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百世煉心（一） 文 / 獨自狂妄
「陛下，東方傳來急報！東方諸國突然聯合成統一戰線，一同派出大軍向我皇朝殺來。我皇朝將軍已然戰死，東部領土陷落大半！」一個侍者慌忙間跑到朝廷之上，疾呼道。
「什麼！將軍戰死，我皇朝東部領土陷落！」
「這可如何是好？為何東方諸國會突然爆發戰亂？一齊聯手對付我皇朝？」
朝廷之下各個大臣議論紛紛。這時上次那個阻止向東方調兵的一品大臣再次走出，神情從容，像是未聽到這消息一般。
「陛下不用擔心，那些不過是跳樑小丑罷了，一時聯合在一處，不過是烏合之眾。不用多時，必然內部起矛盾，不攻自破。將軍為我皇朝安危戰死，此刻應當好生安葬，照顧其後人，封其為一方侯爵，不能寒了將士們的心，也可體現陛下體恤之意。」
玄青坐與龍座之上，不知在思考何事，正在發呆，絲毫未聽那一品大臣所言，還未回過神來。
「陛下，陛下。」
「嗯？何事？」玄青終於被呼喚回過神來，他一望下方大臣，道。
「微臣剛剛所言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哦，准了，無事便退朝吧。」
「是！」
其下有一些忠心無比的大臣看到這般場面，不禁在心中暗暗歎息，暗中為這國家的命運擔憂。有如此無用昏庸的君王在，皇朝怎會不衰落？怎會不被那些小國欺辱？
其中亦有一些看清時事之人，他們明白，這個皇朝很可能就要敗落，他們皆要成為亡國之奴。此刻，東方諸國動亂。西方的蠻夷亦開始蠢蠢欲動，虎視眈眈，不知何時便會出兵。
玄青立於皇宮一座高台之上，他遙望無盡碧空，眼中浮現一絲苦意：「朕明白，朕在你等眼中乃是一位昏庸無用的帝皇，這偌大皇朝要敗在朕的手上。」
……………………
「殺！！」
皇宮之外，殺喊聲震天，一片硝煙滾滾升起，無數人影在皇宮中慘嚎。爭相逃竄，要逃出這已被攻陷的皇宮。一名名身穿甲冑的敵兵在皇城內屠殺，燒殺擄掠。
玄青坐於皇位之上，懷抱那絕美的妃子，神色複雜。眼中有不甘、有痛苦、有傷感。他面色有些猙獰，身軀在微微顫動。「朕。要成為那亡國之君了，要成為這偌大皇城千年來的最大的罪人！最後的一名君皇！」
「朕不甘！但朕不是治世之才，朕真如你們所言，只是一個昏君，偌大皇城於今日，就要隕落。消散在歷史塵埃之中！朕，成了亡國皇帝！」
玄青心中無比悲憤，他貪戀皇位，貪戀手中權柄。但又不是一位治世之君，他夜夜笙簫，於宮後中靡靡，對於朝政他幾乎不管。就算悔悟，也太遲。
「噗！」
一柄冰冷的匕首刺入玄青心臟之中，竟是來自他懷中他最愛的妃子。此刻那絕美的容顏上滿是猙獰，原本滿是秋波的雙眸中充滿烈火般的仇恨！
「你…！」
「哈哈，昏君！暴君！你也有今日！當初你將我奪來，收入你室內，將我全家老小屠殺！我於你身邊多年，就是要看你失去一切，再將你殺死！這樣方能解我心頭之恨！去死吧！」
冰冷匕首刺破玄青心臟，體內生機迅速流失。他滿臉皆是淚水，瘋狂大笑，整個身軀都在劇烈顫動，鮮血自口中湧出。
「哈哈哈！哈哈哈！朕，活該！朕活該如此啊！」
直到最後，敵國將士闖入大殿，他們發現玄青已死，被一柄匕首刺破心臟而死，在他身邊，一位絕美，宛若仙子般的女子已然死去，乃是服毒而死。
在玄青意識消散的最後一剎那，他眼前浮現的竟是他每晚不斷做夢的那夢中世界，像是一場電影般在眼前放映……
「也許，那個世界才是真實吧？」
………………………………
天地間一片陰沉，無數烏雲漂浮在空中，豆粒般大小的雨滴不斷灑落，暴雨傾盆。天色極為灰暗，像是只有黑白二色，除此之外，沒有任何顏色存在。
一處垃圾堆中，無數倒棄的垃圾散發噁心的惡臭，極為難聞，雨水落在其上，淌出一股股綠色的酸水，一些白色的小蟲在腐爛的食物間蠕動。
一道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瘦弱身影躲在滿是垃圾的牆角中瑟瑟發抖，他全身皆被雨水打濕，滿臉污垢，幾乎看不清容貌。身軀很是瘦弱，還有十數道森森的血痕在其上，他牙齒在不住打顫，面色青白，蜷縮在牆角。
