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6章 很簡單就能說清楚 文 / 誒呦喂

    但是，出乎埃雷菈預料之外的是。在聽到她這樣強有力的反擊之後。雪羽竟毫無反應。不要說反駁，或者像是之前那樣轉身拔劍了。就連停頓一下都沒有。仍舊以之前的通常的速度繼續向前。

    等到埃雷菈最後一句「冰雕的怪物！」說完，雪羽已經到了船艙口，一推艙門。外面的陽光直射進來。光照之下，雪羽似乎鍍上了一層金黃色。恍惚之間如神姬仙子一般，讓埃雷菈一瞬間看的失神。

    下一刻，雪羽轉身，關上艙門。埃雷菈只記得最後一個剎那，她與雪羽四目相對。雪羽原本無表情的面孔上，竟然……

    竟然流露出了一絲憐憫。

    埃雷菈如遭雷殛，身體一晃，就向後退出了兩步。耳邊聽著關閉艙門的「嘎吱——砰」的一聲。忍不住神經質的自言自語：

    「哈，呵呵……我有什麼可被憐憫的？！現在萊昂不滿的是她。她是個騙子，自始至終都是騙子。還是個詭計多端，喜歡裝模作樣的騙子，騙子……」說到這裡，埃雷菈竟然蹲下身去，抱頭痛哭起來。

    她哭的如此傷心，如此專注。以至於連萊昂從她身邊走過去的時候，她都沒有察覺到。而眼看著這位前任黑暗精靈女王如此脆弱的模樣。萊昂竟一時心軟，產生了想要把她擁入懷抱，好好安慰的衝動。

    不過這衝動來得快去得也快。而在這個衝動過去之後，萊昂甚至還產生了一種「怎麼可能啊？我剛才為什麼會那麼想？！真是噁心」的自我厭惡的感覺。

    對於埃雷菈，萊昂的政策一直都沒有改變。他自始至終都只是在利用她的能力。為了更好的利用她，稍微給她一點甜頭和念想是可以。就像是吊在馬前頭的胡蘿蔔一樣。但那並不是真的要給馬吃，只是要馬更快的往前跑而已。

    而像是之前他心裡面想的，在這種情況下把埃雷菈抱住安慰。那已經越線了。

    所以，從某種角度說，萊昂覺得與埃雷菈的交往是最輕鬆的。因為他並不需要付出真心，他並不需要強迫自己去愛上埃雷菈。這樣一來，在這場感情比賽中，萊昂從一開始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了。

    就是這樣。萊昂無視了蹲在角落裡，滿臉淚痕，抱著膝蓋，目光呆滯的埃雷菈繼續向前走。自始至終都裝作沒看見她的樣子。最後打開艙門，走了出去。

    船艙外的陽光讓萊昂一瞬間瞇起了眼睛。海鷗和各種海鳥的叫聲，船划破水面的嘩嘩聲，還有迎面而來的略帶海腥味的清新氣息，將船隻直接劃分成了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甲板上，雪羽持劍而立，並沒有像是之前所想的那樣練劍。看起來更像是在等人。至於等待的對象，理所當然的，自然是萊昂。

    並沒有驚訝，或者說「你來了。」「我一直在等你」之類的蠢話，甚至連眼神或者動作上的暗示都沒有。萊昂和雪羽兩個人看上去，以無比的默契同時轉向，向著他們一早，剛剛上船的時候就找好了的偏僻無人的角落走了過去。

    「你都知道了？」

    等到了那裡之後，兩人對視著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雪羽先說了話。她那「都知道了」包括的事情很多。萊昂的手腕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則是……

    她並不是萊昂的救命恩人。

    當年，如果她不出手的話，萊昂最後的結果是會被梅爾救上岸。然後休息幾天，就沒有事情了。這樣一來，整個故事，整個歷史，萊昂的人生之中，就再不會有她的存在。她並不是必須，而只是「假設」。她並不是救了萊昂，自始至終，她都只是綁架，然後監禁而已。說的嚴重一點，就跟在自己家的地下室囚禁女大學生的不良青年沒什麼區別。

    「那個不重要。」萊昂說：「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說這句話的時候，萊昂並沒有轉身，沒有偏過頭，沒有眼光閃爍呼吸急促心跳加快或者其他一切不正常的舉動。他平視前方，看著雪羽。聲音平淡。就像是他真的不在乎這些，覺得這件事情不重要一樣。

    「後悔麼？」雪羽又問。

    「後悔什麼？」萊昂反問。

    「後悔認識我。或許你不認識我的話，你的生活會變得更好一點。雖然你什麼都沒有說……但是我看得出來。在舊世界碎片的幾十年的生活之後。你對新世界的一切都頓了一拍。或許在別人看來，你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厲害了。但是原本，你還可以做得更好。」

    「這個……算是有利有弊吧。」萊昂笑了笑：「一開始的時候的確不太適應。不過現在，已經基本恢復過來了。格瑞布羅德——卡提爾王國的一切都已經步入正軌。真正需要我做的事情反而不多。」

