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合作 文 / 誒呦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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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在前文中，萊昂說的話用了好幾個驚歎號。但是事實上，他的話語總體上顯得很是沉穩，甚至平淡。平淡的有些殘忍。就好像這件事情事不關己一樣。

    想到這裡，麗安娜女伯爵猛然醒悟——是了，的確是事不關己。眼前這位北國王子可不就跟諾亞帝國沒什麼關係麼。

    於是麗安娜女伯爵閉上了眼睛，深呼吸。平穩心態後睜開來：「請接受我的道歉，王子殿下。在這之前，我的確有些小看你了。我完全沒能想到，您會是這樣優秀的人才。竟然能夠如此準確的洞悉萬里之外的異國土地的種種。」

    儘管女伯爵已經很努力地控制自己了，但是話語中還是禁不住加上了幾分諷刺的意味。然而對於這些，萊昂就好像聽不出來一樣：

    「我的身份決定了我所要做的事，我所要做的事決定了我需要掌握的知識。您的讚歎孤愧不敢當。」

    那一副「我只是知道自己應該知道的事情」以及「這個是基本常識」的模樣，讓麗安娜女伯爵差點兒沒忍住，將自己手裡的果汁潑到萊昂臉上。

    不過既然是「差點兒」也就是說到最後的確忍住了的。所以，儘管現在女伯爵很不滿意這場會談的節奏被這個小鬼給帶動了，卻無能為力。只能順著萊昂的話繼續往下說。自己只能安安靜靜的聽著。不過，這樣的不滿意很快就消失了——

    他帶著那樣自信的笑容，說出那樣自信的話，彷彿整個世界就在他的手掌之中，任憑他翻弄一樣……說真的，這個大男孩兒神采飛揚的樣子，女伯爵並不覺得討厭。

    換句話說就是喜歡。

    「這個世界正處於一個巨大的變革的前夕。如果沒有什麼外力注入的話，那麼北地將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被北地貴族聯邦以鐵腕的手段統一，並且整合。隨後，這個軍國主義滲入骨髓的國家肯定不會停止前進。它的下一個目標，必然是南方富庶的諾亞帝國。

    在這之前我已然說過，諾亞帝國正處於一個極為危險的境地。這個渾身上下都帶有腐朽氣息的帝國很有可能會在一段時間後自我毀滅——然而，實際上，因為北地貴族聯邦的存在。它最終的結果很有可能會更加可悲。

    它會被它曾經流放了的，嗤笑的，看不起的北地人所征服。

    所以，我的預測是這樣的——如果沒有外力注入的話，那麼最終的贏家毋庸置疑，北地貴族聯邦將會徹底崛起，再一次將這個大陸的大部分土地納入囊中，建立一個堪比古諾亞帝國的偉大時代——但是」

    說到這裡，萊昂露出了狂熱的，自信的，自戀的，乃至是自我陶醉的笑容：「但是這個世界上是有著變數的。沒錯，是有著變數的。

    任憑誰也沒有想到的，一個看起來微不足道的人，最終將會逆轉這個局面。他會將北地餘下的王國整合起來。組成一個並不遜色於北地貴族聯邦，又或者是諾亞帝國的強大政治實體。以強大的武力與暴力統治我們腳下的這一片廣垠的土地。

    他將實行變革，將這片土地上的所有封建的、古老的、原始的因素全部驅逐。建立起一個全新的運轉良好，高效率並且強大的行政體系，以及一支博采眾長的，力量空前強大的軍隊。

    在這之後，積攢了足夠力量的他將會加持另外一份天命，屬於北地貴族聯邦的果實將會被奪取過來。潮流至此被逆轉。這份天命既是征服這個世界，控制這個時代，成為最強者！！！」

    ……

    稍微愣了一下。

    一瞬間，女伯爵的確被萊昂的激昂所打動，不過也僅僅是一瞬間而已。下一刻，她就換了心思——這太傻了。單單憑這個孩子，怎麼可能完成這樣的事情呢？就算幽默感最強的人在最熟悉的好朋友面前，也不會開這樣惡劣的玩笑啊。

    然後女伯爵做出了決定。暫時不要笑。

    雖然忍耐的很辛苦。

    「所以說，你說的那個人該不會是你自己吧？」麗安娜女伯爵盡量控制自己，不要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太過尖酸刻薄。但是並不是很成功。然而萊昂對此似乎並不是太在乎。

    他點了點頭，毋庸置疑的說：「的確，就是我。」

    「難以置信。」女伯爵搖了搖頭：「我從未想到過，您竟然是這樣瘋狂而自大的人。」

    「不不不，您弄錯了，麗安娜閣下。」萊昂晃了晃手指：「這並不是瘋狂——即便是瘋狂，我也不會展現在您的面前。事實上孤很清楚，您作為一個理智的貴族，所謂的『瘋狂』是無法打動您的。孤僅僅是在闡述自己的理想。並且將萬一、如果、有一定可能之中最好的那一面呈現給您看而已。」

