊軻離行之歌在他的胸中激盪撞擊,好似要將他充漲一般。他縱聲而歌,歌畢收劍。

    此時的司徒信目光中,一片決然之意,靜靜退回了洞邊。

    公孫虹顯出敬重之色,道:「尊駕一路舞來,真如古之義士一般,令公孫虹甚是佩服!」

    司徒信還在茫然之中。

    公孫虹當時便思,這人果也是同道了,告知他們也無妨。不過又一轉念,還有一人未上場,便向正平拱了拱手道:「尊駕,請吧。」

    正平點了點頭,走至洞中。

    他面無表情,抽出劍,左刺右刺,十分平常的出了幾劍。

    韓方心道:「玉將軍劍法怎地退步了?我見過他劍法,與我同出一脈,舞開之時,更是隨性無比,頗有意境。難道是終日用兵,稀疏了練劍?」

    正平又舞了幾劍,依然是如此。

    公孫虹心道:「原來此人不擅此道,那也罷了。」她正要出言相止之時,只聽一聲強勁的破空之聲傳出。

    正在默然的司徒信驟然一驚,往前看時,卻是正平剛剛躍起,往地虛劈的一劍。

    三人均是一驚。

    只見此時的正平,面上突然換了神色。不再似剛才那樣麻木,而是英姿昂然,嘴角微掛冷笑,目中透出一股淡淡的邪氣。

    一劍破空之後,轉而身形靈動,上下翻飛,週身如有萬劍一般,浩瀚莫名。

    公孫虹韓方司徒信都忍不住大叫了一聲好。

    原來正平方纔,便一直回想自己劍與心的相通之處。公孫虹舞劍之時,他由景生情,便以隱隱感到了公孫虹的心思。她以洛神賦行劍,不是在感曹子建之意,而是在與洛水之神心意相通。她怪自已空有驚鴻之才,卻無文君之幸,不能沽酒蜀中,只能如洛神一般,在這山水之間,獨傷其懷。

    一領略了她的心劍之合,正平自己也頗有了些感悟。

    他初運劍之時,乃是在這山洞之中靜靜尋找自己心意的感覺。起初的招式越簡單,他越可以尋找到心靈的細微之處。

    數招過後,他心劍之意已通,出招之際,心中所想,便是「九柳八陣」。

    他劈空所使一招,便是行的軍中號令。兵法之道,首重軍紀,正平軍令所至,如山驟降,任何人不得有半分違拗,故能令行禁止,所向無前。

    而後數著,便布成堂堂之陣。千軍萬馬,如在劍中,漫山遍野,俱是自己強軍勁卒,令人望而生怖。

    接著,正平青鋒轉過,劍出如電,迅捷無比,正是「其疾如風」。

    只見如風之劍揮舞,劍身好似一片薄冰,輕盈飄動,瀟灑無比。

    數招之後,這劍身忽地凝重起來,好像在舞一支大刀,厚重之中,卻暗含深不可測的威勢,正是「其徐如林。」

    風林舞罷,正平忽地高高躍起,劍刃破空之聲再次屢屢響起,且一下比一下重。

    韓方等人方才剛剛被正平的凝重之劍帶入,好似一股巨石壓在心口,頗有著喘息困難的感覺。而此時破空劍忽出,如旱地生雷般,聽來不下去憑空一聲霹靂巨響,三人不由得都退了一步。

    而正平破空數著空,卻又是毫無徵兆的立時沉立,那劍如泰岳一般停住,正是「不動如山」。

    三人只覺正平之劍,忽高忽低,忽沉忽靜,若如險峰環生,令人不知所以,只被他的感覺帶著,不住喘息。

    正平靜了片刻,三人不知他是否已完,方要相問時,正平劍鋒向下,劃了一個圈,腳步踉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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