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科幻小說 > 功夫——由鬼到神,出身武術世家、25年習武經歷,談談真實的武功

正文 第第56節 文 / 龍鳳珮

    我發現多牛逼的大漢,一旦進了局子,基本都老實。

    老劉交待:「不准嚴刑拷打,要智取,靠腦子。」

    老劉說這話是有原因的,他之前是市局的,被下放到這個小山村派出所無非是因為去年一樁案子。

    去年那個被抓的小子是個拐賣孩子的慣犯,老劉自己沒孩子,平生卻最喜歡孩子,丟失孩子的婦人在眼前聲嘶力竭地一哭,老劉肝腸寸斷。好不容易抓到了拐賣孩子的嫌疑人,老劉心中憋屈已久的情緒開始發作了。

    提審的時候,嫌疑人很不老實,百般刁難,一會兒要煙抽,一會兒要茶喝,而且完全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我光棍一根,活一天算一天,死了球朝天!」

    老劉氣壞了,上去一陣嘴巴子,把廝打耳穿孔了。

    廝的姨夫在當地有點勢力,直接告了,老劉降職,回歸山村。

    我曾問過老劉:「後悔嗎?」

    老劉說:「後悔。突破嫌疑人心理防線有很多方式,只有無能的人才會打。」

    我不知老劉這是真心話,還是官面話,總之他很無奈。

    我也學過犯罪心理學,深知突破嫌疑人心理防線的重要性,說到底無非是人性,我不相信天生就是罪犯的說法,剛生下來的娃娃個個白白胖胖、純真無邪,只是後天的機緣成就了他一段人生邪路。

    在我提審的人當中,印象最深的是三個偷樹賊當中的一個。

    他本質並不壞,兩年前還是學校裡的孩子,高中沒考上大學,回家種地,又不甘心種地,想過好日子,在幾個好友的慫恿下開始偷樹,這是一本萬利的買賣,除了燒點柴油,沒啥成本,砍一車就賺一車,砍十車就賺十車,他已經偷了不知幾百棵樹了,馬上就能蓋新房娶媳婦了,此刻,他卻坐在審訊室裡。

    我沒有直接問跟案件有關的東西,而是問他的家庭,他的愛好,談他的人生往事,談著談著他聲淚俱下,他曾經的夢想是當一名卓越的詩人,他從上初中時就愛寫詩,直到今日,唐詩宋詞還能信手拈來。

    最後我說:「好好改造,家裡有什麼困難,我幫你。等你出來,咱們做好兄弟。」

    審完了他,等我再審第二位偷樹賊時,完全不是一個境界,這位先生五大三粗,青筋暴起,和文化完全不搭調。

    「江山如此撩人,你卻如此野蠻,你野蠻的砍伐讓大地如此受傷。」我還沉浸在剛才的吟詩作對中。

    「大哥是和我說話嗎?」大漢使勁轉了轉眼珠,如同魯迅筆下的「間或一輪」。

    我見他絲毫不通文學,乾脆直截了當:「別端著了,你同夥都撂了,坦白從寬吧……」

    「我懂!我都說!」

    年關之前,破獲兩起大案,而且沒用刑警隊支援,我們所可上了光榮榜了。老劉樂得齜牙咧嘴,這大概是他兩年來最揚眉吐氣的日子。

    就連許隊也打電話過來慶賀:「牛逼啊,小段,你小子我要定了!」

    老劉奪過電話:「許隊,我不給!想要小段,拿十個人來換!」

    趙君在一旁傻呵呵地直笑,我心想:「你笑個毛,要等你搬救兵,我們全他媽完了!」

    臘月二十四,小年夜。

    整個所的人都沒回家,除了兩個值班的,老劉格外開恩:「今天大家可以喝點酒,忙了一年了。」

    小孫很積極,跑出去就買了一隻燒雞回來,趙君又割了幾斤驢肉、買了幾份小菜,我思來想去想起了雅琢給我寄來的栗子,忙從抽屜裡掏出來。

    老劉說:「我操,栗子就酒,小心犯病。不吃為妙。」

    我又塞了回去。

    大家邊吃邊聊,又聊到勇鬥歹徒的那一夜。

    小孫幾個人扯著嗓子喊要和我學武功,我說你們的骨頭都定型了,童子功是沒有了,只能以鍛煉為前提,學點擒拿什麼的。

    小孫說:「擒拿也行啊。」

    我突然凝視了小孫一番。

    「怎麼了?」小孫問。

    「我能問您個事嗎?」

    「段哥請講!」小孫假模假樣地一抱拳。

    「那晚,你掉進豬圈到底吃沒吃到豬屎啊?」

    「我操!又提那事!」

    大家全笑噴了。小張笑得直咳嗽:「我見證,絕對吃到了,我都看到他臉上糊著豬粑粑了!」

    「錯過了,錯過了!」趙君一陣慨歎,「我沒看到,我到那裡時,孫已經把臉擦乾淨了!」

    窗外北風緊,屋內人氣旺。兩個值班的兄弟饞得時不時溜躂過來看看我們。

    老劉說:「別羨慕。大年三十,我讓你倆回家過年,我們幾個值班。」

    那倆哥們兒一聽頓時兩眼放光:「所長說話算數!」

    趙君說:「在這個問題上,所長向來說話不算數。」

    夜深了。我躺在值班室的小床上,想著遠方的雅琢,想著姥姥、姥爺、舅舅,想著媽媽、繼父、雯雯。

    從初中,到高中,到大學,到走入社會,我一直像個精神病似地癡迷武功,一次次的擂台賽,一次次的實戰,我苦苦地追尋功夫的最高境界,我開始思考功夫的社會價值。

    社會上各種功夫培訓機構如雨後春筍萌發,大家都在宣揚防身、健體,可學了功夫的人有時候受到的傷害更大。

    任何一種武功,沒有三五年的底子千萬別比劃,如果你不會功夫,情急之下你想到的是逃跑,一旦逃了,命保住了,一切都能從頭開始;可偏偏是這個人學了點功夫,此刻他的膽子大起來,但功夫又不到位,很容易被歹人所傷。

    平民百姓真正遇到歹徒時,譬如那些偷豬賊,千萬不要比劃什麼功夫,他們很容易把你敲死,能跑則跑,能溜則溜,然後迅速報警,和歹徒鬥,是我們警察的職責,你們應該壽終正寢,我們應該衝鋒陷陣。

    現在想來,也許小芳離開我是對的。

    和一個打打殺殺的人在一起,永遠處於擔驚受怕之中,何況我還做了警察,那個長毛陰陽人也許能給她她所要的愛情。

    男人剛毅過度,則柔情不足,女人天生愛化,非似水柔情不能打動,長毛怪的懷抱也許充滿了甜言蜜語,我一個張口閉口都是功夫的人豈能捕獲她的芳心?

    我有雅琢,雅琢有一股男孩子氣。

    男女關係是一種組合,彼此欣賞才能地久天長,在雅琢眼裡,我的莽,我的壯,我的歇斯裡地的功夫情懷,恰恰是她欣賞的,所以她愛我至深,即便千里相隔,我們始終鴻雁傳情,就這樣拖著、相思著、繾綣著。

    我也始終掛念我的師父,半年了,他也快考驗我的樁功了,我始終沒有間斷,我信心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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