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9章 聖童受挫 文 / 流雨無痕
這些誤解，何夏懶得理會。人言可畏，三人成虎，在人間並不罕見。眾人看待何夏的眼神，除了厭惡，就是不屑。原本以為，出手救下這些靈魂，不求回報，換個心安也是可以的。
眾靈魂倒戈相向，何夏只能用忽視平復心情。
許久後，靈魚沒有像預想那般吸食何夏的「魂靈」，而是依偎在何夏的手臂上，十分親暱，猶如萌寵。
匪夷所思！何夏猜不透靈魚意欲何為。
幾尾靈魚親吻著何夏手臂，拚命搖擺著鰭尾，盡顯興奮之意，彷彿失散多年的親人再度聚首。
何夏陷入難解的僵局，時間停滯越久，靈魚的舉動越不可思議。靈魚圍在何夏手腕處，魚淚順著腮眶凝結成珠。
「靈魚流淚了？這……這……」何夏看的目瞪口呆。
閒言碎語的眾魂，全部閉上嘴巴，眼光如數聚集靈魚上。何夏動了動手臂，驟然發現，手腕處多了一圈紋路，紋路細如髮絲。
何夏這才想起，上一關考核，將意念星雲輸入長絲中，阻斷長絲與老者的聯繫，老者被彈飛剎那，意念星雲自動回收，長絲就成了何夏的戰利品，置放手腕位置。
讓靈魚感到親暱的東西，正是那縷長絲，何夏並不認為靈魚對他感興趣。這縷長絲很神奇，能無限放大或縮小。
長絲隱隱散發獨特芳香，這味道太熟悉了，何夏就是回想不起。
這縷長絲一定大有來頭，何夏摸向懷中卦幣，拋出後凌空攔截。握入手中，何夏在卦幣上看到動人的一景：洛河旁，一座輪迴碑高高矗立，一名女子在洛河中梳妝打扮，澄澈的洛水沖刷著女子週身，女子生性恬淡，十分喜歡靈動的洛水，旭日東昇，她便踩踏著洛水薄薄的霧氣，藉著和煦的春光，舒展身姿，背部的羽翼，潔白無瑕。
這縷長絲來自天使。
何夏卜卦能力不強，只能推演到全景的大概輪廓，看不清畫面中天使的模樣。如果聖童出手，保準將女子的身份、被輪迴碑鎮壓的前因後果推演的一清二楚。
卦中女子正是夢使。
夢域對於普通人來說，是夢幻的天堂，在這裡窮奢極欲，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凡人沉醉在虛妄的空間不可自拔，很多東西在在外人看來，既可悲又可笑。夢使被放逐此處洗滌記憶，就是讓她看破虛幻，自願拋棄愛情記憶，天使想有所作為，愛情印記是萬惡之源。
靈魚成為夢使最忠實的追隨者，長絲殘留著靈魚最熟悉的東西。
長袍女子目不轉睛，盯著何夏手臂愣神半天。回過神後，立馬意識到：眼前之人就是鬼師教要找的。至於靈魚為什麼親近何夏，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長袍女子正要留下何夏，變故發生了。靈魚猛吞巨鼎中洛河水，魚膘灌滿水，瘦形軀體近乎橢圓。靈魚沉入鼎底，拋給眾魂滿心疑惑。突然，靈魚以閃電速度竄出水面，朝著洛水方向一躍而去。
鬼師教選拔地離洛水很近，不足兩里。
長袍女子大驚失色道：「麻煩了，它要回去通風報信，不能讓它逃了！」長袍女子話語未落，靈魚們已飛出一里之外，口吐著洛河水，滋潤身軀。
據說，生命力旺盛的靈魚離來洛水，可在空間穿行兩里地。至於靈力枯竭的靈魚，穿越一里空間，應該是他們的極限了吧？果不其然，靈魚在一里外重重落地，魚唇上盈光明滅不定，幾乎渙散。
靈魚們落在一起，極其虛弱，連相濡以沫的力氣都沒有。
長袍女子如釋重負，還好靈魚沒吸足「魂靈」，不然，非釀成大錯不可。
長袍女子準備徒手抓回這些不安分的小傢伙時，中央的一尾靈魚，連連使了幾記鯉魚打挺，張口向身旁同類咬了幾下。被咬中的靈魚，唇上盈光一滅，頓時化為青煙。
此時，長袍女子如臨大敵，顧不上其他，五指聚成巴掌，直接朝地面按去。
