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4章 同行 文 / 誒呦喂

    聽雪羽這麼說，萊昂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

    「那就跟上來吧。」他說過之後，伸出手，拉住了雪羽。兩個人一齊向著船舶的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說著話：

    「答應我，如果我們真的遇到了什麼你對付不了的危險，不要逞強。在第一時間逃跑。」

    雪羽搖了搖頭：「我不認為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我對付不了的東西。」

    於是萊昂又說：「那就換一個說法吧。在你對付某個敵人的同時，沒有辦法保護我的安全的情況下，我們在第一時間逃跑行不行？」

    雪羽又搖了搖頭：「原則上這樣是不行的。而且我也不覺得會有這樣的情況出現。不過放心吧，如果真的有這樣的情況出現的話，我會以保護你的安全為第一要務的。」

    「但那樣可能就贏不了了啊。」萊昂說。

    「時間的問題。」雪羽回答。

    「萬一，我是說萬一無論如何也打不過呢？」萊昂接著問。

    「那就死掉好了，放心吧，我會在這之前給你製造逃跑的機會的。」雪羽說。

    「……我看我們還是回北地去吧。」

    「回去之後你會安心的待在那裡，不會又偷偷跑出來麼？」雪羽問。

    「那……可說不準。」萊昂回答說。

    「那麼，乾脆把你雙腳也打斷好了。到那個時候你想走也走不了。這樣就沒問題了。」雪羽面無表情的對萊昂說。

    「你面無表情的說出這麼可怕的話，這個樣子真的很嚇人啊雪羽你知道麼？」萊昂有點兒手足無措，不知道這個時候是應該裝出害怕的樣子來，心裡面不以為然的說：「怎麼可能？雪羽怎麼捨得這麼對我？」還是表面上裝作不以為然，然後心裡面暗暗警惕：「開玩笑，你忘了你手腕的詛咒是誰做的？」

    就是這樣，最終萊昂決定做最保守的推斷，也就是表面上很害怕，心裡面同樣很害怕。

    「請務必不要這麼做。」萊昂這樣向雪羽拜託說。

    「既然你都這麼求我了，那就算了吧。」雪羽仍舊是面無表情，語氣平淡的說出了這樣大刺刺的話。

    就是這樣，這個推論是這樣的：在雪羽無論如何也不會解除他的詛咒的情況下，萊昂決定一定要去南方的神國，瑟莉絲女神教會尋求幫助。他去，雪羽也一定要跟著去。雪羽跟著去，萊昂能大部分的放心。絕大多數的情況，所謂的困難什麼的，都擋不住雪羽一劍。

    但是萊昂同時還擔心，如果與那位女神陛下起了衝突的話，該怎麼辦。

    如果最後他們沒有跟那位女神陛下產生交集，那麼不用多說，這事情就算是了結了。而如果是他一個人去的話，那不用多說，該清蒸清蒸該紅燒紅燒，什麼都不用想。就算萊昂是一個極度自負自身美貌的傢伙。他也不會妄想那位女神陛下，在見到自己之後就不可救藥的愛上自己，然後像是個傻吊一樣對自己言聽計從的。

    而如果有雪羽跟著一起的話，事情就有了新的推論：如果雪羽真的天下無雙，屠神滅魔易如反掌，一下子就把那位女神陛下給砍了，那麼一切都不用說，算是了結了。但就怕雪羽砍不過那位女神陛下，又或者像是他之前說過的那樣，雪羽無法在確保他的安全的同時擊敗那位女神陛下。那可就麻煩了。

    原本按照雪羽高傲而脆弱的心，在這種情況下拚死幾乎是絕對的。這就是萊昂最擔心的事情。

    「答應我。」

    看到鋪墊埋伏足夠了，萊昂的語氣變得正經了起來。他停下腳步，然後按住了雪羽的肩膀：「拜託了，雪羽，一定要按照我說的那樣做。」

    「……嗯。我答應你。」雖然非常的不情願。但是最終，雪羽還是點了點頭。答應了萊昂的請求。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對面碼頭上的水手喊叫了起來：

    「還有沒有人啊？！沒有的話就開船了！」

    「有！請等一下——雪羽快點。」萊昂對著那個水手喊了一聲之後，就拉著雪羽的手，快步向著那艘船跑了過去。就這樣登上了向南方航行的船隻。

    於是，萊昂的苦難生活開始了。

    雖然說在這之前，萊昂已經有過幾次出海旅行的經歷。但那都是坐著自己家的船，睡得是比特等艙還特等艙的船長室。而那些船隻，不是喬尼爾家族最好的商船，就是王國製造的巨型戰艦。無論是穩定性，豪華程度還是服務，都是第一流的。