無人認識這個乞丐，亦無人可憐這個乞丐，他不知從何處而來，流浪到此處，躲在這牆角已有好些日子。
乞丐手腳冰涼，他瑟瑟發抖，顯然被凍得不輕。但這一件已然分不清顏色，襤褸不堪的衣物，已是他唯一一件遮擋之物。
乞丐不知自己是誰，他只記得自己的名字，是叫雲青，他不知自己從何處而來，也不知自己要去往何方。他躲在這陰暗的角落，只能已這些腐爛的食物生存。但他總是做奇怪的夢。
夢中，他先是到了一個奇怪的大荒，成為一名修者，大戰四方，有無數強者羨慕他，為他所驚歎，他像是一個傳奇般的人物。雖然最後似乎是死了。這個夢他有些模糊，有些記不清。
隨之，他又成為一位帝皇，雖是一位亡國帝皇，最後國家敗亡在他的手中，被他最愛的女子所殺，但現實中的他已是羨慕無比。於他而言，就算國家敗了又如何，就算最後被殺了又如何？他已掌握過至高的權勢，已擁有過最美的仙子，一切皆是奢華無比，令他無比羨慕，比之他現在不知強上幾萬倍！
而不論這兩個夢中的哪一個他，似乎都名為青，令他有一種熟悉之感，但又難以言明。
「誒——」他歎息一聲，那畢竟只是夢，不是真實。
這時，兩道嬌美的身影出現，像是這灰暗天地間唯一不同與黑白的顏色。雲青抬起頭來，他看見了今世最美的身影，像是石刻般深深印刻在他心中，再難以抹去。
他像是看見了夢中那仙子，那最美的仙子，絕美的容顏近乎令人窒息，驚世駭俗，難有比擬者，真的便是那九天之上，傳說中的仙女，美得不可方物。在那女子身邊，一個侍女般的女子在為她撐傘。
「琳兒，給那個乞丐一些銀兩，太可憐了。」她的聲音亦是宛若仙音般動聽。
「呵呵，小姐，你就是太善良了，誰知道這小乞丐是不是哪出壞人逃到這裡，裝作乞丐避難呢。」
絕美女子輕輕一笑，如同一朵仙花綻放，溫柔蕩漾如水，「即便如此，他淪落道如此地步也足夠了。好了，琳兒，去吧。」
「給，小乞丐，拿去買些吃食吧。你可真幸運，遇到我們家善良飄來又溫柔淑嫻的小姐。」
雲清似乎愣住了，他沒有接下那些於他而言已是一大筆財富的銀兩，怔怔地盯住那女子，顫顫開口，「我…似乎在夢裡見過你…」他的聲音嘶啞不堪。
那丫鬟聽到雲清這般說，眉頭一皺，登時便不高興，「喂，小乞丐，你說什麼呢？我告訴你，別想打我們家小姐主意！也不看看你什麼身份！這是我們家小姐可憐你罷了，你不過是我們家小姐施捨萬千乞丐中的一個！」
「好了，琳兒。我們走吧。」
雲清怔怔看著那兩道身影走遠，直到那背影也不見，他顫顫撿起地上那些碎銀兩，嘴中仍在呢喃。
「好熟悉，是真的，我好像認識她。我真的在夢中看見過她。夢中修者的我，似乎娶過她。帝皇的我，她是我的妃子。」
雲清四處打聽，終於他知曉了那絕美女子究竟是誰。
她是附近一個大戶人家的女兒，那大戶人家似乎乃是當朝的一位大官，家中權柄很大。她的身份極為尊貴，方圓萬里都都知道她。同時，她的善良與美麗亦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整個大朝都知道她的善良心性與絕美容顏，驚為天人，世間難有的仙子！
不過，她似乎就要出嫁了，嫁給當朝的宰相的兒子，聽聞也是一位風度翩翩，樣貌俊朗的青年。兩人可說是絕配，天作之合。
在聽到她要出嫁，就要成為他人的妻子之時，他心中有一種失落，像是失去了什麼。似乎有一種本是自己的東西，卻被奪走的感覺。
他嗤笑一聲，似在自嘲，他遙遙頭，讓自己不再多想。能夠平白無故得到這些銀兩已是天大的運氣，那夢終究只是夢，做不得真。
我在想些什麼？那是一位大官的女兒，又生的如此美麗，怎麼會與我有何交集？我不過是一個一無所有的乞丐，吃了上頓沒下頓，都不知自己哪一天便會死去。
他重新蜷縮在陰暗潮濕而又冰冷惡臭的牆角，將幾塊碎銀兩緊緊握在手中。他知曉，這對他極為重要，足夠他支持上好久，能吃上一些稍好的東西，起碼不用吃這些惡臭腐爛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