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23兵馬未動 文 / 李四歎花
對於南中的未來，蘇游給爨國昭畫了一張大餅，後者雖然心中不十分相信，可在這種形勢比人弱的情況下，也只得半推半就地入甕了。
得到了蘇游的肯定回答，爨國昭又向蘇游保證，只要王伯當能夠答應放了他的族人，他願意聽從蘇游的安排；從此守護臨滄城的西南方，再不向臨滄城北面橫跨一步。
蘇游也知這些信誓旦旦都是虛的，最要緊的也還是實力，哪天爨國昭覺得自己的翅膀硬了，再率兵打來臨滄城，他一定不會有半點奇怪。
段如珪不就是個最好的例子嗎？且別說今日的口頭誓言，就算當日的「入之盟」，又有什麼實際的約束力呢？
不過，如今能得到爨國昭的口頭妥協，已經是個不錯的結果了，蘇游也並不奢望獲得更多。
接下來要討論的，就是臨滄軍和西爨軍聯合起來討伐段如珪和濮部的聯軍了。
如果不是蘇游一開始就給爨國昭畫了一個大餅，答應趕走段如珪后土地就歸他所有的話，他一定列舉己方的許多劣勢和地方的許多優勢來證明這場戰爭根本就沒法打。
可現在，爨國昭沒有開口說話。
因為就目前的形勢來看，蘇游若不是借刀殺人用他們當打手征伐段氏的話，自己這些人現在面臨的是沒有糧草和等待王伯當來碾壓的命運；從更長遠的局勢看，他們不打下段如珪，就再沒有屬於自己的棲息地。
「爨將軍是不是覺得這場戰爭沒法打？」蘇游看著沉默不許的爨國昭，看著他淡淡地問道。
「不是，不是。」爨國昭很想肯定地回答蘇游，但他意識到自己必須要打而且要贏得這場戰爭時，便激昂慷慨地說起了後者的輝煌歷史，「上使當年以三千人尚且破了段氏和濮部的八萬大軍，何況現在我們有兩萬之眾，他們不過五萬而已」
蘇游點了點頭，笑道，「若是我所料不差的話，段如珪此刻一定在福寧城觀望，他知道我臨滄城守軍不多，只要給他調整的時機，他一定會捲土重來的」
爨國昭當即點了點頭，「上使的意思是咱們在臨滄城中以逸待勞？」
爨國昭之所以有這個想法，顯然是因為這方案對自己最為有利，蘇游又先進的守城武器，連三千人都能把段如珪打得屁股尿流；如果他真選擇守城的話，自己的士卒不但可以做到零傷亡，還能藉機休整。
最重要的還是，爨國昭還可以暫時獲得蘇游的庇護，即便幾天後王伯當到了臨滄城，也不敢對自己不禮貌。
蘇游笑了笑，搖頭說道，「當然不是，我想的是主動攻擊，這次我會帶三百門火炮攻打福寧城，打到段如珪頂不住出來投降為止。當然，他也可能棄城而逃，那麼我就可以恭喜你獲得第一塊領地了。」
爨國昭不知蘇游到底有多少火炮，他也不知三百門火炮的威力到底有多大，但火炮的炮彈和投石車的泥球差不多，又多了個爆炸的功能。
火炮發射時的爆炸聲，再加上炸彈的爆炸聲，其氣勢足以把對方試圖接近的牲畜直接嚇尿，更別說是人了。
如果沒有蘇游的到來，爨國昭差不多可以算得上南中數一數二的軍事人才，但蘇游這個來自後世並且掌握著大量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人，說出的每一種戰略都顛覆了他的認知。
這種時候，爨國昭也唯有保持沉默以免說得多錯得多了。
「為了幫你拿下福寧城，我會派出兩千正規部隊以及若干輔助兵，其中火炮手三百人加上副手六百人共是九百人；還有五百護送糧草，四百象兵以及我的一百弓弩手護衛破城後，進攻的主力還得看你的。」蘇游見爨國昭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當即把自己早就做出的安排說了出來。
蘇游安排的這些人，火炮手自然不必說了，這些人既在瀾滄江展露過手段，又在緬寧關城頭施展過才華。
他們的存在，只要一跑在手，以一敵百那是妥妥的。
至於四百象兵，倒還是第一次讓他們上戰場，他們的存在顯然是因為上一次征伐段如珪的戰果；那時候蘇游可是說了當玩具供著的，但現在卻成了他的秘密武器。
大象比戰馬更難控制，所以蘇游訓練了六年之後才第一次拉上戰場練兵。
不過，大象與戰馬想比，優勢在於高大。
蘇游這支象兵使用的戰象，光身高就有一丈多，南中的成年滇馬甚至可以鑽到大象的肚子下面去，騎象的士卒居高臨下攻擊騎著小馬的敵人，顯然更得心應手。
此外，蘇游特別強調用自己的精兵來護衛糧草，也是為了防止爨國昭中途叛變的手段；蘇游知道的，在這種青黃不接的時候，只要自己掌握住了生命攸關的糧草，爨國昭就算偶爾吃了敗仗，也不至於四散奔逃。
