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5章 撤退 文 / 誒呦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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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瑞布羅德軍隊與卡提爾貴族聯軍對峙的第八天早晨。卡提爾的貴族騎士們吃飽喝足，又三五成群咋咋呼呼的向著格瑞布羅德營寨趕去，想要虐菜刷聲望。
但等他們到了之後，卻很驚訝的發現格瑞布羅德軍隊的營寨空了！萊昂.德.狄奧德裡克麾下三萬三千步、騎精銳竟然在昨天一夜走了個乾淨！
消息傳回到卡提爾貴族聯軍軍中。康德公爵一躍而起，臉上激動之情無以言表。
他卻是激動壞了。這七天時間以來整個卡提爾貴族聯軍，不管知不知道內情的，上到狄爾斯公爵下到普通騎士，沒有一個不對他大加辱罵的。特別是那些落雪公爵領的騎士貴族們。他們跟萊昂可是有著實打實的血海深仇來著。這一會兒有報仇的機會卻被康德公爵壓了下來。殺人的心都有了。
而康德公爵雖然心理素質無比堅強。而且對這樣的情況早有幾分預料。但是幾天下來還是有些心力交瘁——這個是私事的一方面，另一方面則是公事。
儘管康德仔細推敲了幾遍，都覺得自己的策略是最為正確而且無懈可擊的。但是這事情到底太大了。
康德倒是沒想到格瑞布羅德人會陰自己，更沒想到他引為強援的黑暗精靈是個空架子。他擔心的是黑暗精靈狡詐，又是作為第三方勢力，有著最後入場的權利的。
萬一對方根本就沒有與自己聯手的意思，只是想要等格瑞布羅德與卡提爾拚個你死我活，然後再下山摘桃子，那又要怎麼辦？
「不會的不會的。黑暗精靈們去年的時候，在格瑞布羅德吃了大虧。他們也該知道那位王子殿下不是他們一個能打得過的。想要穩妥一點，肯定還是要與我們合作。」
不過康德又一想，又覺得有點不安：
「那些黑暗精靈都屬於損人不利己的混蛋角色。萬一他們自作聰明，或者狂妄自大的話，那不就……」
這樣左想右想，弄得康德心力交瘁，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兒……
而像是他這樣，聯軍之中最有本事，考慮得也最深遠的人，在這幾天也都備受煎熬。那就更不用說那些沒有多少本事，想不到這一點，定力和涵養也比不上康德公爵的貴族們了。
一時間整個軍賬之中一陣陣的歡聲笑語，貴族騎士們沒有一個不湊趣兒的。在這之後，所有人就都看向了正中間坐著的聯軍總指揮官，盟主，狄爾斯.恩格利公爵。狄爾斯公爵也不是白癡。馬上一拍桌子，就是一句：
「出兵追擊！」
……
與此同時，格瑞布羅德軍中。將一座營寨棄守，連夜遁走的三萬三千大軍井然有序。騎兵，步兵。輜重大車，馱馬牲口都排成了數路縱隊，向著北方前進。下達了誘敵命令的萊昂騎在馬上，微風吹過，就帶起了幾絲黑髮。
當時北地可汗寶馬輕裘，丰神俊朗的往哪兒一站，以三萬大軍為背景，再配上一副面無表情的嚴肅模樣，簡直就是可以入畫。如果是有好大喜功的君王，身邊多半豢養了宮廷畫師。這一會兒肯定就要動筆的。
只可惜了，北地可汗的宮廷小，人少，開支也不多，養不起宮廷畫師。萊昂雖然有心顯擺一下。但是急切之間想要找個畫油畫畫得好的，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特別是在職業化程度如此之高的格瑞布羅德軍中。
「算了，等到擊破了卡提爾人再說吧。他那個軍中亂七八糟的。除了士兵，商人和****之外，吟遊詩人，苦力肯定也不少。能畫畫的多半也找得到。」萊昂心裡面這麼一想。這事情也就放到了一邊去。緊接著就有輕騎來報：
「卡提爾貴族聯軍追出來了！」
得到這個消息之後，萊昂才算鬆了口氣。他這時候的心情很可以與之前，聽說格瑞布羅德大軍連夜遁逃的康德公爵相媲美。只不過因為他成算更高，城府更深，在軍中威望之高，說話更是一言九鼎，更不會有人像是卡提爾貴族詆毀康德公爵那樣詆毀自己。
