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10額外交易 文 / 李四歎花
蘇游給即墨縣的縣令寫完信時，麥家嶺的老族長也找到了送信的人。
卻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兒，名喚麥牙子。
蘇游不放心這麼小的孩子去送信，老族長無奈，又找了兩個漢子一起。
蘇游喝過茶水後，聽說送信的人到即墨一個來回得兩三個時辰後，便知今天想見到即墨的縣令大概是不可能了，於是早早地放下茶碗，便與王伯當等人出村而去。
蘇游等人沿著海灣向西走，大約走了四五里地，卻被一條小河阻住了去路。
蘇游沿著河走到了一個小山坡上，隨即面向大海道，「咱們的船塢便建在此處，你們以為如何？」
王伯當點了點頭，「很好啊，這有山，有水，有海，事實易守難攻之地；最重要的是，這條小河入海卻不見淤泥，咱們在此造完船後，入水很方便。」
呂忠肅等人也紛紛點頭。
「那就這麼定了，咱們這就開始規劃要圍多大的地方吧」蘇遊說起圈地，頓時激動起來，這畢竟是他的第一次佔領地盤啊。
「我去把他們叫來」呂笙自然也是高興，邊說邊轉身往剛才下船的地方跑去。
「這臭小子，這麼急!」呂忠肅雖然笑罵兒子，卻並不阻止，他也知道如果現在還不開始動手的話，那晚上他們可就要露宿了。
蘇游再次從夏子薇手上拿過了包袱，從包袱中找到了船塢的設計圖，王伯當等人此時才知道蘇游早就為船塢做出了幾種規劃，恰好眼前這種地形也在蘇游的規劃之內。
「拿來主義」果然簡單，不過效果圖與實際情況總是背道而馳的，比如說蘇游計劃中要建造的住房和圍牆都是磚石，但他卻不得不考慮今晚該如何過夜。
當務之急，還是先把二百多人過夜的木屋搭建起來，接著才可以在未來的時間內把木屋往磚石轉化，而蘇游從麥家嶺老族長那得知這個地方鳥不拉屎時，已經悲哀地意識到，建造碼頭的水泥也得靠自己努力了。
好在，配方是蘇游自己寫出來的，而水泥的材料也到處都是。
呂笙帶著那兩百人提著大包小包地走了過來，然後蘇游便抽了一半人先到劃出來的營地中伐木，剩下的一半則繼續搬運。
至於蘇游和夏子薇幾個，則架起了鍋灶，親手為這些遠離家鄉的工人們做起了午餐。
蘇游的廚藝是出了名的，那些人看到蘇游親自下廚後，自是情緒高昂，工作的效率明顯提高了不少。
一個多時辰之後，從船上卸下來的生活物資基本已經搬運完畢，而蘇游的午餐也做了出來，眾人都知能吃到蘇游做的飯難能可貴，所以對待起今天的午餐也不由得神聖起來。
倒是蘇游沒什麼架子，他隨便坐在草地上的樣子，與鄉下農人也沒什麼區別；讓工人們感覺蘇游與眾不同的是，蘇游的笑話和段子張口就來，這是他們所認識的老農無法比擬的
吃完了飯，工人們繼續在山坡上安營紮寨，蘇游對於這自己的第一份實業，難免指指點點的，好在呂忠肅新招的石滿和鄭毅一直陪在蘇游身側，所以他倒沒出什麼錯。
當太陽慢慢西沉時，蘇游卻見從東面來了七八個人。
仔細看時，前面帶路的可不就是麥家嶺的那個麥牙子？後面的一人，從衣帽和走路姿勢上，蘇游一眼就能看出對方是個九品縣令，縣令身後的，自然是縣尉和衙役了。
「想不到這即墨的縣令倒講究效率，我還以為他明天才能到呢，隨我去迎接他。」蘇游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對身邊幾人笑著道。
蘇游身為三品大員，竟說去迎接九品知縣，這不是要折煞人嗎？
呂忠肅王伯當等人自然只是點頭相應，隨即跟著蘇游往麥牙子等人走去。
麥牙子見蘇游等人走來，當即機靈地閃到了一側，剛才還在他身後的縣令則向蘇游急走幾步後便躬身行禮道，「是蘇御史嗎？下官即墨縣縣令呂讓迎候來此，恕罪恕罪。」
這沙地上也不可能行什麼大禮，蘇游當然不計較這些，當即伸手虛扶道，「呂知縣客氣了，莫說恕罪，若真這麼說，一個恕字我便已有罪了，我還想著你明天才能來呢。」
蘇游的話中的稱謂，用的全是「我」，這使得呂縣令更是放鬆了身心，但走了這半天路，呂知縣的額頭上也微微沁出了些汗。
呂知縣站直了身子，搖了搖頭道，「哪能呢？下官早就聽說蘇御史在揚州辦的那些事了，早就想瞻仰御史了。」
蘇游點了點頭，他給呂知縣寫信時用的是東南經略使的印章，原本蘇游是想借助即墨縣的人力來修碼頭的，但呂知縣卻一直稱呼蘇游為御史，這也足能說明他的話是空穴來風，半分不假。
