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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53宇文之志 文 / 李四歎花

    「怎麼,老夫說話不好使是嗎?」宇文述看出了王世充的猶豫,有些不滿道。

    王世充嚇得連忙躬身道:「不是。卑職這裡一點問題都沒有,只是有點擔心陛下」

    「陛下那邊不用擔心,進士考試有試卷當把柄,武舉考試則不同,每個人都有發揮失常之時不是嗎?只要你做得滴水不漏,誰都不能說出什麼來。」宇文述說到這,又想起一事,笑問道:「今天騎射考試,有沒有發現真有本事的人才?」

    「有!有兩個。」

    王世充當即打開了卷宗,邊查詢成績邊對宇文述稟告道,「今兒風有些大,影響了考生們的發揮,但也有兩個考生發揮出色,這兩人都是十五六歲的年紀,一個叫秦瓊,一個叫徐世績,都是乙榜考生。」

    「他們的家世如何,是誰舉薦的?」宇文述坐正了身子,頓時來了興趣。

    「卑職特地調查過了,這秦瓊是齊郡人,曾跟隨齊郡丞張須陀習武,又在齊郡的起點書院學文,似乎與蘇游有些關係;至於這徐世績,背.景就簡單多了,他是東平郡人,家中頗有資財,喜歡結交英雄,武藝很高強。」

    聽說秦瓊與蘇游有些關係後,宇文述臉上難免生出憤恨之色,就像蘇游搶了本屬於他的東西一般,更因為蘇游是導致他孫子宇文成趾有家不能回的罪魁禍首,所以他對蘇游向來是不假辭色的。

    宇文述曾無數次地想把蘇游搞死搞臭,只是一直沒有機會罷了。

    宇文述遺憾地忽略了秦瓊,當即對徐世績發生了濃厚的興趣,「家有資財,還喜歡結交英雄!這樣的人我喜歡。」

    王世充善解人意,猜想宇文述怕是又動了收假子之念,當即笑道,「要不我替大將軍說說?」

    宇文述搖了搖頭,「你是考官,做好你的本分就可以了。你把此人的考牒檢出來,就自個忙去吧!」

    王世充當即照辦,而後告辭趨出。

    王世充才剛離開,宇文述的三子宇文士及就急匆匆地闖進了宇文述的書房,並滿臉期待地問道,「父親大人,好消息!」

    宇文述臉色一沉,「你有沒有點規矩?」

    宇文士及這才想起自己一時情急忘了敲門,此時他的心中雖然腹誹父親老頑固,但還是退出門外重新敲起了門,並問道,「父親大人,孩兒可以進來嗎?」

    「進來吧。」宇文述應了一聲,見兒子規規矩矩地進來後,便語重心長地說道,「常言道,以小見大,敲門雖是小事,可若是小事你都不注意,又怎麼去做大事?」

    「孩兒知錯了。」宇文士及趕緊低頭認錯,他們兄弟幾個就是這一點比較好;知錯認錯,接著繼續犯錯,真是讓人打也不是,罵也不是。

    聽了兒子認錯,宇文述的氣消了幾分,當即問道,「說說吧,什麼好消息讓你如此得意忘形?」

    「稟報父親,咱們在古玩店剛上架的玉器已經有五六個買主有意向了,都是世家子弟。」

    「他們出多少錢?」宇文述在錢上面是絕不含糊。

    宇文士及當即興奮地回答道,「最高價的出了一萬貫,有三個出到八千貫,剩下的兩個則出了五千貫。」

    宇文述點了點頭,以毋庸置疑的口吻義正詞嚴地說道,「回絕那兩個出五千貫的,就說我不過問武舉之事。」

    如果不懂內情的人聽到了他們父子的談話,一定誤以為宇文述是一個正直的高官;稍微瞭解內情的人,則都明白宇文述現在已經把武舉的名額明碼標價了,而其中的媒介則是古董店的玉器。

    那些玉器價格不過幾十文錢,可有了暗中交易之後,價格就翻了上百萬倍。

    「如果他們願意出到八千貫呢?」宇文士及是楊廣之女南陽公主的駙馬,腦子自是不傻,他也和宇文述一樣貪財,從這點上可以證明,他真是宇文述的兒子!

