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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99十月圍城 文 / 李四歎花

    正如段如珪所料,福寧城南門外的道路兩旁的山林之中,蘇游早就埋下了伏兵守株待兔,目的正是要攔截逃出來福寧城的叛軍。=

    這一支伏兵同樣是由東爨和西爨的聯軍組成,——東爨的五千士卒由碧雲公主的全權代表王伯當領隊,埋伏在道路的東面;西爨的五千士卒則由鎮西將軍爨國昭之子爨子恆親自帶隊埋伏在道路的西面。

    濮部首領摸黑打開了福寧城的南門時,蘇游正好帶領自己的六百護衛以及臨時趕製出來的二百輛投石車從西面山嶺上繞了過來。

    爨子恆原本就在等待著是否攻擊的命令,驀然見到蘇游出現在自己身後時,趕忙上前問計道,「上使,他們果然出來了!」

    蘇游點了點頭,漫不經心地問道,「已經摸清了敵人的底細了嗎?是段如珪的主力還是濮部援軍?」

    爨子恆當即茫然起來,不解地問道,「這個有何區別嗎?」

    「當然。爨子恆聰明若斯,怎會看不清咱們這圍三闕一的戰術?他一旦識破了咱們的計策,你覺得他會怎麼辦?」蘇游點了點頭,循循善誘道。

    「您是不是想說,段如珪雖然知道咱們用的是計,但也只有棄城一途?然後他就拉上了濮部這些人做墊腳石,如果咱們一旦與濮部的人膠著時,很可能會遭到他們的反戈一擊?」爨子恆顯然不是笨蛋,略略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爨子恆想著這段如珪如此老謀深算時,竟不由得嚇出一身冷汗來,隨即又急聲吩咐身邊的親衛,讓前方的斥候盡快探明眼前的敵人到底是什麼人。

    蘇游看著那些親衛離開,當即點了點頭,又說道,「段如珪以濮部做絆腳石,這只是一個方面的原因,深層的原因卻是段如珪經過上次逃走之後,如今的實力已經和濮部不相上下了。之前還可說是段如珪僱傭濮部的人幫襯造反,但現在濮部的人卻是尾大不掉,很可能反噬段氏」

    聽著蘇游分析目前段氏和濮部的實力,爨子恆又得出了一個結論,「也就是說,濮部的人也要造段氏的反?」

    蘇游不以為然道,「就目前的局勢看來,濮部想要滅掉段氏顯然不太現實,但他們這一離去後,短期之內怕是再不願與段氏有什麼瓜葛了,至於造反什麼的,總還要看咱們圍城之戰的結果。當然,段如珪這人心思縝密,顯然不可能放心濮部退往他的大後方」

    「明白了,如果濮部的兩萬兵馬安全離去之後,段如珪顯然按耐不住,今晚就會有所行動。」爨子恆聽了蘇游的一番分析後,當即豁然開朗起來。

    聯軍今晚在此設伏,顯然不是為了伏擊段如珪的榭寄生濮部的,當然也不是為了默默地歡送他們的離去。他們真正的目的,是為了考驗段如珪的耐心。

    段如珪今晚要是按耐不住跟著濮部的人出城而去,聯軍就會從他們的身後掩殺而至;如果段如珪閉城不出,那結果就是聯軍的關門打狗

    段如珪這支叛軍的命運,早在蘇游追到此處而聯軍的援軍也及時到來之後便已注定了;或許現在段如珪還有一條路可以選擇,那就是支起白旗向聯軍投降,可真正的交鋒尚未開始,他又如何甘心就此鎩羽?

    蘇游正要說話時,爨子恆的斥候正好上氣不接下氣地返了回來。

    爨子恆雖然已猜知結果,卻還是趕忙問道,「什麼情況?」

    「這些人馬都是濮部人的裝扮,據初步估計,已有一萬人出了城,後面還在源源不斷地往外走!」斥候當即簡單扼要地回答道。

    爨子恆對這斥候揮了揮手,吩咐道,「再探!」

    斥候躬身而去。

    同一時刻,叛軍的一個斥候也快速奔向了福寧城中段如珪的大帳內。

    段如珪看著斥候隊長急速奔來,抬起頭來連忙問道,「南門外什麼情況?」

    「濮部的人已經大半出城,直接往南而去了」雖然感覺這個情報很蹊蹺,斥候隊長還是如實說了出來。

    「他們沒有遇到伏擊?」段如珪對這個問題顯然也早就有了答案,因為福寧城並不算大,如果濮部的人與聯軍發生衝突的話,他又豈能聽不到?