關鍵在於，蘇游與他的側重點顯然不同，蘇游找他是尋求幫忙的，他倒時刻防著蘇游，御史的名頭實在是太嚇人了。
「呂知縣言重了，本官初到貴地，還望呂知縣多多照拂啊。」
「一定一定。」呂縣令說著話，竟打了個哆嗦。
蘇游剛才在紮營時砍了兩棵樹出了些汗，現在海風一吹也覺得有些冷，於是笑著向呂知縣建議道，「此處的海風有些大，咱們先回麥家嶺？」
「蘇御史請。」呂縣令點了點頭，當即做了個請的手勢，待蘇遊走到自己身前時，這才轉身落後蘇游半個身子往麥家嶺而去。
蘇游邊走邊對呂縣令說道，「呂知縣沒有好好看我剛才寫的信吧？我來此的主要目的，不是監察官員，而是為大隋創稅的，比如說修建碼頭讓過路的船只有個中轉，比如說修建船塢以便讓更多的商人有船出海，這些地方，都需要呂知縣的協助啊。」
呂縣令似乎暗暗鬆了口氣，但平靜下來後才戰戰兢兢地問道，「御史還請明示，不知下官需要做些什麼？」
「當然是出人出力了。你可能不知道，本官當初接下東南經略使這個職務之時，是在陛下面前立下軍令狀的，那就是半年之內要收夠五百萬貫的商稅，而陛下等著這筆錢用作殲滅吐谷渾的軍費」
蘇游第一次這麼明確地提出這半年來自己需要收夠五百萬貫，事實上，應該是還有五個月。
其實之前蘇游和楊廣談論這個話題的時候，蘇游並沒有明確到底能收取多少錢，但蘇游心中總算是有數的，因為他有去年東征琉球的軍費做參照
如果自己連五百萬貫都收不上來的話，那楊廣今年征伐吐谷渾或許沒多大問題，但想要繼續征伐伊吾以及高麗的話，那可能就有些勉強了。
而且這裡還有個意外，那就是琉球被征服後又叛變了
「五百萬貫！」呂縣令倒吸了一口涼氣，如果這五百萬貫都是銅子，得有多重啊。
蘇游沒太在意呂縣令的尷尬，繼續邊走邊說道，「我的工作重心不在這裡，所以不會在這呆多久，我只把大方向規劃好，剩下的事還是得看呂知縣的手段。」
說到這的時候，蘇游等人已經進了麥家嶺，然後蘇游又看到了麥家嶺的老族長。
輕車熟路之下，蘇游和呂縣令已經按尊卑之位在老族長的堂屋之中坐了下來，屋中除了他們兩人之外，其他人都自覺地停在了屋外。
呂縣令親自給蘇游倒了茶，蘇游則把碼頭的規劃圖遞給了他，而後說道，「這個碼頭我打算建在這兒東面三里的地方，效果圖就是這樣我並不打算從這個碼頭上創收，反倒是知縣可以派遣相關的人員來此收稅。」
呂縣令聽蘇游處傳來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有些不信地抬起頭望向蘇游。
蘇游點了點頭，笑道，「這個碼頭經營得好的話，你能收到的商稅甚至超過農業稅。當然，你不可能平白得到這個好處，因為造這個碼頭我並不打算出一分錢。」
呂縣令聽到此，不由得有些洩氣地說道，「蘇御史這是為難下官了，沒有錢這個碼頭怎麼可能修得起來？」
蘇游卻搖了搖頭，責問道，「我想問問知縣，你們縣每年的勞役都用在何處了？呂知縣也知道江北和江南這兩年修運河與修長城的事吧？對了，永濟渠現在正在挖著呢，可有你們什麼事？」
「雖沒我們什麼事，我們也沒因此得到便利啊。」呂縣令強笑著搖了搖頭。
「看來你是憐惜你的子民了？想不到呂知縣倒是個好官。我還有個法子，你可以先鼓動縣中大戶進行投資，然後再用幾年後收取到的商稅進行抵債，或者說讓投資的大戶直接派人到碼頭收稅，至於勞力，則用半服役半僱傭的方式支取。如果你能召集兩千人來幹活，完全可以在一個月之內，也就是春耕來臨錢把碼頭修好」
「一個月的時間，連水泥都調不來吧？」呂縣令皺著眉頭。
「我可以提供水泥的配方，就地取材。」蘇游剛才便想過這個問題，於是斷言道。
呂縣令看著蘇游把自己一切借口都堵了個遍，直到此時如果再掙扎，就顯得自己太無能了；無可奈何之下，他只好點了點頭，並表示會全力以赴。
蘇游隨即開心地說道，「接下來的幾天我會一直待在工地，呂知縣有什麼疑惑不妨隨時找我。」
得了蘇游的保證，呂縣令當即輕聲道，「我這麼急著來見蘇御史，其實是遇到了一點小麻煩。」
「哦？」蘇游皺了皺眉，想不到這呂縣令還真不是省油的燈，竟然學會了打蛇隨棍上。
「這個海灣西面有座小島，上面有一夥賊人常駐於此，下官希望御史能施以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