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4章 沒什麼好高興，也沒什麼好得意的 文 / 誒呦喂
在當天夜裡，南地野蠻人的諸多酋長——我是說，在王國輕騎兵的追殺下倖存了的諸位酋長之間，爆發了激烈的爭吵。
他們爭吵的問題，是接下來對格瑞布羅德——卡提爾王國的策略。
其中一部分酋長堅決主張要與格瑞布羅德——卡提爾王國決一死戰。報仇是一方面的目的，另一方面的目的是，現在這種情況，王國大軍已經緊緊的綴在了他們後面。根本就無法擺脫。如果在這種情況下繼續向南撤退的話。對方一個追擊，撤退就很有可能演變成潰逃。
而另一部分的酋長堅決反對與王國決戰。理由非常簡單。那就是打不過。
在經過幾次戰役，以及那一次窺探王**營的遭遇後，絕大多數的酋長都對王國的軍力有了直接的印象。他們知道，那絕對不是他們能夠對付的了的軍隊。
從當初出征時候的士氣如虹，到被王國鐵騎猛殺了一陣的惶恐不安。再到現在的絕望。野蠻人大軍從最高點落到深淵底下，實際上也只是用了一個多月而已。
所以，這些酋長決定要撤退，決定以最快的速度向南方撤退。逃回到要塞群去，然後固守——當然，這是明面兒上的說法，實際上不少的酋長所想的都是，在得到撤退的命令之後就要不顧一切的向南方逃竄。然後要那些逃得慢的傢伙給自己打掩護。
於是，討論的重點再一次改變。變成了撤退的順序——打，一定打不過的，實際上提倡轉過頭去與王**決一死戰的那部分酋長，也都明白這一點。他們的意思是打一仗，以抵制對方的追擊，實際上還是要方便撤退。
而這兩個問題最終合二為一。酋長們達成了第一個一致。那就是撤退，決不能繼續留在這裡。
所以，問題就變成了這個：究竟誰最先走，而誰最後離開。一眾酋長針對這個問題展開了最激烈的爭吵。他們說出了無數的理由，擺事實講道理威逼利誘，就想要自己的部落早一點離開。在這個問題上，就算是脾氣最好，最喜歡謙讓的野蠻人酋長也不會讓步的。
那些弱小的部落第一個出局。他們在對格瑞布羅德——卡提爾王國的戰爭中損失了太多的實力，甚至他們的部落酋長都死在了這場戰爭之中。他們毫無抗爭之力。他們甚至沒有一個代表能參與進這場討論之中。所以理所當然的，這些人被賣掉了。
然而數量還不夠。這些弱小的、殘破的部落部隊加起來也不會有幾萬人。而且戰鬥意志很成問題。野蠻人們擔心只要王國槍騎兵以衝鋒，這些傢伙就會崩潰了。
於是，第二個被出賣的是類人種。那些因為各種各樣的理由，相應了野蠻人大軍的號召，出現在這個戰場上的半獸人、大地精、地精以及食人魔們，他們也同樣沒有參與到這場討論之中。而作為大荒野上的略等種族，野蠻人們對於拋棄這些傢伙毫無愧疚感。當然了，其中也包括大概六百多名巨人，以及一批巨象。
這樣一來，阻擊軍隊大概就有七、八萬的數量了。已經勉強稱得上是一支軍隊了。
所以，現在，還剩下最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嗯，那麼，這支殿後的阻擊部隊，究竟要交給誰來指揮呢？」
當「大酋長」瑞克提出這個問題之後，猛然發現在他周圍，所有的野蠻人酋長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了他。
這種被人注視的感覺，說真的在一天之前還挺讓人舒服的……
於是，指揮官的問題也已經解決了。將由南方野蠻人們有史以來最偉大的，最善戰的，運氣最好……也最愚蠢的傢伙，也就是瑞克來擔任。
在作出這個決定之後，一眾野蠻人酋長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這個噩夢終於可以結束了。既然，是瑞克這個傢伙帶著我們這群人離開了世代居住的地方。既然是他聲稱要組織一支聯軍，既然是他引來了北方，可怕的王**隊……那麼，我們把他丟出去，祭祀、犧牲。在這之後，這件事情應該就算是結束了吧？
北國的國王獲得了武勳，也殺死了他在野蠻人中最大的敵人，收復了他的南方國土。擊敗了野蠻人，然後又收回了要塞群。那麼，接下來，他也會像是卡提爾的歷代國王那樣，對於荒蕪的，毛也沒有的大荒野不屑一顧了吧。
