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哭泣的索菲亞 文 / 逆不惶餒

    夕陽西下，海岸線上搭載索菲亞回家的托雷心痛的開著車，因為索菲亞不停的在哭泣，她抽泣的責罵自己虛偽，連上前相認的勇氣都沒有。

    難怪托雷發現索菲亞從放風場離開後一直似乎心神不寧，索菲亞斷斷續續的傾吐，讓托雷明白個大概，那鐵絲網裡的亞洲人就是曾經搭救過索菲亞的人，事後托雷聽索菲亞提起過，還暗暗責怪自己，這也是他自此後發誓送她安全歸家的理由。

    他勸慰索菲亞，當時的場景如果去相認，那明天的報紙頭條就是議員新晉候選人與她惡魔島的朋友，要知道罪案報道已經讓墨西哥民眾閱讀的興趣已經疲勞，他們一點也不在乎他們生存環境的惡劣，更關心於見諸報端某某名譽是如何中傷，前功盡棄是小，那會毀了索菲亞似錦前程。

    托雷的勸慰讓索菲亞似乎起了效果，她止住哭泣低聲的符合，她當時正是這麼想的，沉默一會，但是旋即索菲亞哭的更加傷心，她說一個人為了進取，什麼都不顧，忘了親情，友誼，不擇手段，巧取豪奪，踩著別人前進，那樣的生活又有什麼意義。索菲亞哭訴那個施恩於她的亞洲人該有多麼的失望。

    一級監區，當走廊上的腳步聲響起後，光頭肯立刻趴到鐵窗上陰陽怪氣的哼著歌曲，見7476被送了回來，他冷諷他的優待源自於他的黃色皮膚，那意味著忍耐。送完人犯的布拉特回到光頭肯的窗前，告訴他麥克森已經廢了，下輩子離不開輪椅了，自己小心點，別惹事。

    光頭肯再也沒有心情哼他自創的不倫不類的歌曲，麥克森被廢他一點也不關心，他擔心的是在一級監區這個固定的倉內他再沒有讓他飛揚跋扈的爪牙，他的手下都散在其他各個監區，先不用說收取人頭費的事情，連個人的安危都要提防，想起大口徑那雙陰鬱的眼睛，還有他那些手下，還有獨眼船長，這讓光頭肯不寒而慄。

    他想大聲的威脅，怒喊要殺死大口徑的全家，那是他以前的慣伎，但是他現在，想喊卻發不出聲音。

    7476倒在床板上，睜著眼睛的他一眨不眨的盯著雪白的天花板，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似乎對他曾搭救過的女孩子高官樣被人簇擁著一點也不驚訝，連那女孩與自己對視後慌亂的迴避一點也在乎，壓根連氣惱的念頭的都沒有，或者根本沒有救命之恩這回事，那根本就是個陌生人。

    他閉上眼睛，一種莫名的飢餓該是在他體內蔓延，從他腦海發散到四肢，擴散途中，隊伍似乎越聚越大，衝擊的速度越來越強，一會兒後，彷彿血管裡湧動著成千上萬隻飢餓後四處亂咬的螞蟻。

    他緊抿雙唇，漲得通紅的臉蛋汗珠橫流，臉色越來越蒼白。他顫抖著翻動眼睛，似乎竭力看清暈眩的世界，但是一切徒勞，他除了用呻吟聲來證明自己的存在外，一無所獲。他把抽搐的雙手裹壓在胸前，似乎在抵抗來自內部火山爆發般的衝擊力，百般嘗試後，渾身濕透的他跌倒在床下。

    七號倉內的禱告完的獨眼船長，陰冷的聽著十號倉傳來的呻吟聲，那像一頭受傷的獅子傳來的低吼聲。他陰冷的回憶。當他從坎大哈轉往墨西哥監獄時，一身橘紅色囚服腳鐐手銬枷鎖的他被州警察攙扶下警車，驚訝的發現手中多了張紙條，那是宗師通過內線傳遞進來的指令。命令他在惡魔島準備迎接一個叫秦龍的中國人，把他引誘進監獄就是目的，然後要讓他生不如死。他只不過是基地組織墨西哥分支的頭，卻收到最高領袖的指令，這讓他感覺到無上榮光，他還記得當時他閱後將紙條吞進肚子的情形。

    後來陸續傳來指令，包括被秦接見時坦承組織人蛇偷渡的活動，失蹤的偷渡人的去向就是在惡魔島，最後宗師還叮囑若是秦不相信他的話，讓他記住一段錄音，內容是；遮天蔽日的報復時候已經來臨，我聽見了它急促的馬蹄聲，那將是一隻萬馬奔騰戰無不勝的復仇隊伍，它將會讓高貴的頭顱屈膝，它會讓暴虐的軀體臣服，它會讓齷齪的內心懺悔，它擁有點石成金般的偉大力量，它會把施暴於我們民族的國家連根拔起，它會焚燬這個世界裡的一切腐朽和虛榮。最後，這個世界的秩序會像葉子一樣凋零。

    後來果然，如宗師所算，中國人前來探視自己，問起了人蛇偷渡的事情，那其實是獨眼船長沒有成名前，多年前幹過的勾當，後來加入基地組織以建國和綠旗飄滿墨西哥紅土地為終身目標後，他拋棄了那個組織，另立爐灶，他已經厭惡那些苟且之事，他要把他的生命奉獻給他的主。他照宗師的吩咐坦承了一切，還在中國人離開時背誦了那段錄音，儘管他不理解那段話劇台詞般的錄音有多深的含義，但他記得當他背誦的時候中國人冷峻的望著自己，眼神彷彿寒冬裡的一顆冰錐刺來。

    按照宗師的部署，他對當時叫秦的中國人透露，失蹤的中國人全部就在這島上，就在這遍佈高壓電的鐵絲網內。宗師真是英明，果不其然，沒多久這個愚蠢的中國人居然自投羅網。剛關進來時，獨眼船長去挑釁他被他揍得鼻青臉腫，這疼痛彷彿還在，他摸摸陰森的臉龐，獨眼在昏暗的燈光中發出幽深的光芒。

    坎昆如一個勝利後的賭徒一樣悠哉的躺在他辦公台前的大轉椅上，他遏制住了把今天的一切真相告訴托雷的**，至少現在不能這樣做。他大手筆的在索菲亞的身上下賭注，源自於他一生喜歡賭博，他從瓦哈卡一個窮鄉僻壤的小山村裡一個懵懂的窮小子走到富麗堂皇的今天，靠什麼？靠的就是無往直前的賭博勇氣。他認為人生就是一場大賭局，有勇氣才能在人生的博弈中獲得勝利，才能享受佳餚美酒，主宰自己的命運。

    他從讀懂托雷癡癡的眼神，見到與托雷形影不離幹練美麗的索菲亞，他毫無遲疑的下定大手筆賭注的決心，就像十年前結果殺人狂萊昂那樣毫不遲疑。他還將繼續投資，如果能夠迎娶一個議員，那麼拉托家族榮譽的光大將具有深遠的意義，而促成這一偉大榮耀的幕後推手正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