    「那麼，後悔麼？」雪羽繼續追問。

    萊昂仔細考慮了一下，將她遇到雪羽之後的所有事情仔細認真地思考了一遍。然後切實的回答說。

    「不後悔。」

    說完之後，萊昂將雪羽擁入懷中：

    「鬆了口氣是麼？」萊昂接著這麼問她。

    雪羽沒有回答，只是點了點頭。

    「有沒有覺得不甘心？」雪羽接著這樣問萊昂。

    「什麼不甘心？」萊昂反問。

    「我是這樣的女人。」雪羽說。

    「這樣的女人很好啊。」萊昂說：「不過……不甘心的話，還是有一點。但是相對來說，這樣的你更值得我去喜歡。」

    並不需要思考太多，雪羽就聽懂了萊昂的意思。的確，那種高高在上不可攀登的女孩子看上去非常的引人注目。但是與此同時，萊昂也會為了「她是不是真的喜歡我？」、「她與我在一起真的覺得開心麼？」或者類似的事情患得患失。但是這一回，雪羽反過來露出了她的另一面。她讓萊昂知道，為了萊昂她做了多少事情。甚至是不擇手段。於是這樣一來，萊昂反而覺得安心了。產生了：

    「啊，這樣啊，原來她真的在乎我。」的感覺。

    男女之間最害怕的並不是產生矛盾，觀念不同或者其他的事情。男女之間最害怕的是無動於衷。那種輕飄飄的感覺會讓所有人為之氣餒。

    「是麼。」雪羽將頭埋在萊昂懷裡，接著問：

    「你想要在對付那個女人……那個叫做蕾比莉雅的女人之前，治好你的手腕？」雪羽接著問。

    「是的。」萊昂回答說：「我就是這麼想的。」

    「只有半年時間，你還得兼顧那個叫做喬尼爾的家族的搬遷。真的趕得及麼？」

    「總歸要試一試才行。」

    就這樣，萊昂和雪羽兩個人一問一答，很簡單就將整件事情說清楚了。與埃雷菈所想的完全不同。他們之間既沒有隱瞞，也沒有防備，更沒有責怪。如果她看到了這一切，她就會明白雪羽為什麼並不理會她了。因為這一切雪羽靠自己就能夠全都解決掉。

    再說過了這樣的事情之後，雪羽輕輕推開了萊昂，緊接著說：「你把我送給你的兩柄劍都送給別人了。」雖然語氣仍舊是平平淡淡的，但是理所當然，這句話是在責怪萊昂。

    「那個是我最貴重的東西了。就像是我的代號或者化身一樣。所以我才把它送給別人……不，並不是送，只是借用。等我回去之後，就會收回來的。」萊昂這樣解釋說。

    「你的意思是說，你覺得等你回去之後，你就可以再次使用這兩柄劍了？」雪羽接著問。

    「算是個好兆頭吧。」萊昂說：「但是也只是附帶的。」

    「你對那個女孩不錯。」雪羽說。

    萊昂回答：「梅爾從小的時候就跟著我了。我欠她的。」

    雪羽接著說：「或許她也是這麼想的。她覺得他也欠你的。」

    萊昂微微歎氣：「……或許吧。再好的書記官也算不好人情債。」

    「就像是我們？」雪羽接著問。

    「有點偏差，但是意思都是一樣的。」萊昂點頭。

    「如果……這一回去諾亞，真的找不到治療你手腕的辦法，你又要怎麼辦？」雪羽又問了這個問題。

    「……」萊昂沒有回答，在想了一會兒之後，不由得苦笑說：「我也不知道。」

    「我替你殺了她。」雪羽這一次並沒又用疑問句式。

    「其他人，我可以接受他們死在別人手裡。但是蕾比莉雅不行。她的命是我的。」萊昂拒絕了雪羽的幫助。以毋庸置疑的語氣對她說。

    「……」這一回輪到雪羽不說話了。

    「你是不是覺得，如果我的手腕治好，可以自己持劍，就不需要你了？」萊昂這樣問。雪羽沒有回答，沉默了。

    「真是個傻瓜。」萊昂笑著對她說：「這個世界並不單單只有劍一種東西。」

    「可我的世界除了劍，就不再有別的東西了。」雪羽說。

    「那我呢？」萊昂問。

    「你是駕馭劍的人。」雪羽回答。

    「可我不想要做駕馭劍的人。我想要的，是與我處在同一個位置的你。」萊昂說。

    「但是總要有一個人來駕馭這柄劍，我希望那個人是你，但如果你拒絕，就必須是別人。」雪羽回答。

    「那……我駕馭它，但我並不想單單把它看成是一柄劍，這樣呢？」

    「劍是用來殺人的。但歸根結底，駕馭劍的人是你。你怎麼看它，怎麼用它，都是你的事。」

    「嗯，那就這樣好了。」下一刻萊昂將雪羽攔腰抱了起來，然後問：「去我的房間？」

    「不……去我的房間。」雪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