    「再加也不行,這是態度問題,就這樣吧。」宇文述斬釘截鐵地搖了搖頭。

    宇文述不僅要錢,同時也要面子,他用金錢來衡量對他的態度;對他不尊重的人,他是一概不理。

    「孩兒明白了,這就去拒絕。」宇文士及轉身要走,宇文述又叫住他。

    他把徐世績的考牒交給兒子,吩咐道,「順便把這人給我領到府中來。」

    宇文士及這次沒有多嘴,他默默地行了一禮後,便退出了父親的書房。

    宇文士及離去後,宇文智及隨即敲開了宇文述的書房門。

    「智及,何事?」宇文述看到自己最為喜歡的兒子走了進來,當即放下了手頭的工作,有些不解地問道。

    宇文智及排行老二,官拜將作監,雖然在父子幾個當中官職最低,智商卻是最高的;宇文化及號位「輕薄公子」,宇文智及則渾渾噩噩,真要算起來,宇文述最看重的還是官至最低智商最高的宇文智及。

    「孩兒有些擔心父親,擔心父親和三弟現在謀劃的事情敗露」宇文智及開門見山地說明了來意。

    「你都聽說了什麼?」宇文述有些哭笑不得地問道。

    宇文智及見父親裝傻,當即毫不避諱地說明了自己瞭解到的真相,「父親大人操縱武舉,通過古董店賣玉器收受賄賂,難道不怕被人告到御前,不怕陛下震怒震怒嗎?」

    宇文述瞪了他一眼,不屑地哼了一聲,「幼稚!」

    「父親大人的意思是?」宇文智及被鄙視之後,有些不甘地追問道。

    「我的意思是,你白活了三十年,竟一點都不懂權力遊戲。」宇文述有些失望地歎了口氣。

    宇文智及被父親責罵,隨即低下了頭開始整理起思路來,書房中也變得安靜了下來。

    看著宇文智及的腦子一時半會轉不過彎來,宇文述有些恨鐵不成鋼地問道,「智及,我且問你,你知道你的祖先是誰?」

    宇文智及聽父親問得莫名其妙,卻還是老老實實答道,「孩兒知道,是北周太祖文皇帝。」

    宇文智及說的太祖文皇帝,也就北周王朝的實際開創者,宇文家族的先祖宇文泰。

    宇文述點點頭,反問道,「那現在的大隋王朝又是從誰的手上奪走了江山?」

    「父親想說的是」宇文智及開始漸漸跟上了宇文述的思路,他已經有點明白父親要說什麼了。

    宇文述見兒子眼中閃爍著亮色,知道他已經開始領悟,便面無表情地說道,「我們都知道這大隋江山是怎麼來的,先帝楊堅也害怕著北周遺嗣的報復,表面上他已經不再計較宇文氏的人了,可實際上呢?呵呵」

    「父親想說的是,先帝隨時都在警惕著宇文氏的人嗎?」

    「沒錯。你知道歷代皇帝最喜歡的和最害怕的是什麼樣的臣子嗎?他們最喜歡貪官酷吏,因為可以任意貶殺,他們最害怕的就是那些清流名士,那些人不但不能輕易除掉,還可能得了民心之後反噬皇家。所以我貪贓枉法,巧取豪奪,御史不知彈劾我多少次,但我受了什麼懲罰嗎?沒有。

    因為楊堅就希望我這樣,他希望我自毀名譽,希望我貪圖享樂;如果我清廉卓著、德高望重,那我早就被他殺了,你兄長在外欺男霸女惹是生非,自號輕薄公子,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但我從來都沒因此呵斥過他,因為他這樣做有利於讓楊廣瞧不起他,對他沒有戒心。」

    宇文智及聽到宇文述一番表白,臉上有些不自然地說道,「以前我還以為父親太過貪婪,兄長太過胡鬧,原來我才是那個傻子只有我還不知道自己的處境。」

    「我是有意為之,你大哥卻是錯有錯著,你們兄弟幾個,我最看重的還是智及你。」

    「父親,我知道以後該怎麼做了。」

    「眼光要放長遠一點,記住我今天跟你說的話。」

    宇文智及若有所思地問道,「父親的意思是說,總有一天,我們宇文家要奪回北周江山?」

    宇文述緩緩點頭,「我把希望寄托在你們兄弟三人身上。」

    同一時刻,蘇游等人算是結束了筵席,不過這一頓吃喝並沒有達到放鬆心情的目的;他們喝的酒並不太多,醉意卻都有了七八分。

    眾人互相攙扶著出了太白樓的大門,卻發現外面的馬路上堵了兩伙人。

    其中一夥有十來人,以一個身著錦袍、頭戴金冠、腰挎寶劍、神情傲慢的青年為首,其餘人則趾高氣昂地站在他的身後。

    雖然隔著有十來丈遠,蘇游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人是尚了南陽公主的駙馬宇文士及。

    另一夥人,則只有五六個,除了一個十五六歲英姿颯爽的少年是富家子弟外,其餘人則是它的伴當。

    蘇游對宇文士及沒什麼好印象,上前與他打招呼是不可能的,想要壞他好事,卻又無出師之名。

    秦叔寶倒是一眼認出了那個富家少年,當即小聲對蘇游道,「先生,他便是徐世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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