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40聚首東都 文 / 李四歎花
蘇游接下了楊廣召他回東都的旨意後,一時也不知是愁是喜。
當初楊廣也答應過蘇游,蘇游的任期只有一年,任滿之後就會給蘇游一郡之地,讓他牧守一方。
蘇游當初也並沒想過會在南方多呆,但時間還是悄然過去了一年又三個月。
蘇游原本還以為楊廣忘了當初的承諾時,並希望他忘記自己的承諾時,他卻忽然記了起來;他在揚州播下了種子,慢慢有了收穫之後,卻只能被迫離去了。
好在,蘇游輾轉聽說了接任自己東南經略使之位的是故主楊瑓,這使得蘇游心情好了許多,畢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權利交接時,蘇游和楊瑓的臉色都不太好。
蘇游是不捨得揚州,不捨得他撿起來的大觀園,還有蒸蒸日上的七海商社;楊瑓則感覺自己離開了政治中心東都,只怕太子之位從此就與自己無緣了。
與楊瑓作別後,蘇游帶著來雁北、王伯當、呂笙、溫大有以及張龍趙虎馬超馬漢等十數人登上了開往東都的客船。
煙花三月下揚州。
蘇游卻恰恰相反,在揚州最美的時候離開。
到得東都時,已經是四月初的天氣了。
蘇游才剛下船,便聽到來整歡喜的聲音傳了過來,「橫波,雁北」
看見來整,蘇游和來雁北自是歡喜異常,又不由得異口同聲問道,「六哥,你呆這幹嘛呢?」
來整微笑著拉過蘇游夫婦,笑著解釋道,「前幾天得知了你們離開揚州的消息,我估摸著你們著兩天也該到了,所以在此迎接你們呢。」
「原來如此,那有勞六哥了,咱們先回家再說。」蘇游點了點頭,當即把王伯當等人拉了過來,向來整道,「六哥,我給你引薦幾位兄弟,這一年多來,虧得是他們在我身邊了」
來整聽蘇游的意思,便知王伯當等人是有些拳腳的,當下自是高興莫名,又笑著向王伯當等人說道,「你們這會跟著我妹夫到東都,可算是跟著了,前些日子陛下剛決定要開恩科,對了,這回還選武秀才。」
「還有這事?」蘇游一愣,想必這又是楊廣的心血來潮了。
從楊堅開始,隋朝採取了科舉取士的法子,目的是想把更多寒門士子吸收到朝廷中以削弱門閥大族的影響力;以武選材的濫觴,則要到武則天時代。
至於現在就開始又有武舉選拔,大概是因為蘇游這小小翅膀帶來的蝴蝶效應吧。
不過,楊堅父子雖然大力推廣科舉制度,但科舉又逃不過一個「舉」字,參加考試的人全都是各大門閥和各郡縣的長官推舉而來的,所以幾十年下來,能夠因科舉而入仕的寒門,可謂屈指可數。
「這是好事啊,科舉不能只是那些酸儒的事吧?保家衛國還得看咱們這些舞槍弄棒的不是?」來整理所當然地笑道。
「這倒是,加入武舉這是什麼時候傳出的消息?」蘇游對來整的話只能點了點頭,細算來離上次科舉已是整整三年了,今年可不就是大比之年嘛?
「不知是消息了,朝廷已經昭告天下了,是半個月前的事。」
「嗯,說起來我也有小十天沒看邸報了,你倒說說,朝中最近還有什麼動向?」
「最近的,是雁北的四品誥命已經下來了。」
「什麼?這是真的嗎?」蘇游和來雁北都有些不敢相信。
誥命,體現了女人的政治地位,雖然沒有權利,卻有俸祿;儘管這誥命與丈夫的官位有關,卻是每個女人都極力追求的;如果沒有這誥命,即便嫁與了一品大員做妻子,那也不能稱之為「夫人」。
現在朝廷的誥命既然已經下來,來雁北便可名正言順地被稱之為夫人了。
「我像是說謊話的人嗎?」來整當即便假裝鬱悶起來。
孫叔等人聽說了來整的話,急忙過來給來雁北道賀,王伯當等人也自是高興。
窺一斑而知全豹,來雁北現在得了名號,說明蘇游現在是王者歸來啊,至少楊廣心目中是看中他的。
蘇游想到了這一節,鬱悶了十多天的心情也一下開朗了起來。
來整卻接著說道,「接下來要說的,對你來說可能就是壞消息了。這十多天中,蘇威、虞世基、宇文化及這三人都官復原職了,並且,蘇威和虞世基以及宇文述和二裴,被陛下親自任命為這一刻的考官,他們也被民間戲稱為『選曹五貴』。」
蘇游點了點頭,來整前面所說的三人似乎都與蘇游有些瓜葛呢。
