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1章 利益交換 文 / 誒呦喂

    於是氣氛一下子就冷下來了。萊昂只是微笑著看著塔妮，也不說話，只是那樣看著她。一般萊昂這個樣子的時候，熟悉他的人就知道他已經發怒了。而且他那個樣子真的很可怕。他的下屬們，包括梅爾在內。所有人不管平時再怎麼膽子大，再怎麼跳得歡，在看到了萊昂這個模樣之後，就全都不敢扎刺兒了。

    不過，塔妮並不是萊昂的屬下。雖然她也隱約的猜到了，萊昂並不欣賞她的這個提議。她也看得出來，萊昂的狀態很是古怪。很可能不會太好說話。但是她不可能像是萊昂的屬下那樣，因此就不言不語的低著頭，像是小學生一樣挨訓。

    她還是在繼續：

    「那麼，萊昂陛下，您究竟是怎麼想的呢？」

    「您覺得呢？」萊昂沒有回答，這樣反問。

    「我覺得？我覺得，當然就是可以了。」塔妮現在給萊昂的感覺，就是有點兒不要臉。

    「當然是不可以。」萊昂覺得再繼續兜圈子沒什麼意義，就直接對她說：「您究竟為什麼想要一支陸軍呢？我的意思是說，您已經擁有新世界最優秀的海軍了。即使是諾亞人的海軍部隊也不是您的對手。

    您稱霸七海。所有的海洋都是您的。您已經擁有足夠多的東西了，為什麼還要到陸地上來，和我們這些可憐的，沒見過世面的，貧窮的國王，去爭搶一點兒骯髒的，不會搖擺的，看起來也沒那麼漂亮的土地呢？

    您不覺得……很抱歉我這麼說，但是我不得不說出這種話：

    您不覺得您太貪心了麼？」

    「火炮呢？」對於萊昂毫不留情的責難，塔妮沒有做任何的辯解，她只是對萊昂提起了一個「名詞」。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她的話馬上就引起了萊昂的興趣。

    「我的意思是說，魔法火炮。你不是一直都想要那個東西麼？我想我們可以做一筆交易。一支軍官團，幫我訓練一支合格的陸軍。然後，我可以用成本價賣給你五門攻城用的魔法火炮。」

    「十五門。」萊昂幾乎沒有怎麼想，就回答了這樣的話。

    「那不可能！」同樣沒有怎麼想，塔妮女王就拒絕了他。

    「為什麼不可能的。我並不是白要，我付了錢，而且我可以為您訓練一支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陸軍部隊。請搞清楚這一點——現在是您在求著我，而不是我在求您！」

    在萊昂說完這句話之後，塔妮皺了皺眉，似乎是在後悔自己，把底牌亮出來得太早了，以至於讓萊昂這麼囂張。不過很快，塔妮的眉頭就舒展開來，重新的恢復了自信：

    「好吧，萊昂陛下。我要說的是，這個話題的確是我先挑起來的。不過這並不代表我是在『請求』。或者說，不代表我單單是在『請求』。」

    「不是請求，難道是威脅麼？」萊昂攤開雙手，很想要追加一句：「我現在明白菲利普三世當時的感受了。和您這樣的人談判真的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不過想一想還是算了。如果真的把這個混蛋女人惹毛了的話可不是開玩笑的。

    「是麼，呵呵。如果您覺得是威脅的話，就算是威脅好了。」塔妮也學著萊昂的樣子攤了攤手：「畢竟說到戰略態勢的話，我比您好一些。」

    「灰白港已經完成了要塞化的改造。」萊昂說：「我已經訓練出了一支近海防禦艦隊。而雨停港的海基要塞也在施工之中。女人，我並不害怕你的威脅。大不了我放棄所有的海洋貿易，專營我在大陸上的領地……只是，我可以這麼做，您能麼？」

    「為什麼不能呢？」聽萊昂這麼說，，塔妮裝作毫不在意的模樣，反問道。

    「首先，我知道你雖然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的討厭我們這些散發著腐朽氣息的貴族，國王。但是同時，你又非常想要成為我們中的一員。或者是與眾不同的一員。但是仍舊是其中一員。」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成為一名貴族，或者國王。你一定是在開玩笑。」塔妮並沒有承認。

    「如果你覺得做海盜真的能做一輩子，你才是在開玩笑。」萊昂說：「你制定法律，約束你的軍隊，想要把他們改造成一支正規海軍。你與商人們約定，以稅收的方式來獲取錢財。這一切都表明了這一點。

