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4章 戰爭經濟 文 / 誒呦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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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冷戰，一夜無話。等到了第二天，麗安娜和萊昂見面的時候，雙方誰都沒再給誰好臉色看。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萊昂就像是一般上司對下屬那樣吩咐：
「接下來我準備前往桑干要塞，接應遠征軍。格瑞布羅德戰後的各項事務暫時沒有時間管理。所以接下來就麻煩你了。戰利品的清點，分放。各個騎士貴族所需的贖金統計，還有平民俘虜的安置，這些工作你和高文兩個人商量一下吧。
格瑞布羅德暫時無法再支撐一支四萬人的大軍。那些俘虜要分門別類。常備私兵可以作為擴軍的對象，進行常備訓練，而農兵徵召兵則給予分配土地，讓他們當民兵就可以了。」
當時萊昂吩咐完這些事情之後，麗安娜同樣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點頭稱是：「我明白了。」然後就是一句：「沒有別的事的話我要離開了。後勤方面還有不少事情要處理。」
「嗯，那你去吧。」萊昂聽她這麼說，也完全沒有挽留的意思。揮了揮手，就直接要她走了——
雙方的冷戰一直持續了好幾天時間。在回到了格瑞布羅德之後也沒有一點兒要平息的意思。反而愈演愈烈。
原本麗安娜雖然掛了一個掌秤官的頭銜，將老矮人柯特的部分權力分到了手裡，但實際上工作並不是太盡心竭力。
原本，她這個職務應該常駐格瑞布羅德，而讓她的副手，也就是之前從卡提爾帶回來的那個商人出身的維特隨軍的。但是麗安娜公器私用，為了和萊昂在一起將她與她副手的職務調動了一下，自己隨軍行動，卻讓維特常駐格瑞布羅德。
對於她這樣的行為，萊昂持默許的態度。而她的副手維特也是個喜歡鑽營，想要權利的小人物。以副職的身份行使正職的權利，這種好事自然符合他的心思。
原本他只是個普通的小商人，雖然薄有資財，但是社會地位很低。就算是在雨停港那個小地方，也要巴結這個巴結那個的。哪裡像是格瑞布羅德這樣，一下子就做了這麼大的官？！
只不過這一回，事情卻不一樣了。麗安娜跟萊昂鬧翻了打冷戰，為了顯示「沒有我你就活不了，我沒有你卻無所謂」，她馬上去了軍務後勤的辦公地點，命令她的副手維特交接權力。將職務換回來。
當時維特不情不願，卻又不敢惹惱了麗安娜，只好按照她的吩咐交接了差事。然後從格瑞布羅德城內，宮殿附近的公務部的好房子，搬到了城郊的軍營裡面。生活質量可以說是直線下降。
再加上一眾滯留在格瑞布羅德的外國商人們買漲不買跌，覺得他失了勢，沒用了，就馬上把這個傢伙拋棄，跑去麗安娜那裡獻慇勤去了……
這一場對於卡提爾貴族聯軍的戰爭獲勝，傳言中萊昂很快就能做卡提爾國王了。從古到今什麼生意也沒有改朝換代的利潤高啊。
而就算不說這個有影沒影的事兒，萊昂這一戰從卡提爾貴族聯軍手裡，可是獲得了大量的，數之不盡的戰利品來著。除了軍事物資不能賣之外，其餘的大量廉價的戰利品都要換成軍需物資，乃至是奴隸人口，以補充汗國的實力來著。這也是一筆大買賣。誰要是能做成一筆大的，下半輩子就吃喝不愁了……
一直以來，格瑞布羅德汗國與商人的關係都在變化。在最開始的時候，作為完全的戰爭機器，以及擁有完備的內循環機制的格瑞布羅德，對於商人的態度是排斥的。
除了好像麗安娜這樣，可以為汗國提供急需的糧食、布匹、食鹽等物資的大商人之外，餘下做小買賣的商人，格瑞布羅德普遍的認識是「他們沒有用」。
這種想法，隨著極北地區富饒山的開採而逐漸緩和了下來。擁有足夠出產，可以對外界換取資源，從入超國家變成了出超國家。以至於對於商人的態度有所緩和。
隨著灰白港的修建，南北商路通暢，格瑞布羅德的商業氛圍開始濃郁。儘管絕大多數的汗國臣民，仍舊對商業持蔑視態度，但是像是最開始的那樣絕對的鄙視以及抵制已經消失了。