靈魚早做防備，在長袍女子出手的那一刻，借住地面彈力，已躍半空。靈魚為了躲避長袍女子的抓捕，多體供一，只為返回族群。
長袍女子雖慢了半拍，仍不甘示弱，玉足輕踏而出，只緊隨靈魚而去。長袍女子與靈魚間的距離漸漸拉近。靈魚離洛水還有一段距離，此時靈魚處境極其不妙。
洛水就在眼前，只要觸碰到洛河水，「洛神」夢使的消息就能帶回族群。
近了……離洛水更近了……
與此同時，長袍女子的指尖幾乎要碰到它的尾翼。
靈魚的眼前浮現洛神的音容笑貌，回想起第一次見洛神時，那種驚艷和吃驚。
祖上延續至今，靈魚族是洛神最忠實的追隨者。守護洛神，是靈魚族源源不斷的信念。
祖上產下卵子，將洛神的記憶印刻了下來。後來，祖上追隨洛神的腳步去了人間，盡留下未趕上時間孵化的子孫。剛才見到的那縷長絲，和祖上留下的記憶吻合，終於找到洛神存在的蛛絲馬跡。
靈魚實力不濟，如果沒有外援，想順利返回族群，絕無可能。
眼下只能用「靈警」求助。使用一次「靈警」，消耗不可估量。靈魚迫於無奈，只好用靈力拉響警笛。
鳴鳴鳴……
刺耳的聲響瀰漫洛水上空。
「有族員求助！」所有靈魚自動集成戰隊，順著靈警之聲快速靠近。
洛水河岸，浪濤驚人，靈魚們層層疊加，壘起一座百丈高牆。
長袍女子見此情景，急退五丈之外。靈魚大軍就在眼前，當著它們的面屠殺族員，長袍女子可以不在乎，鬼師教卻不能。
長袍女子很慎重，她一人並不是靈魚群的對手。即便她可以殺死那尾靈魚，她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裡去。鬼師教覆滅，已成為不可挽回的定局，這個節骨眼上搭上小命，很不划算。
那尾靈魚將記憶保留了下去，沒撐過五個呼吸，唇上盈光寂滅，一縷青煙預示生命終結。
靈魚的記憶傳承了下去……
這一切，何夏以旁觀者的心態面對。聖童卻坐不住了，她已推演到靈魚冒死返回洛水的緣由，就連鬼師教覆滅的結局也落入卦中，這下簍子捅大了。
「你還愣在這裡幹什麼，還不趕緊逃，你這一下子把人家老巢都搗毀了！」聖童抓起何夏，飛快逃離。
靈魚群接受記憶傳承後，將鬼師教的總壇弄的清清楚楚。祖上改變洛水流向的辦法，已傳入子孫後代。靈魚群引出一股洛水，朝著鬼師教的總壇而去。
總壇摧毀很徹底，水下靈蛇、三角豚吞噬了大量的靈魂，教主風無塵帶領幾名副教主成功逃脫。風無塵找何夏算賬時，何夏已不知去向。
聖童拖拽著何夏，一口氣跑出千里之外。歇腳時，何夏嘲笑聖童打錯了如意算盤，沒拉到同盟不說，還給鬼師教整出滅頂之災。惠蘭似乎要捨棄聖母祠。
聖童默不作聲，任憑何夏在她耳邊嘮叨。發生這樣的事情，聖童難免有些怨恨：同為童子，惠蘭太不敬人情了！
聖童心性高傲，受不了憋屈。惠蘭不幫她，她可以自己想辦法。
聖童摸出塵封已久的卦幣，腦海靈光一閃，竟然想明白了：惠蘭已入棺中，這一局是她活著的時候留下來，一開始，她就猜出惠蘭幫她解救母親，是有交換條件的。
「教他煉製卦幣？」聖童脫口而出。聖童這才意識到：在佈局方面，她與惠蘭相差十萬八千里，不拿出回報，休想在局中前進一步。
「好局！普天之下，只有你惠蘭能布下這等好局！」聖童倍感無奈。
聖童這才意識到：至始至終，何夏才是主角，所有東西都圍著打轉。在局中，何夏實力不濟，聖童強加干涉，到頭來，苦心皆枉然。
兩人相對而坐，久久無語。聖童思緒萬千，這次挫敗，很想有個依靠。母親的身影在腦海中久久徘徊，這種孤獨，如同回歸血棺。
「睡上一覺後，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聖童面無表情，閉上眼簾後，記憶帶著她回憶千年前的一幕幕，那種溫暖，只可意會無法言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