    「那麼這個『萬一』的概率究竟是多少呢？」女伯爵的話音顯得有些慵懶：「說實話，我並不太喜歡和野心家談論事情。任何一個都是……」

    「的確並不是很高。」萊昂回答了她的頭一個問題。然後說：「至少的至少，給我一定時間，我的確是可以將倖存的北地諸國整合在一起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說實話，即便是這個『至少的至少』的目標，我也並不太看好。」女伯爵說：「就算你能夠說服烏爾裡克國王，在卡提爾的這個國家攫取一定權利，這也並不代表著你就可以憑借這一點力量吞併其它的北地王國。更不用說領著這一些烏合之眾，去與北地貴族聯邦抗衡了。」

    「『整合』的手段並不只有武力一種。」萊昂回答：「來自外部的壓力會迫使他們不得不緊縮在一起。我所要做的任務非常簡單，紐帶。除此之外，我認為我的這裡，還是能用一下的。」他一邊這麼說，一邊點了點自己的腦袋。

    「這麼說起來，倒還有一定的可行性。」女伯爵點了點頭：「但也僅僅是理論上的可行性罷了。」

    「不試一試怎麼知道是否能行呢？」萊昂仍舊是一副自信的微笑的模樣：

    「或者說，不試一試的話怎麼會甘心呢？」

    「的確。」女伯爵心裡面明白，如果事情真的好像萊昂所說的那樣發展，這一個亂世之中必定是梟雄四起。沒有一個野心家會放棄這樣好的機會的——不試一試的話，怎麼會甘心呢。

    於是女伯爵露出了笑容來。那是一種勝券在握的，居高臨下的，認為已經掌控了局勢的笑容。萊昂所說的話讓她心中的擔憂，對於未來的混沌的恐懼逐漸消散。一些不成熟的，對自己，對喬尼爾家族有利的想法逐漸浮出腦海之中……比如說，控制住這些野心家、梟雄、狂人中的一個或者幾個。無論是「成功」之後的巨大回報。還是在這個過程中所獲得的好處，都是誘人的香餌。

    到這裡，女伯爵總算將萊昂看成了一個可以合作的對象。又或者可以利用的道具。

    「那麼，您將這些事情告訴我，目的何在呢？換句話說，您想要我做些什麼？」女伯爵這樣問。

    「目的，自然是獲取喬尼爾家族的，或者說您的幫助。」萊昂回答說：「您的家族擁有頗多的資源。商業的渠道，經商的隊伍與人才，因為商業所積攢的財富與人脈。這些東西都是我所需要借重的。」

    「啊……那為什麼不乾脆的放棄這裡，和我回諾亞去呢？」

    對於這個問題，萊昂笑而不語，沒有回答。不過從他的笑容之中，女伯爵還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那就是，在萊昂的心目中第一位重要的是卡提爾王國。而她，或者說喬尼爾家族只是一個輔助性質的東西。

    這樣的態度讓女伯爵覺得很不舒服。於是她決定稍微刁難一下萊昂。在接下來，原本應該談論合作內容的環節上，女伯爵再沒有順著萊昂的節奏走下去。而是說出了這樣的問題：「在此之前，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解決一下。」

    「還有什麼事情？」萊昂稍感奇怪。

    「是的，非常重要，您難道連這個都想要省略掉嗎？」女伯爵的語氣中帶上了一絲責怪的味道。

    「嗯……嗯……哦。明白了。」萊昂裝模作樣的思考了大概十五秒鐘，隨即露出了會心的笑容。一邊笑，一邊站了起來，走到了麗安娜的身旁。眼看著他走過來，女伯爵一時間摸不清楚他究竟想要做什麼，不由得警惕起來了：

    「難道是想要用武力威脅麼？」

    不過很明顯的，女伯爵想錯了。與之前那意氣風發的模樣完全不同——瞬間，萊昂做出了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用水汪汪的眼睛看著麗安娜，說出了：「拜託你，請幫幫我，麗安娜大姐姐……」這樣的話。

    心跳心跳心跳心跳——當時眼看著萊昂的模樣，麗安娜的心臟頗為不爭氣的跳得要多厲害有多厲害。那一點兒紅潤從耳朵根迅速蔓延開來，整張俏臉上滿是通紅。一句：「好，我答應你。」差一點兒就脫口而出。卻到底還是強忍住了。

    眼看著女伯爵這幅模樣。萊昂忍不住暢快的笑了起來。一陣「啊哈哈哈哈哈哈……」的笑聲過後，女伯爵那滿臉的羞紅自然而然的變成了惱羞成怒。

    「殿下，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過份？哪裡過份了，您倒是說一下，孤聽著呢。」萊昂一邊這麼說，一邊靠近，靠近……靠得太近了一點兒。是只有十公分，幾乎能嗅到麗安娜的體香了的距離。

    「……」女伯爵低頭不語，或者是因為害羞，或者是因為憤怒。總之，她不想要再將對話進行下去了。於是萊昂很快轉變了態度。聳肩過後後退了一步，而後說出了這樣的話：

    「如果覺得不舒服的話，孤道歉就是。」

    「不，沒什麼。」女伯爵勉強振作精神——原本她覺得萊昂接下來會有更過分的行為的。這下子倒是鬆了口氣——隱約的失落什麼的都是假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