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8章 問答 文 / 誒呦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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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是用豆子和野麥混成的面烤出來的奇怪的麵包，還有中午時候剩下的，已經涼了的，結了凍的肉湯。
這一回萊昂並沒有抗拒，乖乖的把自己的那一份吃掉了。雖然味道很一般，但是份量卻足夠。所以可以吃得很飽。
「今天不太清楚份量，所以做的多了一點。」
在萊昂表示吃飽了之後，女孩看著還剩下了不少的鍋底，這樣說。這一會兒已經是夏季了，這個年代也沒有冰箱之類的東西，早晨做的食物最多放到傍晚，如果再放下去就要變質了。
「哦。」萊昂嗯了一聲，沒有多說話。
「那就去睡覺吧。早點休息。」女孩接著說。
「那你呢？」萊昂問。
「等一下再說。」女孩說完之後再次拔劍，藉著月光開始今天的第三次練習。到這個時候，萊昂才算是服了氣，並且有了另外一個可以安慰自己的理由——對方比自己強是因為對方比自己勤奮，而不是自己天賦不行。
「但是為什麼這麼努力？在這種地方，就算擁有曠世的劍術，也沒有施展的舞台吧？」萊昂對她這麼說。然後，很意外的，女孩竟然停下了劍勢，看向他，然後回答：
「我不需要舞台，我的劍也並不是商品，不會為了利益販賣給任何人。我同樣不需要世人的讚美，更不需要人們知道我的存在。我的練習與勤奮，我磨礪我的劍，對於這個世界來說有更重要的意義。」
說過這樣莫名其妙的話之後，女孩便轉過身去，再沒有理睬萊昂，重新浸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奇怪的人。」這是萊昂今天，不知道第幾次這樣想了。
雖然很想要繼續看下去，但是不行。身體已經很疲倦了。大病初癒的情況下，還是不要太勞累比較好，容易落下病根。而且白天的時候還受傷了……
帶著這樣的想法，萊昂轉身，回去了木屋裡面，看著僅有的一張**皺了皺眉頭，終究還是沒有躺上去，而是解下了自己的外套蓋在了身上，權當是被服。好在現在是夏天，他這麼做不會覺得冷。
但是睡不著。
是的，睡不著。
並不是因為地板硬邦邦的，沒有柔軟的羊絨褥子和羽毛枕頭的緣故，也不是因為身處異地，沒有好像是梅爾.羅蘭這樣忠貞的守護騎士替他站崗。
而是擔心。
擔心格瑞布羅德的局勢。擔心自己不在的這幾天，會不會有出現什麼變故。
想到這裡，萊昂就心急如焚。他覺得他好像做錯了，或者說，他覺得他實際上不應該順著這個女孩的步調起舞。她的確非常可愛，非常迷人，非常強而且非常神秘——但是這一切與萊昂有什麼關係呢？
「要離開這裡，是的，要離開，一定要離開才行。」
萊昂這樣嘀咕著：「叢林的道路太奇怪了，如果沒有人領路的話絕對出不去的。這一點我已經嘗試過了。所以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怎麼能說服這個女孩……但是我連她究竟想要怎麼做都不知道……嗯，那麼只能先退而求其次了，先要知道，她究竟要做什麼才行……要打敗一個人，就要先瞭解她才行……膚色很白，年齡很小，腿細長而且非常苗條……抱起來的話手感一定很好……不對，不是這個……」
「還沒睡覺麼？」
就在這個時候，萊昂忽然聽到身邊傳來了女孩的聲音。他猛地睜開眼支起身子一看，就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女孩已經躺到了他旁邊的**上。
沒有開門聲沒有腳步聲沒有呼吸聲沒有任何響動——月光之下，本就白皙得異常的女孩看起來愈發飄渺，簡直像是幽靈或者妖精一樣——
「對了——之前，她舞劍的時候也一樣，完全沒有聲音——不單單沒有聲音，甚至連一絲風都沒帶起來。這簡直就是——」
「嚇到你了麼？」
萊昂感覺，好像不管自己想什麼，女孩都能看出來一樣。
「沒有聲音？」
「我專門訓練過。」
「刺客？」
「不是。」
非常簡短的一段話，明明只是第一次見面的兩個人，在對話的時候卻分外的默契，只是幾個詞組成的簡短的語句，就能弄明白對方的意思。
「……能跟我說說你的事情麼？」
在這之後，又過了一會兒，萊昂試探著問。
「可以。」
非常意外。女孩非常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如果再不說的話，你可能還會像是今天一樣，做些蠢事。」
