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23 對她殘忍又吝嗇 文 / 半城凡雪
康以笙憤怒了,怒的是她們怎麼能拿人命開玩笑,所以他臨走前,朝他的母親怒吼了一句:「你知不知道康凡默是我康以笙的兒子,是你的親孫子!」
人都離開了,地上只有一大灘鮮紅的血跡,林雪芝看到這血,心已經沉到了谷底,加之她兒子最後那句話,她震驚了,跌坐在地上。
她知道「凡默」就是她派人抓來的那個小男孩,可是她哪裡知道他會是她的親孫子。他是她的親孫子嗎?是真的嗎?怎麼會是她的親孫子?
康雅雯也愣住了,她知道自己玩過了頭,已經鑄成了大錯。她想不到那個女人竟然生了他哥的孩子,要早知道的話,借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惹她哥。
幸好有人接住了孩子!她拍拍自己的胸膛,突然又發現了一個值得關注的事情,那個接住孩子的女人不就是黑莉莎嗎?她怎麼會突然出現的?竟然還是和她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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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開發區工業園最近的一家醫院,康以笙心急如焚地等候在病房門外,他坐在休息椅上,埋著頭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康凡默無大礙,只是受驚過度加上體力耗損太大才導致他的昏迷,現在他正躺在醫院的病房裡,白千影陪在他的身邊。
白千影支著手肘,雙手交疊在眼前,倚著額頭,看似十分的疲憊,像是睡著了,又像是在祈禱。當薛沐冰走進病房後,她依然保持這個姿勢,始終沒有動過。
薛沐冰下了火車打了的士,就直奔醫院,他從追蹤器上看到了她最終的路徑是在這裡。他和阮晶晶都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知道朱心荷正在急救室內接受搶救治療,康以笙正在等候。
他想來看看白千影怎麼樣了,因為他一直都在為她擔心。薛沐冰的腳步很輕,生怕打擾了休息的她。當他站在了床邊,就在白千影的對面,他不僅看到了埋頭的白千影,也看到了床上睡著了的孩子。
這個叫康凡默的孩子,臉色蒼白,睡得很沉,他的模樣真的和康以笙極為相像,之前薛沐冰還是特別討厭這個小孩,因為他一直以為他是康以笙和白千影的孩子。
可是今天,他終於知道了真相,原來他是朱心荷和康以笙的孩子,雖然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有了這個孩子,但是重要的是,他不是白千影的孩子。
哎呀,現在他越看康凡默就越覺得順眼了呢!真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小孩,這麼小就有一張英俊的小臉蛋,長大還能了得,那不得像他一樣迷死萬千少女?多麼可愛的小孩……
可能是感受到了目光的注視,白千影抬起了頭,對上了薛沐冰的眼神,她發現他的眼神裡充滿了關切和擔憂,他怎麼來了?
這是白千影的第一反應,可是她卻沒有問,因為此時,她真的不想開口說話。
「孩子沒事吧?」薛沐冰打破了沉默,可是見白千影不予理會,他又接著問道:「朱心荷怎麼樣了?她會不會有危險?」
看不清白千影的面部表情,只看到面具下面的那雙眼睛,晶瑩透亮,似乎有星光在閃動。
急救室門前,康以笙的眼前多了一雙黑色皮鞋,當他抬起頭就看到了阮晶晶那雙滿是憂鬱的眼睛。
阮晶晶在他身邊默不作聲地坐了下來,然後靠在了牆上。現在他們的心情一樣的焦急,因為他們都在等待著朱心荷能夠轉危為安。他們的心情也一樣的複雜,也是因為朱心荷。