蘇游自己的貼身護衛就不用說了，他們都是張龍趙虎等人花了五六年的時間訓練出來的超級特種兵，光是看武力值的話，他們或許有可能與爨國昭抗衡。
而爨國昭的軍中，有幾個人能與他的武力相當？
爨國昭早就知道蘇游的士卒裝備齊全、武器精良，雖然他的心中也笑罵他們是「公子哥」，但蘇游此刻所下的決心還是看在眼裡的。
畢竟臨滄城中的守軍多不過三千而已，而他現在一口氣就打算派出兩千，這大手筆之下，爨國昭還有什麼可說的？
此刻聽了蘇游的吩咐，爨國昭當即坐直了身板，鄭重其事地回答道，「屬下一定竭盡全力，務必早日蕩平段氏，將濮部趕出南中。」
蘇游點了點頭，說完這話後就再不開口了，「那就這麼說定了，待會吃過午飯之後，你帶人去另一些馬匹和裝備，先把你的士卒整理出來；咱們實行精兵政策，爭取讓上陣的士卒都能殺敵！」
爨國昭知道這是蘇游分化自己士卒的辦法，但在投降的帽子之下，他也沒什麼說的了；橫豎可以回頭再與他算賬，現在自己沒有半點功勞，可沒有與他討價還價的資本。
不過，吃過了午飯，爨國昭在李密的帶領下去領取馬匹和武器裝備的時候，眼鏡差點就掉在了地上，如果他有眼鏡的話。
蘇游竟然給他撥了三千匹戰馬和兩千套鎧甲以及若干兵器！
蘇游怎麼會這麼大方！蘇游怎麼會這麼富裕！
蘇游撥出來的這些鎧甲，自己的軍中也只有自己穿了這麼一套，而他現在竟然撥出了兩千套！
爨國昭很想問問蘇游，「打完仗後，這些鎧甲還要還給你嗎？」
爨國昭沒有過多地糾結於這個答案，他只知道，他現在可以組織成一支兩千人的重甲騎兵了，而配套的馬兒，必須是蘇游送的這些馬。
自己那些矮小的馬兒和蘇游這些高頭大馬一比，簡直就像是它們的孩子一般。
哎，也不知蘇游從哪弄來這麼多良馬，難道吐蕃的人和他又一腿？
幸福實在是來得太突然了，爨國昭興奮得就像十四歲那年第一次把服侍自己的那個小丫鬟強上了一樣
待領完了所有的物資，並確定這些物資都讓自己的手下帶出城去讓自己的士卒裝備之後，爨國昭才回過神來，忙問身邊的李密道，「軍師，不知蘇將軍打算徵調西爨的多少士卒？」
爨國昭直到現在也還不知李密的名字，但他自從上次葫蘆灣的時候就見李密在蘇游身邊，這次進了臨滄城頭一面也看見他跟在蘇游身邊，便誤以為如此了。
李密骨子裡是很有階級意識的人，也就是說他對於一般出身的人是不屑於交往的，但他平常待人，還是圓滑得看起來很平易近人一般。爨國昭即便不清楚自己的職務，李密也只是微微一笑罷了，相比於投降過來的爨國昭，李密投奔蘇游也沒什麼光彩的。
聽了爨國昭的疑惑，李密也只是搖了搖頭，「主公的安排，我也不知，要不咱們去請示一下？他這會大概應該在南門吧。」
爨國昭點了點頭，兩人並騎來到了臨滄城的南門，遠遠便見蘇游與來雁北幾個站在城門邊的一棵大樹底下。
而城牆四周，正有二三十架升降機同時把城頭上的火炮一一卸到地面上來。
只用三五個人，就能輕而易舉地把幾千斤重的火炮從四五丈高的城頭轉移到地面上來，再一次顛覆了爨國昭的世界觀，此時竟不由得驚呼道，「這是鬼神之力啊。」
李密顯然也很享受爨國昭的驚訝，心中開心的同時，又裝作無所謂地說道，「這叫升降機，昨天晚上我們就是靠這些機械把五百門火炮在半個時辰之內運到城頭上去的。」
爨國昭暗暗豎起了拇指，感歎道，「了不得。」
兩人的到來，也引起了蘇游的注意，他們看到蘇游轉過頭後，趕忙翻下了馬背。
爨國昭一直騎的是滇馬，第一次從這麼高的馬背上下來，還有些不習慣。
蘇游與來雁北緩緩走了過來，笑著問道，「有事？」
爨國昭趕緊點了點頭，認真地問道，「不知道上使要徵召多少西爨的士卒，屬下若能提前知道，也好做好調度。」
「你還有多少能用之士？」蘇游不置可否地看著爨國昭。
「一共有一萬五千八百六十四人，都能用。」爨國昭趕緊答道。
「那你這次就帶一萬三千人吧，三千人為先鋒，一萬做中軍。至於剩下的人，先在臨滄勞動勞動，我的那些甲具，可不是白給的。」蘇游點了點頭。
爨國昭心中大喜，趕緊答應下來。
蘇游留下的士卒並不是太多，而且聽他口氣是要進兵工廠的，爨國昭馬上就幻想起來，「他們在蘇游這兒幹完活，回去不就會製造各種兵器甲具了嗎？」
可惜的是，爨國昭並不知道，有一種生產方式叫——流水線。
一件兵器，一件甲具，需要幾十個人合作才能弄出來，每個人卻只精於一道工序。
想要他們山寨出自己的產品，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