再次感覺到了萊昂的好奇與疑惑，於是女孩這樣解釋說，讓萊昂繼續的覺得胸悶。
「想知道什麼，問吧。」
「……你的名字？」萊昂問出了第一個對他來說無關緊要，對女孩卻至關重要的名字。
「首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做萊昂.德.狄奧德裡克，賽維昂王室正統繼承人，格瑞布羅德王子，同時也是——」
「——我知道。」女孩打斷了萊昂的話：「十八歲，未婚，博學多才自視甚高，而且活得很累。」
「你是怎麼知道的，這種問題我就不問了，你呢？」萊昂覺得自己似乎已經開始習慣這個女孩這種很氣人的說話方式了。
「不知道。」
「不知道？」
「忘記了。」
「……哦。」
「那麼，年齡？」
「……」
「好吧，下一個問題。」萊昂主動放棄，然後接著問：
「這裡是什麼地方？你又為什麼生活在這裡？」
「這裡沒有名字。是一處最普通的森林。」女孩回答：「我在這裡，是在做準備。」
「什麼準備？」
「戰爭的準備。」
「與誰的戰爭？」
「不知道。」
「不知道？」
「忘記了。」
就想之前一樣，萊昂的第二個問題也無疾而終。不過，比起第一個「她的名字」，女孩很明顯的對第二個問題更在意。說過「忘記了」之後，就似乎是不甘心的補充：
「但是這個很重要……非常重要。」
「是世界一級的重要？」聽她這麼說，萊昂回想起了她白天時候說過的話。
「是世界一級的重要。」女孩點頭，然後也不待萊昂發問，就主動開了口：
「你現在的騎士位階是？」
「高級騎士高段。」萊昂回答說。
「高階騎士高段……你自己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嗎？」女孩接著這樣問。
「什麼不對勁？」萊昂反問。
「大陸通用的方式，是以能夠凝聚、使用天賜武裝作為騎士與凡人的區別。低階騎士只能使用天賜武裝的一種變化，加上天賜武裝的原型，就是兩種，中階騎士是三種，高階騎士是四種。你能將你的天賜武裝變換幾種形態？」
「我——」萊昂剛想要回答：「當然是四種」卻猛地愣住了——兩年前，他在賽維昂邊緣，黑森林突圍戰的時候曾經肆意的變換過天賜武裝的形態，具體有幾種已經不知道了，但是絕對不是四種，也就是說——
「看起來，是有過這種經歷了。」女孩說——然後萊昂才發現，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膝行著到了自己面前，雙手撐著地面，距離自己太近，以至於自己的眼睛無法掌握好焦距。
「你的潛力非常高，資質非常的好。」完全不在意這個過於危險的距離，女孩繼續向萊昂靠近，最後幾乎貼在了萊昂的鼻子尖兒上。並且在萊昂想要向後靠過去的時候按住了他的肩膀，接著說：
「我的目的就是訓練你，將你的潛力激發出來，變成實在的戰鬥力。」
「可是——」
「——相信我，你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比你原本要做的事情重要得多，也偉大得多，萊昂.德.狄奧德裡克。」
「但是我不想要那麼做。」萊昂終於將自己應該說的話說了出來：「你能夠教導我，我很感謝你。但是比起個人武力，我更加看重的是另外的東西，劍術的話再怎麼好，也不可能在戰鬥中擊敗一個軍團。能擊敗一個軍團的就只有另外一個軍團。」
萊昂繼續整理著他的措辭，想要說服這個奇怪的，不知名的女孩放他走——如果能夠帶著她一起離開的話那就更好了。而如果她能夠為自己效力的話，那更是再好不過。雖然說個人武力比不上權利，但要分怎麼比，無論如何，自己身邊有這麼強的高手保護著，走到哪裡都會覺得很安心。
「是麼，你是這麼想的啊。」女孩鬆開了按著萊昂肩膀的手，身體向後，雙腿很自然的呈m形，將身體穩住。
「是的，我就是這麼想的。」萊昂點頭。
「……那麼睡覺吧。明天傷勢好了，就開始訓練。」女孩站了起來，轉身，向著**的方向走了過去。
「喂！不是說了嗎？我不想要——」
「——在你打得過我之前，不要說你想不想要這樣的話。」女孩打斷了萊昂的話，這樣說。
「說到最後又要用武力麼……真是……」萊昂嘟囔了一句。看向女孩的背影的視線，開始變得不懷好意。
「不要以為我睡著了，你就可以偷襲成功。差太多了。」
沒有回頭，但是女孩還是像早就知道萊昂心裡在想什麼一樣，直接說出了這樣的話。
於是萊昂背對著她轉過了身。
「又在耍脾氣了。」
女孩很不客氣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