所以萊昂的心情比康德公爵少了兩分喜悅，多了兩分輕鬆。那一副「果然如此」、「就知道是這樣」的模樣，讓心力交瘁的康德公爵看了，多半會忍不住一拳打過來，讓萊昂破了相。
得意過後，萊昂馬上下令：「輕騎繼續跟進，情況一日三報。若有敵軍輕騎前鋒追到，就由殿後的塞種騎兵與之交戰。主力不用與他糾纏，繼續向北，向格瑞布羅德方向前進。」
黑龍大汗一聲令下，格瑞布羅德三萬三千大軍隨即相應。除了拱衛在後方的二十個連隊輕騎放緩了速度之外，其餘大軍都加緊了速度向前。
說到行軍速度，卡提爾貴族聯軍這樣軍隊臃腫的烏合之眾就算是拼了命，也追不上格瑞布羅德軍隊。而康德公爵也有心眼兒，同樣的想要做漁翁。等格瑞布羅德與黑暗精靈拚殺得差不多了，再去收好處。
再加上聯軍主帥狄爾斯公爵還是害怕塞種鐵騎的威力，所以聯軍的行軍速度甚至比一般狀況下還要慢……
這樣一來，卡提爾人自然是追不上萊昂的。而且他們的游騎也帶回了情報，格瑞布羅德主力大軍的確在以最快速度向北撤退。這從側面同樣說明了康德公爵的猜測是正確的。知道這件事的卡提爾貴族們，心情更是放鬆了不少。而不知道這一點的普通騎士、士兵就又是另一種心態了。
聯軍三番兩次的避戰。他們已經心有不滿。而對於格瑞布羅德突然地撤兵遁走，他們大喜過望。但是緊接著，聯軍行軍速度的緩慢，距離格瑞布羅德越來越遠的狀況，又讓他們再次變得不滿起來。
這一起一落之間，聯軍軍心在不知不覺間磨損了許多。所以，雖然理由不同，但是聯軍的中、底層卻與高層一樣，懈怠懶散下去了……
就這樣過了兩天。一天三次，塞種輕騎都會將敵軍的動向傳遞給萊昂。敵人愈發懈怠的事情，自然也在萊昂掌控之中。
失去了營壘的防禦，失去了最後一點敢戰的情緒。甚至連康德這樣的傢伙，也在不知不覺間將自己的期望寄托在了虛無飄渺的「黑暗精靈援軍」身上。卡提爾聯軍的運氣，到這裡就算到了頭了。
——第三天。
當卡提爾人在簡陋的臨時軍營中起床，吃過早飯然後繼續向前兩個小時之後，就有貴族猛然間覺得不對勁——前鋒的斥候騎兵竟然沒有按時的將前方的軍情匯報過來——再一想，好像昨天下午派出的斥候騎兵也是，到了現在還沒有回來！
「怎麼回事？難不成是迷路了？還是跑到什麼地方偷懶去了嗎？」
在這個時候，還沒有人想到那個方向去。但是不安，不安，不安……不安卻在一點，一點，一點的積累。氣氛越來越怪異。一種末日一樣的，大難臨頭的感覺在卡提爾軍中揮之不去……
「是天氣的緣故吧？」康德公爵抬起頭，看了看天。天空中陰雲密佈，讓天空顯得低了幾分。偶爾一陣風吹過來，打在臉上都帶著幾分濕氣。公爵這一句話自言自語之後，半空中又想起了一道炸雷「轟隆」的一聲，讓本就心中不安的他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這樣的天氣，看來今天是趕不了路了。」康德公爵心裡面這麼想著，就準備轉身，回去狄爾斯公爵身旁，跟他商量這件事情——卡提爾貴族聯軍真的很不堪用。作為傳統的封建式軍隊，讓他們在暴雨天氣行軍打仗是很有可能引起兵變的。特別是在現在，他們本身士氣就不高的情況下。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康德公爵聽到前面一陣喧嘩，隱約的好像有人驚叫了起來。他當時一皺眉頭，感覺事情不對，就馬上走到了陣列前面混亂的地方。就看到有一身穿格瑞布羅德式全身鱗甲的怯薛站在他面前。還沒等他開口詢問：「究竟是怎麼回事？！」那個怯薛就從懷裡掏出了一封信箋，對康德公爵說：
「戰書，接好了。」
這個怯薛根本不像他的前輩那樣，有那麼多惹人生氣的舉動。說話非常簡單。說完之後就將戰書向著康德公爵擲了過去，康德公爵下意識的伸手一接，然後低頭掃了一眼。結果這戰書上也不像之前那樣罵這罵那。甚至連最基本的約定時間地點，以及作為點綴的客套話都沒有——只有一個單詞。
「看前面。」
同一時間，耳邊忽有雷聲炸裂，康德公爵猛一抬頭——就看見灰濛濛的天空之下，格瑞布羅德汗國第一、第二軍團三萬三千大軍在保持陣列整齊的情況下，小步快跑著出現在地平線上——黑龍旗下最顯眼的那個，正是萊昂.德.狄奧德裡克。而剛剛他聽到的也不是雷，而是塞種鐵騎的馬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