    在獲得了海盜之王的成就之後，你想要把這一切都正規化。你想要建立一個國家。因為一個匪幫，一個海盜團無法無法承載你的野心。那種組織模式太過簡陋，也太過不穩定了。

    你不想要做一個在歷史上一閃即逝的，流星一樣的人物。你想要建立一個擁有幾百年，上千年壽命的偉大國家。所以說，你必須要學會不用刀劍說話的方式。相互威脅，相互交換，相互合作。而不是一言不合，就拚個魚死網破。」

    「或許吧。」

    對於萊昂的言論，塔妮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她看起來仍舊很平靜：

    「或許你說的有一點兒道理。不過這並不是絕對的。你說的威脅，交換，合作。前面都加上了一個『相互』。是的，我們各自掌握有一些各自喜歡的東西，然後，我們也可以進行一些合作。但是首先，我們必須能夠威脅，『相互威脅』。」

    「啊，雖然這麼說很傷感情，但是幸好我跟您沒有多少交情。」萊昂點頭：「所以呢。」

    「所以就是，我能夠威脅得到你……不要以為你在海面上豎起幾道護堤，再弄幾門老掉牙的弩炮就算安全了。如果我想的話，你的那座港口城市，你的船塢，你的海基要塞，還有那支可笑的艦隊，我都能夠在最短時間內這將之摧毀。你的這航海貿易將被終結，每年上百萬金的貿易鏈將被切斷。我想，這絕對不是你想要見到的，對不對？」

    「對……也，不對。」萊昂點頭：「我的確不想見到這些。但問題是——我可以見到這些。我的意思是說，我損失的起。

    就像是之前說過的那樣，我所擁有的王國，是一個陸權國家。雖然我很看重海洋帶給我的利益。但是如果這份利益所需的代價太高的話，我也會毫不猶豫的拋棄他。我可以放棄海洋貿易帶來的好處，也可以放棄灰白港，雨停港兩座港口。我甚至可以命令沿海的居民們全部遷入內陸。將沿岸五十公里變成一片荒無人煙的不毛之地。

    然後呢，然後我就可以忍下這份劇痛，將我的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到陸地上，對於北地貴族聯邦的戰爭中去。或許多年以後，我還要感謝你的決定，為我下定了這個決心呢……呵呵。」

    「你一定是在開玩笑。」

    「我從不對不熟悉的人開玩笑。」

    在說過這兩句話之後。兩個人又沉默了一小會兒。然後，還是塔妮先說話了：

    「那可是相當大的一筆錢，會對你的王國，你的軍隊有很大的幫助。你確定你真的要放棄它麼？」

    「如果那筆錢處在隨時會被人威脅的地方的話，我想我的確會那麼做的。」萊昂回答說：「與其膽戰心驚的使用它，還不如直接一點，直接放棄。」

    「但是——」瞬間，塔妮只覺得自己被噁心到了。她無法理解——那可是一大筆錢，雖然稍微危險一點，但是無論如何說，也不應該——

    「——這就是你與『真正的』國王的區別了，塔妮女王陛下。」萊昂繼續用輕鬆地語氣對她說：「你患得患失，你一定覺得我瘋了對不對？你覺得我會跟你一樣，小氣的連這一點利益都捨不得讓出來，所以就必須要與你妥協，是麼？」

    「……」

    雖然不想要承認，但是萊昂說的的確就是真的。而同樣因為不想要承認，所以最終塔妮女王陛下並沒有承認。她只是心動了一下，然後就繼續做出不屑一顧「你在說謊」以及「別想嚇唬我」這樣的表情。

    「好吧，我們換一個說法。」萊昂自然不會像是白癡一樣，接著這個話題討論下去。因為那樣的話就會淪入一個圈子裡去。萊昂說你就是這樣，女王陛下說不是。然後萊昂接著說是，塔妮接著說不是……這樣子沒完沒了沒完沒了。

    所以說要和女人爭論點兒什麼事情，是這個世界上最愚蠢的想法之一。就算對方很聰明很漂亮而且事業很成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梟雄，還特麼的是個海盜也是一樣的。

    「什麼說法？」

    萊昂不想就這個話題繼續談下去，本來就有點兒心虛的塔妮自然不會給自己找麻煩。所以他們很自然的換到了下一個話題。

    或者說「上一個話題」。

    「您之前說，『相互威脅』是不成立的，只有您能威脅到我，對不對？」萊昂問。

    「是的，我就是這個意思。如果您覺得不舒服的話，我也不想用更委婉的措辭再說一遍。」

    「您錯了。」於是萊昂直截了當的對她說：

    「我們的『威脅』的確是『相互』的。如果您不相信的話，我可以具體的給您說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