康以笙從未認真對待過朱心荷,他對她只有不屑和怨恨,因為他心中始終裝著白千影,他恨朱心荷的故意「破壞」,使得他和白千影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可是事到如今他才幡然悔悟,原來是他的愛太自私,他一心想和最愛的人在一起,可是他從來沒有設身處地地想一想,對方是否需要。
而真正需要他的愛的人,一直在默默忍受著寂寞、忍受著痛苦,他卻對她殘忍又吝嗇。
他一直堅定不移地認定此生非白千影不娶,可是直到兒子康凡默的出現,他才有了顧慮和和矛盾。
他的矛盾是白千影迫使他做出正確的選擇,他的選擇只能在白千影和朱心荷之間二選一,並且白千影已經明確告知他,二選一也沒有必要,他要做的只有單選題。
他不知道自己開始從什麼時候慢慢注意到了朱心荷,她在他心裡出現的次數也越來越多,她的變化,她的冷漠和疏遠,都像是一枚磁鐵,開始漸漸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拋卻孩子不提,單單面對朱心荷,試問,他有沒有可能喜歡上她?或許他已經喜歡上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坐在他旁邊的阮晶晶就不一樣了,他沒有康以笙那麼幸運,能夠獲得女神的青睞。他苦苦追尋和等候著她,直到幾天前才重新見到日思夜想的朱心荷。
她還是拒絕了他!他以為她是編了借口說她已經嫁過人生過孩子,可是沒想到她的話半真半假,她從未嫁過人,但是卻有了孩子,有了康以笙的孩子。
他也知道康以笙的心思,知道他從頭到尾深愛著白千影,朱心荷對於他不過是一廂情願。若不是這樣,今天他一定會好好教訓他一頓不可。
阮晶晶的心是苦的,他忽然覺得他和她之間已經隔了十萬八千里了,可是,不管怎樣,這顆深愛她的心卻未曾改變過。
「你知道我一直很喜歡她,我等了她這麼多年,幾天前才終於見到她!可是,我沒有你那麼幸運,她給了你世上最珍貴的禮物,什麼也沒有給我。」
阮晶晶對著空氣說,像是自言自語,可是這些話都飄進了康以笙的耳朵裡,他想不聽也不可能。
他不需要得到回答,又繼續喃喃說道:「你有能力給她一生的承諾嗎?你有能力保護她不讓她受到半點傷害嗎?如果你沒有,我請你離她遠一點。」阮晶晶念在共事一場,說的話算是客氣的了。
他的潛台詞不用多做解釋了,康以笙抬起頭,驚訝地望了他一眼,他在阮晶晶的眼睛裡竟然看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堅定和警告的眼神。
他這時候的感覺,就像手裡攥著一塊不起眼的石頭,有個人說他喜歡想要,而這塊不起眼的石頭突然變得像一顆寶石一樣貴重,讓他捨不得放手,並且,他不自覺地想要把石頭攥得更緊。
急救室的燈熄滅,醫護人員走出來,康以笙和阮晶晶一同上前詢問情況,只聽見醫生摘掉口罩說:「幸好傷者送來的及時,再晚幾分鐘,就是華佗在世也無能為力了……」
朱心荷還處於危險期,木塊的尖子戳進了她的肺部,造成了大量失血,現在只要平安度過危險期,生命就無大礙了。
兩個男人隔著玻璃牆望著病房裡身上插滿管子的真心話,說不出的擔憂和心疼,只希望她能夠早點醒過來。
他們來到康凡默所在的病房裡,看到了白千影和薛沐冰兩個人冷得像兩塊冰雕,房間就像冰窟。沒有人說話,氣氛十分的尷尬,薛沐冰死皮賴臉的功夫不是一般的深。
「千影……」康以笙走進來輕輕地喊道,他身上的白襯衫還是殷紅的一片,耀目而刺眼,他又望了一眼孩子,孩子還在睡覺。
「她沒事了吧?」白千影轉過臉來問道。
康以笙點點頭,然後面色深沉地說:「我想……」
「那就去吧!這裡有我!」白千影好像已經知道他想說什麼,不等他說出來,她就已經給出了回答。但是說完這句話之後,她就再也沒有開過口。
這就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吧!只要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心。薛沐冰黑著臉望著他們,胃裡酸水直冒,他想不到他們兩人已經心靈相通到了這種地步!