    但是這一回就不行了。這一回，萊昂為了不讓女神教會的人發現身份，是隱姓埋名的過去的。所以自然不用指望對方像是伺候國王一樣伺候自己。而他因為趕時間，走得匆忙。所以選擇的船也不是很好——當然，這個屬於萊昂的主觀觀念。實際上他腳下的這條客船，雖然不能說是什麼豪華游輪，也得在水平線以上。就像是船上的水手們吹噓的一樣，算是跑這條航線的船隻之中，比較有名氣的一艘。

    但是對於做慣了好船的萊昂來說，這一艘普通的雙桅客船，就是要速度沒速度要穩定性沒有穩定性的渣渣了。一小時也就十幾海里的速度，坐在船上，就算是最風平浪靜的時候也顛簸的像是過山車一樣。稍微有點小風小浪就得顛騰得萊昂吐出來。

    而船艙的環境也差得要命。

    不差錢的萊昂還有雪羽，是本船最後的兩個商船的人。原本按照這個情況，是要去睡貨倉，或者跟水手們擠在水手艙的。不過萊昂直接拿錢砸臉，跟一家不大不小的商人手裡換來了一個頭等艙住下了……只不過，這個所謂的「頭等艙」在萊昂看來簡直就是噩夢一樣。

    在船艙裡面的顛簸，沒辦法好好吃飯休息睡覺，這種事情就不用說了。關鍵的是狹窄，一個二人艙室，竟然只有兩、三平方米大小。讓住慣了宮殿的萊昂各種不適應。同時因為年代比較久遠，再加上維護不善，以及船體過小的緣故。船艙裡面充滿了發霉發潮的味道。被褥泛黃，而且手感都是濕的。萊昂懷疑，如果稍微用點力氣，是不是能夠從這裡面擠出水來。

    同時船艙的光源也非常差，並沒有既環保又光線柔和，而且功率強大的魔法燈。而是使用用鯨魚油做燃料的油燈。同時，為了確保船隻安全，船上對燈火有嚴格的控制。在到了夜裡九點之後，就必須要熄燈。

    船員的服務態度也非常差……在這裡沒辦法搞到專業的女僕和傭人。這些粗手大腳的船員們提供的食物，跟豬食的味道差不多。同時船上不提供水果和蔬菜。酒的話只有朗姆酒這種味道一般的烈酒。果汁和冰鎮的葡萄酒什麼的就不用想了。甚至連每天的用水也有配額限制……

    總之就是一句話，這個時代的木殼帆船坑爹的一塌糊塗。好像萊昂這樣已經過慣了好日子，天天紙醉金迷驕奢淫逸的人，根本就受不了。在船上呆了四天時間後，萊昂後悔的只想要撞牆。如果不是考慮到真的撞上去會很痛，並且看著這個船不太結實，動靜大一點的話很有可能會沉船的話，萊昂說不得就真的這麼做了。

    後來雪羽也出了個主意。她可以用武力殺到船長室去，然後把船長給剁了，鳩佔鵲巢。雖然說這種小破船的船長室，多半也不會好到哪裡去。但是總歸要比這個破爛的所謂「頭等艙」要強吧。

    萊昂稍微考慮了一下之後，否定了這個誘人的計劃。他這一回主要追求的是低調。能少惹事就少惹事。

    雪羽於是進一步提出了新的建議：那樣做之後，到了近海就把全船人都宰了，然後弄沉船，自己再提著萊昂登萍渡水跑過去。萊昂想想看也否決了。濫殺無辜什麼的，得看這個「無辜」要「無辜」到什麼程度。如果單單是為了讓自己舒服一丁點兒，就殺光整船的人。萊昂自問自己的心理疾病還沒有嚴重到那份上。而且被雪羽提著，在水面上跑這種姿勢，想一想也會讓人覺得不舒服。

    就這樣，一共七天的航行過去了。航船總算到了地方。剛剛習慣了船上的顛簸的頻率，重新站到岸上反倒開始晃悠起來了的萊昂，頗有種兩世為人的感覺。他扶著看起來一點兒事情都沒有的雪羽的肩膀，都快哭出來了。就差拔劍指天，對天發誓自己今後再坐船，寧願多等個幾十天的，也要等到上等的好船再出海。不然的話這日子實在是沒辦法過了……

    「吃一塹長一智啊。」

    好容易緩過勁來了的萊昂，一邊這樣感慨著，一邊拉著雪羽的手出了碼頭區。呈現在萊昂面前的，是一個截然不同的，與他所知道的新世界的其他任何一個地方，都完全不一樣的世界。

    創世女神瑟莉絲的教會控制的所謂「神之國度」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