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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二章 :璀璨 文 / 獨自狂妄

    無數煙火綻放,這是消逝之美,姜青眼眸之中流轉無盡記憶,再現姜青眼前,透過這漫天光華看見。

    姜青又再次看見他來到大荒之後,在扶落村生活的一年,一道道熟悉的身影浮現,在那片姜青無比熟悉的村落裡忙碌。

    炊煙縷縷,青煙升騰,座座石屋排列,一片無盡參天古木圍繞這個村落,花香瀰漫,猶若夢幻仙境,不沾染絲毫那修者世界的陰暗紛擾。

    那一道道身影忙碌其中,背負根根骨箭,將要出村獵獸;忙碌於食材之中,在火前做著飯食;幾個小小身影奔跑嬉戲,傳來銀鈴童音,歡笑無比…

    一年之中的一幕幕不斷從姜青眼前浮現、放映。這是他有著唯一歸屬之感的地方,唯一依戀之地。這是他熟悉的扶落村…

    他看見石老教他大荒的歷史長河,讀那石老的本本藏書,瞭解這大荒的一切。而石老,姜青此刻知曉,不過是五極修為的修士罷了。

    在他人眼中,在那些巨頭眼中,石老這等窮盡一生不過五極修為的修士,連螻蟻都不如。但在姜青看來,這是一個偉大的修者,是石老教會自己大荒的一切,是石老帶他踏上修行之路,成為一名修者!石老是一位偉大的修者!

    他看見徐婆,在那熟悉的石屋之前,做著飯食,熱氣騰騰的飯食端上石桌。這是對他有著救命之恩的徐婆。若無徐婆,便無現在的姜青。

    在那無盡古林之中,是徐婆將自己救起、帶回。若無徐婆,姜青可能早已淪為惡獸血食,身死在那無盡古林之中。而在那一年之間,都是徐婆在照顧自己,姜青知曉,那是將自己視為親人的情感!

    徐婆之恩,姜青無以為報!這是真情,這是再造,這是性命!

    他看見小笑笑,那個整天喚他大哥哥的小女孩,這是一個幼小的生命。她是徐婆的孫女,亦是姜青的妹妹,雖無血親關係,但卻絲毫不遜於血親!

    小笑笑永遠是那一副開心模樣,這是孩子的天真,她沒有太多追求,唯一希望便是和徐婆與姜青生活下去。她不過是一五六歲模樣的孩子。姜青仍舊記得,自己捏小笑笑臉蛋的歡笑。那一抹天真可愛的笑容…

    如今,姜青知曉,這是回憶,這是姜青的一段美好回憶。但它只能活在過去與回憶之中,如今這一切都已飛灰湮滅,不復存在。如同這漫天煙火,存在了短短時間,便消逝而去。

    兩道清淚流下,姜青看向這漫天煙火,淚珠落下,姜青的雙眸之中瀰漫一片悲傷之色,那身軀透出些許悲涼。這是姜青心中柔軟之處,亦是姜青悲傷之處。

    一個身穿奢華紗衣的絕美女子立於姜青身旁,正是姜青之前在那皇都之中所遇的絕美女子。此刻這絕美女子看向姜青,雙目之中雖仍是一片萬古不化的冰山,但在這片冰冷之中,似有疑惑,似有複雜透出。

    她看著姜青那略顯悲涼的身軀,一張普通無比的面龐之上,顆顆淚滴滑落,一雙眼眸之中透出無盡悲意。

    絕美女子聽聞過姜青事跡,不論是那齊海城藥閣一戰,還是齊雲大郡李家一戰,都是強勢無比,一拳轟爆頭顱,無比嗜血殘忍。在她看來,姜青必然是一個嗜血嗜殺之人。這般人,就算身為聖才又如何?

    不敗王主,她的父親,叫她就算不喜歡姜青也要接近並與姜青交好之時,她十分不願。但她同樣知曉,與一尊聖才交好會給他不敗王朝帶來多大好處,為了不敗王朝著想,她也必須接近姜青。

    她的性子向來是一片冰冷,但凡是熟悉她之人,都知曉她不過是外冷內熱罷了。雖是一副寒冰模樣,但心中卻截然相反。不然也不會在那地脈之中,試探過姜青便帶姜青出來。

    此刻絕美女子凝眸看著姜青,看著姜青面龐之上的滴滴淚水,看著姜青眼眸之中的無盡悲意。她知道,面前這年輕男人是個有故事的男人,他的那些嗜血必然有其原由。在這道悲涼身影的背後,必然藏有不為人知的過去。

    突然姜青雙手緩緩升起,溯心本源綻放赤金神芒。絕美女子不知姜青要幹什麼,但她知曉,姜青絕不會做出殺伐之事來,這片神芒之中,她未感受到絲毫殺意,反是有著淡淡悲傷與緬懷流露。

    赤金神芒升騰,緩緩瀰漫向夜空天際之中,包裹住那漫天煙火,赤金神芒融入其中,那漫天煙火光華不滅,難以消逝。這是姜青以赤金神力,流轉《玄經》,保持那漫天光華不滅不散。