……………………
康以笙離開了醫院,他是有事要辦,有重要的事情。康宅的大門敞開著,康以笙聽不見管家的招呼聲,就風急火燎地走進了大院之內。
來到客廳一眼就看到他的父親母親還有堂妹都坐在一起,不知在談論著什麼。
康以笙睜著猩紅的眸子,憤怒地將領帶摔在了茶几上,眼睛直直的瞪著他的母親林雪芝。他的出現明顯打擾了幾人的談話,談笑聲戛然而止,做賊心虛的嬸娘二人,驚恐地望著他,好像從來不認識他一樣。
「兒子,今天回來的早,工作不忙?」康世盛顯然不知道發生過什麼,如常問道。
「說!是不是你幹的?你們為什麼要那麼做?」康以笙不理會父親,咬著牙逼視林雪芝。他向來恭敬孝順,即使拒絕母親的相親安排,可是他從未真正和母親如此口氣說過話。
「是我幹的又怎樣?你能把我怎麼樣?」林雪芝自知理虧,說的話也少了底氣。
「我是不能把你怎麼樣!」康以笙憤憤地坐在沙發上,強忍著怒氣。
「你說他是我孫子,真的假的?」是的,林雪芝的腦子裡現在只有一個她最關心的問題,孫子惑親孫子,所以她又兩眼放光地問道。
「什麼孫子?」康世盛不明所以地問道。
「哎呀!叔叔我告訴你吧!我哥一直不肯相親,是因為他已經有了相好的了,就是上次報紙上面報道的那個,離婚還帶著孩子的那個,更誇張的是那女人竟然說孩子是我哥的,不過還不敢肯定那孩子是不是康家的。我嬸嬸也不過是為了嚇唬嚇唬那個女人,叫她知道好歹,可是誰知道會發生後來的事情呢?」、康雅雯這時候把干係推得一乾二淨,事不關己地說道。
「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康世盛看到盛怒的兒子就猜到事情一定比較嚴重。
「她從很高的地方摔下來,摔得不輕。」康雅雯撇撇嘴說道。
「還有你,康雅雯!我不信這裡沒有你的事!要沒有你,她能想出這種餿主意?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上,我一定親手揭掉你的皮!」康以笙拿手指著康雅雯的鼻子吼道,他一向寵溺她、讓著她,但是凡事都有個度,這次的事情已經完全觸犯了他的底線。
「哥……」康雅雯撅起了嘴巴,她沒想到她哥竟然為了一個女人這樣吼她。
「唉……林雪芝,我說你點什麼好呢!你就不能安安心心呆在家裡當你的闊太太嗎?沒事你就打打麻將逛逛街,幹嗎非要去攪合孩子們的事呢?這下闖大禍了吧?」
康世盛不忍心責備妻子,可是不說她幾句又如何安撫兒子,見妻子低頭不語,他又轉身向康以笙放低語調問道:「那個女人真的生了你的孩子?」
「一開始我也不知道!爸,你不知道我媽她都幹了什麼,她差點害死她們母子倆!到現在她還躺在醫院重症病房裡,她和孩子都沒有醒……」
康以笙原本是要興師問罪的,可是終究是他的母親,他既不能打又不能罵,一口的怨氣只能自己吞下。
「別難過,吉人自有天相。不過這麼大的事情,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們?也許你早點說了,就不會有現在的麻煩了。我知道你不是一直喜歡白家的丫頭嗎,怎麼這個女人又有了你的孩子?這可不像你的做事風格!」康世盛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給他安慰。
「一句兩句我也說不清楚!」康以笙低著頭,十分難過。
「嗯……不管是什麼原因,如果她真的有了你的孩子,你就得承擔起應有的責任,是我們康家的孩子,我康世盛一定會接納他。我們康家的男人決不能做出不負責任的事情。等那個女人和孩子醒了以後,帶我親自去看看。」
「我也想去看看……」林雪芝小聲地說,自從得知她有了自己的孫子,她比任何人都要著急想見到孩子。
「去!你必須去!」康世盛瞪了妻子一眼,這事因她而起,少了她能行嗎?他就不明白了,他的妻子好像越活越回去了,做的都是些什麼沒屁門的事兒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