而真正的轉折點，是在去年春季，格瑞布羅德擊垮了黑暗精靈遠征軍之後。堆積如山的奢侈品無法變現，並且與格瑞布羅德一向崇尚的艱苦樸素的作風不符。放在那裡也怪可惜的。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來自北地各國的商人們好像是天使一樣降臨了，他們帶來了各種軍需物資，日用品以及糧食，金錢，而後以一個很公道的（至少在汗國的土包子們眼裡很公道）的價格，將那些奢侈品全部買走了。
這等於說是幫了格瑞布羅德一個大忙。再加上富饒山的鐵器越來越出名。汗國的經濟狀況越來越好，所以汗國的民眾對於商人們的態度也變得越來越好。
雖然仍舊沒有人認為汗國的子民從商是應該的。但是對於外來的商人，汗國總算從排斥，冷漠對待轉換成了較為熱情與歡迎。
而對於格瑞布羅德汗國，北地各國的無恥奸商們則是以這樣的態度看待的。其出產的皮革，羊毛和鐵器等資源就不用多說了，向汗國運輸各種生活必需品也不用多說。這屬於正常買賣，賺的是一份辛苦錢。
而汗國對戰利品的銷售則不同——那是商人們的盛宴。任何一個足夠幸運的商人都可以在發賣戰利品上分得一杯羹。
那些珍貴的油畫、雕塑、瓷器、琺琅器，貴金屬器皿，珠寶首飾，寶石水晶，水銀鏡子和各種昂貴的布料，絲綢，工藝品在這裡都可以以一個低廉的令人髮指的價格收購。
然後各找門路，以幾倍，十幾倍，幾十倍甚至上百倍的價格變賣出去……那些黑暗精靈的藝術品充分滿足了北地南方，各地區閒的蛋疼的貴族們的獵奇心理，所以出奇的好賣。不過這一回，換成卡提爾貴族的東西，其價格與利潤多半會打一個折扣……
不過仍舊不失為一門好生意。
是的，好生意。格瑞布羅德汗國獲勝，然後搶掠戰利品，然後變賣：戰無不勝的汗國鐵騎——足夠的戰利品——商人——戰利品變現——汗國鐵騎因而壯大——挑起更大的戰爭——獲得更多戰利品……
戰爭經濟的良性循環是每一個商人與野心家所欲求的。而將戰爭機器與商人捆綁所能獲得的力量是一加一大於二。
對於這一點，萊昂已經有所心得。他想要以此為突破口，拉攏一批北地諸國，乃至是諾亞帝國的商人為己所用，擴充自己的情報網的同時，為自己尋找更多的後勤補給物資來源。
而商人們雖然沒有什麼指導思想，不像是萊昂那樣有自己的戰爭經濟理論。但是趨利的本質仍舊讓他們不斷向格瑞布羅德奔來。想要在這一塊大蛋糕上挖下一塊兒來。
而想要將這一門買賣做好。自然要討好主管格瑞布羅德後勤的汗國官員——在這之前是老柯特，但是老矮人很明顯的不吃這一套，也理解不了卑劣的人類的這種骯髒思想。
於是緊接著，高文自告奮勇的承擔了這個義務，對於商務，戰利品，軍需物資，奴隸的買賣，這位性格陰鬱的騎士廷相如獲至寶一樣無師自通，做的相當的好……但是緊接著，在他想要稟明萊昂，將這一份利益真正收入囊中的時候，萊昂卻任命了麗安娜做了掌秤官，隨即將戰利品分配的權利交給了她。
說起來，當年變賣黑暗精靈的戰利品的時候，喬尼爾家族的確吃了不少。但是當時萊昂已經有了壓制喬尼爾家族的意思，所以在資金足夠的情況下，喬尼爾家族頗有些意猶未盡的意思——但是，這一回麗安娜成了掌秤官，說不得要公私兼顧一下。
順便，這也是高文覺得不應該將這個職務給了麗安娜的緣故之一。
只不過，緊接著這件事情又有了變化——麗安娜的確是「公私兼顧」了，但是「兼顧」的地方卻有點兒不對勁，沒有「兼顧」到自己家族的利益，反而「兼顧」了自己，將正在修建中的官署和掌秤官正職的責任都給了維特，自己跑到萊昂那裡這樣那樣去了。
這一連串走馬燈一樣的人事變動，讓聚集在格瑞布羅德的外國商人們無所適從……不過，到底有兩點最基本事情，他們是知道的，第一就是汗國又要打仗了，而且是大打特打。裡面的商機無限。誰能把握得住，說不得就能大發一筆。
第二點，就是現在主事的汗國後勤官員，已經換成了卡提爾的維特。所以，他們要巴結的對象就是維特。
商人們爭先恐後的巴結，在幾天前，也就是汗國戰勝了卡提爾貴族聯軍的捷報傳來的時候達到了頂峰。所有滯留在格瑞布羅德的外國商人都爭先恐後，好像瘋了一樣拼了命的巴結著維特。這讓這個小商人出身的落魄貴族飄飄然的，差點兒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