蘇威不用多說了,他的兒子幾次蘇夔幾次三番讓蘇游認祖歸宗,蘇游卻左躲右閃,兩人因此生出了嫌隙;虞世基的量子,多半與當日蘇游為楊瑓查案有關;至於宇文化及,他與蘇游的正面衝突倒沒多少,可暗中爭鬥一點也不比蘇游和元家爭鬥得少
「果然不是什麼好消息。」蘇遊說著話,不免轉向王伯當等人,這三個人或許不敢直接對自己如何,卻難免不會給自己推薦上去的人使絆子。
「行了,咱們還是先回家吧。我說橫波,你怎麼帶了這麼多的書」來整看著蘇游臉色不好,當即轉移了話題,指著巴德給蘇游採購的十多箱書問道。
「胡商巴德送的,什麼都不說了,回家我再慢慢整理吧。」蘇游無奈地一笑,原本他是想讓巴德從羅馬弄點有用的書籍的,以便從中找出製造玻璃的配方的,但現在
看著家人還在幫蘇游卸船裝車,來整終於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咱們先回去吧,說起來好久不吃妹夫親手做的菜了。」
「這我們才回東都,你不是應該在太白樓或是在水一方擺一桌位我們接風洗塵的嗎?」蘇游當即拒絕了親手做菜的主意,反笑著問道。
「還是吃家常菜比較舒坦。」來整想著蘇游做菜的手藝,口水都留了下來,又問來雁北道,「你們在揚州賺了不少錢吧?」
來雁北不置可否地一笑,問道,「沒有的事,你聽誰說的啊?」
蘇游則對王伯當等人笑道,「先回家認認門,吃過午飯我再派人帶你們到處逛逛,你們不是想去看圓壁城什麼的嗎?」
王伯當等人笑了笑,他們早就對東都充滿了嚮往,又知這圓壁城出自蘇游的手筆,哪有不去看的理?
蘇游回到家後,便著人去太白樓定了幾桌流水席,這酒菜還沒送來時,卻先收到了一張拜帖。
「秦瓊,羅士信!他們到東都了?」蘇游拿著拜帖,一路狐疑著往門口走來,王伯當並不放心蘇游,便隨他走了出來。
來整倒並不見外,大馬金刀地坐著與呂笙溫大有兩人聊起了東都的風物來,不得不說,比起蘇游兩年多前剛認識的來整,他現在健談多了。
蘇游剛到門口,便見秦瓊和羅士信焦急地踱來踱去。
三年不見,秦瓊已經差不多有蘇游那麼高了,羅士信的小身子骨倒還一如既往地瘦弱,卻也長高了不少,畢竟這時候他也已十歲有餘了。
秦瓊和羅士信正在焦急之際,見到蘇游出現時,趕緊行禮道,「秦瓊,羅士信拜見先生。」
蘇游想不到與他們再次見面會來得這麼快,心中亦是高興異常,趕緊過來扶住了他們,笑問道,「你們什麼時候來東都的?我今天剛從揚州回來,快起來吧。」
蘇游扶起他們,隨即把他們引薦給了王伯當。
王伯當自然是從蘇游口中聽說過他們的,他年紀雖比他們都大,但也並不敢小看他們。
倒是秦瓊與王伯當敷衍了幾句,心緒不寧地對蘇游道,「我們來了三五天了,我原是為了這武舉而來的,士信也想來東都看看。我們都知道先生在經略東南,所以我來東都時,顏先生和張師傅並沒有讓我帶信,我之所以來找先生,也算是急病亂投醫了,哪知卻是歪打正著?」
羅士信怕蘇游聽不懂秦瓊的話,當即快速補充道,「我們遇到了麻煩事,想著在東都能夠幫我們的非先生莫屬,然後就找來了,隨之又聽說先生在這幾天之內會回來東都」
蘇游點了點頭,邊引兩人進門,邊問他們道,「有什麼要緊事?」
秦瓊哭喪著臉說道,「是我們新結拜的一個兄弟,他攤上了事。」
「慢慢說,到底攤上了什麼事?能平的先生就給你平了。」蘇游當即點了點頭,他並沒有保證說一定會辦到,但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他當然義不容辭。
蘇游就是這麼護犢子。
秦瓊遂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我這二弟,姓單名通字雄信;他有個兄長,原是在東都趕車拉客的」
蘇游聽得單雄信的名字時,不由震驚起來,想不到還真有單雄信其人,而且還和秦叔寶成了兄弟。
「雄信的兄長是前年十月份死於非命的,據調查得知,他死的時候身上插了一支羽箭,這羽箭上的名字,正是唐公李淵之子李世民」
前年十月份,李世民的箭
蘇游聽到這,額頭上不由得冒出許多汗來。
殺死單雄信兄長的人,並不是李世民,而是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