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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二二章 武士行館 文 / 血寒

    皇影沉思間,猛覺桌上驚寂隱隱顫抖,似乎正與他的心思互起衝突。

    皇影猛一甩頭,伸手按住驚寂:「大錯特錯,我既心中有刀,怎麼可能再有別的東西。我的妻子女兒怎能與刀共存,刀才是我的心,我的心中亦只有刀,既已有刀,再不留戀別的東西。世俗、人情、財富、權利若存於我心,刀道何成?我的心只能有刀。」

    此話說完,皇影赫然站起,仰天大笑:「我終於知道了,只有摒棄一切,才能成就無上刀道,如今這世俗再也無法阻止我成就刀道。」

    他開口笑完,手撫驚寂,滿目深情都凝入刀中。

    斷浪緩緩搖頭,看來憑自己的言語之力,已經無法阻止皇影。

    皇影卻在這時暮然轉身:「你叫什麼名字,十年之後我刀道大成,必來尋你決戰,我要向你證明,你的理解是錯誤的」

    「中土斷浪!」報上自己的名字,斷浪又藉著他的話頭開口,「既是如此,你我便定個十年之約,且看十年之後,是你錯還是我錯。若那時候你敗於我手,請你務必回家相聚妻女。」

    皇影提步一躍,就已飛出竹亭,消失在朝陽裡。

    不知何時,裡美和女兒出現在亭外,一齊追趕皇影,可哪裡還追得到皇影的影子。

    母女痛苦間,斷浪飛身趕去:「嫂子,我已用話定住皇影。他再不會為了癡癡悟刀不吃不喝。你們好好活著,等他十年吧,十年之後我一定讓他死心回來與你們團聚。」

    裡美拉著女兒跪謝。斷浪趕緊扶起:「嫂子保重,此間既然事了,我也該走了,後會有期。」

    裡美淡淡苦笑,卻也只能把女兒摟得更緊,以此來化解心中悲苦。

    離去的路上,斷浪仔細思量皇影的話。心中既已有刀,就不能再有別的東西,難道真的只有這樣才能人刀合一嗎?

    須臾之後。斷浪復又搖頭,無名和幕應雄的例子擺在那裡,如此可見,兵器只是附屬。只有人才是最重要的。若真能做到心中只有兵器。那且非已經成魔。

    行過一陣,離開皇影家的莊子越來越遠,斷浪從沉思中抬頭,尋人問了路徑,快馬趕往京都。

    如今,他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青子,只有確定青子安全,他才有心去聯合拳霸神擊殺天皇。為自己報仇。

    駿馬在山道間奔馳,夜幕將盡時。斷浪始才停在一處行館中休息。

    戰國時代的東瀛,武士眾多,常有武士行走各處市鎮。所以也便有了許多行館專供武士留宿,此時斷浪就投宿在一間名叫天心館的行館中。

    牽馬拴在館前,斷浪邁步踏入。低矮的平房內,正有數名武士盤坐桌前,一聲不響的喝悶酒,內中氣氛沉悶,似乎隱有事情要發生。

    斷浪自去尋一桌坐了,也不理會眾人看他的眼神。

    點過飯菜酒水,正在喝酒吃菜時,突聞步子響動,三名武士移步走進來。來人步子沉重,腰間長刀跨腰,走路說話時,氣勢極大。

    三人走進之後,尋個位子坐定,還未等酒水端上桌子,就已經開口談論起來。

    一名高瘦漢子說道:「此次天皇公開僱用武士,是大好的機會,我三人一定要去京都一展武功,謀個一官半職。」

    另一人附和道:「佐木兄說得對,我們三人隱在深山苦修數年,終於有了用武之地。想來憑我等的劍術,此次必定一鳴驚人。」

    到了這時,側邊一桌突有一名青年站起,涎著醉意叫道:「哪裡來的莽夫,聒噪得很,讓我喝酒也不盡興」

    那高瘦漢子聽了,更是怒火一騰,腰間長劍抖出,就指向那青年。

    「小子,大爺們說話,哪裡容得你插嘴,活得不耐煩了嗎?」

    青年斜步一晃似乎搖搖欲倒,而他的手亦已經握起了腰間的劍。目光冷瞥中,嘴角哼了一聲,青年長劍一抖,登時一劍刺出,就向那高瘦漢子劈去。

    高瘦漢子長劍橫削,卻只一交就被青年斬於劍下。這邊一殺人,廳堂內登時大亂。各桌人馬個個好奇觀望,有看熱鬧的,也有為青年喝彩的。

    而一直不曾動作的,便只有兩張桌子。斷浪正在其中,另一邊,卻是一名寂靜的少年。少年埋臉桌前,他桌上的菜餚,絲毫沒有動過。他的人似乎不為身外之事感染,又似乎他在醞釀著什麼不能言說的心思。

    高瘦漢子一方本有三人,這時突有一人被殺,另兩人趕忙拔劍斜指,盯緊青年一起出手,他們的聲音也是一齊叫出:「找死!」

    他們三人各都熟悉對方武功,見那青年一劍能殺他們朋友,自然不敢大意。

    二人雙劍合招,齊齊向那青年刺去。

    青年身周有人要幫他,他卻抬手止住。

    他本有幾分醉意,這時一遇戰鬥,卻又變得無比精神。眼中的酒意翻滾間,只見他哈哈大笑:「就憑你們,誰找死還說不定!」

    兩名漢子互換眼色,不等他把話說完,就已經揮劍劈去,二人配合無間,一斬頭一劈腳,已經鎖死青年的躲避位置。

    然而二人劍招犀利,卻還是只阻了青年三四招,很快又被斬於劍下。

    青年伸袖扶去劍上血跡,哈哈笑道:「就這三腳貓功夫,也想上京都謀官職,當真是笑死我了。沒什麼看的了,去吃酒吧!這回沒人聒噪了。」

    青年招呼眾人坐下,再次扶桌吃酒,就似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一般。

    又過一陣,門口步子閃動,又一人走入行館。

    來人滿臉鬍鬚,人也生得高大,而他的腰間,亦是跨著一把劍。

    他一出現,就奔先前那青年跪倒:「公子,真田幸之助快到了。」

    青年招招手,「快去布好埋伏,待他一進門,你們全部圍上去。這回千萬不能讓他走脫。他昔年殺我父親,害得我從小受苦,這回一定要做了他。」

    青年吩咐完,只繼續喝酒。似乎全然不為後面的事情擔心。

    鬍鬚漢步子一動,趕緊離開。

    又過一會,外面步子響動,一名矮胖漢子走入行館。他行進間步子輕盈,雖然肥胖,卻也蓋不住那輕盈的步子。

    青年聽他腳步聲,環眼一看,手中握緊的劍已經握得更緊。

    須臾間,只聞一隻酒杯落地,一時廳內十數人沖離桌子,各持長劍向那矮胖漢子殺去。

    矮胖漢子咦了一聲,卻也沒有半點驚慌。只步子一退,手中長劍已然飛出,刷刷數劍一動,就與眾人鬥在一起。

    他呼吸綿長有力,手上劍招更是滴水不陋,冰鐵交鳴之聲數響後,馬上就有幾人被他刺死。

    到了這時,青年暮地騰身,手中長劍一轉,終於窺著空隙向那矮胖漢子殺去。

    他這邊一加入戰團,矮胖漢子頓感有些吃力。

    幾下不及躲避間,已然被挑傷數處。

    此時間他暮一沉聲,大聲呼道:「松久小兒,你爹英勇一生,卻不想生了你這麼個沒用的孬種,說好與我比劍,卻找這麼多的人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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