這樣一來，大家的日子就都能繼續過下去了。至於北上，復仇，征服什麼的……就當做是做了個夢好了。
帶著這樣的想法，野蠻人諸酋長在當天凌晨離開了。與他們一齊離開的還有十萬野蠻人大軍。
在聽說了這個消息之後，萊昂並沒有感到太過意外。將這個「英雄」丟出來做誘餌，說真的實在是個很高明的主意。即使是站在敵對的立場上，萊昂還是忍不住想要為這些「聰明」的傢伙喝彩一下。這種損人利己的主意真是與我心有慼慼焉。說真的，萊昂在聽說了這個消息之後，都忍不住快要笑出來了。
而更讓萊昂覺得愉快的，是這支被遺棄在原地的軍隊所做的決定。
在第二天，在野蠻人諸酋長離開之後，「大酋長」瑞克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帶著他的十幾萬大軍向萊昂投降了。
他就好像完全忘記了在幾天之前，他還是一位控制著幾十萬大軍，意氣昂揚的宣稱要吞併卡提爾，將整個卡提爾王國變成自己的狩獵場的梟雄一樣。就像是最卑賤的奴隸，最劣等的狗一樣。他將代表他的權力的青銅斧劍舉過頭頂，跪在地上蹭著地面，向著萊昂膝行過來。模樣諂媚的讓萊昂差一點兒吐出來。
但是還是忍住了。
如果可以的話，萊昂還是想要一些格調比較高的對手。比如說蕾比莉雅那樣的。如果再可以的話，萊昂還希望對手與他之間有著無法調解的矛盾。這樣一來，事情就不會像是現在這樣拖拉，可以以更好地面貌出現——一次乾淨利落的勝利，然後是大屠殺，掠奪與種族滅絕政策。
但是萊昂知道，他不能那麼幹。他是格瑞布羅德——卡提爾王國的國王。所以他不能那麼任性。即便是很討厭一個人，但是只要他做的是「正確」的，他對於自己的國家「有用」那麼就必須要容忍他下去。
就好像是面前這個跪著的，毫無尊嚴的，狗一樣的大酋長。萊昂很想要一腳把他踹翻，然後再讓他像狗一樣的爬過來，擺出合適的姿勢，好讓他再踹一次。但是他不行。
他只能露出和煦的，滿意的，溫和的笑容，接過他那柄粗製濫造的，青銅的，毫無用處的，即使是作為原料回爐重鑄也不可能的斧劍，然後說出勉勵他的話：
「那就這樣吧。辛苦你了，酋長閣下。從今天開始你就可以好好地休息了。我想，你會喜歡在北方，威士蘭城附近的生活的。」
似乎是完全聽不懂萊昂話語中隱含的深意，這位大酋長閣下仍舊表現的諂媚而懦弱。不斷地感謝著萊昂的優待。甚至連裝模作樣一下，說一些「請善待我的人民」之類的意思都沒有。
一瞬間，萊昂覺得很無聊。他仔細的端詳了一下瑞克這個人。他和一般的南方野蠻人一樣，個頭很高，很健壯，膚色較深，皮膚上全都是刺青和油彩。同時他又與一般的南方野蠻人有點不一樣。他的眼中透著狡詐與殘忍，但同時也有欺軟怕硬，懦弱以及自私。
「無聊的人。」最終，萊昂給大酋長閣下下了這樣的評語。他在一瞬間甚至產生了一點兒自我懷疑跟否定——難道自己的人生注定是要和這樣的白癡，在這樣弱智的棋盤上較量的麼？那樣就算是自己贏了，獲得了最終的勝利，恐怕也沒有什麼意義吧？
又或者這樣的歷史，最終會在一個三流作者筆下寫成一篇表面上十分熱血刺激，實際上空洞乏味的可以的小說。然後拿給一群白癡讀者去看，最終以外的獲得好評？
不不不，那實在是太蠢了。與蠢貨作戰的書寫出來，除了無聊之外就不會有別的了。實在沒什麼好看的。
於是，最終，萊昂期待與蕾比莉雅決戰的理由又多了一個。
「或許這個世界上還有其他的英雄的吧。還有其他能夠與我相提並論的人。但是很不巧的是，孤陋寡聞的我僅僅知道她一個而已。」萊昂心裡面這麼想著。然後將心思全都用在了接下來怎麼與蕾比莉雅作戰上面。而對於南地野蠻人，他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興趣了。
儘管他們還擁有十幾萬可以作戰的軍隊。但是萊昂覺得就算是這樣，在接下來他要面對的也不是一場戰役，而是一場與現在差不多的鬧劇。除了讓他哭笑不得的同時更加空虛之外，就不會起到任何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