    「沒有。」斥候隊長搖了搖頭,很肯定地說道。

    「知道了。你再多派些人,到南門外的道路兩旁的山林中搜查,看看有些什麼古怪」聯軍的伏兵早就在段如珪的意料之中了,但他怎麼都想不到他們竟然沒有對逃離福寧城的濮部視而不見。

    他們這是在放長線釣大魚嗎?段如珪閃過這個心思之後,當即對那斥候隊長揮了揮手。

    斥候隊長躬身而退,一邊的段如玉卻滿臉狐疑起來,不解地問道,「他們只知圍城,而不知殺缺嗎?」

    段如珪卻無奈地搖了搖頭,「到底有沒有伏兵,一會斥候們回來就一清二楚了,但我相信他們之中一定有能人,要不然咱們就不可能攻不下緬寧關了。他們之所以沒有衝擊濮部,大概也是看到了咱們現在的窘境。」

    看著兄長滿臉沉痛的樣子,段如珪也不由得一陣心痛,幽怨地說道,「想不到濮部這些人如此狡猾,光出工不出力,現在咱們還得防備著他們千萬不要趁機拿下咱們的鐵家堡,想想還真應了那句話,『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今日如何!當初如何!」聽弟弟說得悲觀,段如珪當即呵斥了起來,「咱們現在該擔心的是如何趕回鐵家堡,而不是在此傷春悲秋。」

    「兄長說的是,要不咱們也虛張聲勢一番,而後偷偷撤離?」段如玉馬上認起錯來,又小心地問道。

    「用不用虛張聲勢,等到斥候傳回情報再說!」段如珪點了點頭,又滿懷希望地說道。

    段如珪的滿懷希望,注定會以失望而收場,因為那些出去探查的斥候一個也沒有回來;段如珪兄弟等了一刻之後便覺得有些不對勁,又等了一個時辰之後便大抵猜到了結果。

    斥候們之所以沒有回來,可能是做了逃兵藉機遁走了,還有一個可能就是被敵人的斥候反殺了;第一種原因說明己方的士氣已經低落到了再不能戰的程度,第二種結果則表明南門外此刻伏下的聯軍勢必要把自己圍殺在此了。

    無論哪一種原因,都刺激著段如珪兄弟長痛不如短痛。

    想要離開福寧城,只在今夜!

    沙漏不斷,時辰已是臨近三更,無論是城內還是城外都已霜寒露重。

    段如珪和段如玉終於下了一道命令,「大開福寧城北門,命令三千先鋒軍向外突圍!」

    這個命令有些奇怪,但明眼人一看就是虛張聲勢,三千先鋒擠著城門出去衝殺到處佈滿鐵蒺藜、鹿角、絆馬繩等守城器械的城門口,城門口外還有一萬虎視眈眈的聯軍。

    這樣子出去真的不是送搞求操嗎?

    用一萬人出去虛張聲勢,同時意味著段如珪今晚脫困逃回鐵甲堡的決心。

    逃跑顯然不是張臉面的事情,所以段如珪讓那三千先鋒衝出北門之後,便迅速集結起了城內其他的守軍。

    除了留下必要的人員看守福寧城那三個已經無關緊要的城門外,段如珪當即指揮起兩萬五千多部隊悄悄從已經大開的南門蜂擁而出

    蘇游此時正站在離南城門三五十丈外的西面山坡上,他看著段如珪的部隊已經出來了三五千人,當即下令道,「投石車開始攻擊,都給我往城門砸!弓箭手也準備攻擊!」

    蘇游的話音才落,戰鼓聲便響了起來。

    二百多輛投石車一起發動,十來斤重的石塊相繼往福寧城南門砸去,弓箭手們也都紛紛向著天空把箭射了出去。

    由於地勢的關係,此時聯軍一方的投石車和弓箭對叛軍的殺傷力,顯然不如前些天防守緬寧關那麼大,而段如珪似乎對聯軍阻擋自己出城也早有所料。

    「把盾舉在頭頂,衝出城來的士卒迅速列陣!敵人只有兩三千人而已,沒什麼可怕的!」

    段如珪的命令源源不斷地傳了下去,蘇游也終於意識到了畢竟還是軍隊數量上有些差別,但凡敵人懷著魚死網破之心,自己這一方想要吞掉他們還真不是容易的事。

    雖然看不見段如珪的軍隊列出了什麼陣仗,但蘇游對於越來越多的敵人冒死衝出城來還是能夠深切感受到的。

    投石車沒有發揮真正的效力,弓箭也只是聊勝於無的存在,剩下的也就只有硬碰硬了。

    蘇游看了看城門口黑壓壓的敵人,倒吸了一口涼氣後,還是斬釘截鐵地命令道,「傳令給王伯當與爨子恆,讓他們所帥的騎兵即刻上馬,準備衝鋒!還有,盡早傳令碧雲公主和鎮西將軍,告訴他們現在可以強攻城門了!」

    傳令兵當即施放了發起總攻的令箭,東門和西門外的爨國昭和碧雲同時向城門發起了進攻,而王伯當和爨子恆也帶領著身後的五千士卒騎馬衝下了山坡。

    蘇游並不怎麼看好王伯當和爨子恆,可這也是不得不下的一步棋。

    最重要的棋子,恰恰是碧雲和爨國昭,只要他們任何一支隊伍攻破了城門,並借此衝殺到南門這些還滯留在門內的段如珪士卒的話。

    那時候的段如珪,怕就只有狗急跳牆一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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