    這漫天璀璨之色瀰漫,姜青雙目閉上,那一幕幕熟悉之幕在姜青眼前浮現,一道道熟悉身影在姜青眼前掠過。

    那漫天不滅煙火凝聚,化作一張光華煙火圖,畫上是一片小村落,座座石屋坐落,道道身影忙碌其中,栩栩如生,一片溫馨和諧。這是姜青的扶落,他以不滅煙火匯聚,凝聚成一幅煙火扶落圖,照耀在這片夜空之上。

    不滅煙火散開,圖畫消逝,緊接這片以神芒凝聚不滅的煙火再次匯聚成一幅圖畫,仍是那一座村落,仍是那一片村人。各色煙火不斷散開,凝聚,一幅幅圖畫消逝,匯聚。

    這是姜青的回憶,他將他的回憶以煙火浮現,匯聚成一張張煙火圖,不斷展現,這是他在扶落的每一幕。

    扶落煙火圖消逝,一道道姜青無比熟悉的身影凝聚,一道道身影,一個個姜青所熟的扶落村人,一個接連一個,出現在夜空之上。

    一道蒼老身影凝聚,面容無比和善,露出一副和藹笑容,白髮蒼蒼,但身軀卻不佝僂,挺拔如松,雙目看向姜青。這是石老,那個帶領自己踏上修行之途的石老,那個扶落村的村長!扶落村的唯一修者,為了自己的一副地圖負傷的石老。

    身影散去,又一道身影凝聚,這同樣是個老人,這是個老嫗,面容之上刻滿歲月滄桑,雙目亦是有些渾濁。這是姜青記憶中的徐婆,那個救了自己一命的徐婆,照顧了自己一年的徐婆。

    散去…最後一道身影凝聚,這道身影小了許多,是個小女孩,如同瓷娃娃般,天真可愛,惹人喜愛。在那稚嫩面龐與幼小雙目之中,滿是快樂,滿是對這世界的好奇。彷彿有著那童稚笑聲,從這道璀璨煙火凝聚的身影中傳來。

    這是,小笑笑…那個整日叫著自己大哥哥的小女孩,姜青怎能忘記?

    這些皆是姜青回憶,姜青怎能忘記?他不能忘記!他不可能忘記!淚水流下,這一片深藏姜青回憶中的身影,以這璀璨煙火凝聚,出現在這無盡夜空之中。

    姜青露出一絲笑容,眼角淚水卻仍在流下。姜青再次看見這些畫面身影,在他心中有著一份喜悅,但更多的是一股悲傷氣息。

    不敗王城之內,那萬千修者、無數百姓為這璀璨煙火沉迷了,他們看到那一幅幅畫面,那一道道身影,雖然他們不知,但在這幅幅畫面、道道身影之中,他們卻是感受到無盡的悲意。

    這片璀璨煙火之中的悲意瀰漫上萬千人的心頭,本是一片熱鬧的帝都,此刻卻是一片寂靜無聲,除卻那道道升騰的煙火聲。無盡悲意,瀰漫帝都,感染無數人。

    最終那不滅煙火定格在一道幼小身影上,這一道童稚身影瀰散出無盡悲意,重過之前那道道身影。

    那絕美女子看向夜空之中那童稚身影,其上那無盡悲意她亦能感受得到。面前這個男人的悲傷亦感染了她,淡淡悲意瀰漫在她心間。

    她看向這道身影,緩緩走了過去,輕聲開口,在那眼眸與話語之中,那冰冷似乎亦少了許多,「你是個有故事的人。」

    那道小笑笑的童稚身影消逝,片片煙火光華散開,赤金神力消散,不滅煙火也消逝。姜青雙手放下,溯心本源恢復,不再綻放赤金神芒。姜青緩緩睜開雙目,那股無盡悲意亦消逝不見,彷彿從未出現。

    姜青那毫無感情波動的黑眸,唯有一片無盡的黑色。那面龐之上還留有顆顆淚滴,若是無這顆顆淚滴,實在叫人難以相信,這一尊嗜血的聖才人物,竟在剛才瀰散出那一片無盡悲意!

    絕美女子雖面無神色,但那話語與雙眸之中,已然化去一片冰冷,看著姜青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姜青看向那無盡夜空,隨之收回目光,看向面前這絕美女子,輕輕一笑,淡淡開口道:「姜青。」

    「姜青…」絕美女子頷首輕聲道,隨即又看向姜青道:「我姓姬,我叫姬憐霜。」

    「你是不敗王主的女兒,這不敗王朝的公主。」姜青笑道。

    「是。」姬憐霜點頭道。

    「多謝你今夜陪伴,這帝都煙火,很美。」姜青雙目又重新看向那漫天煙火光華。

    姬憐霜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不覺露出一絲連她都未覺的笑容,那萬古不化的寒冰,在這一刻突然消融,唯有一個天仙般的女子淡淡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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