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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65五牙戰艦 文 / 李四歎花

    一章書說完,呂笙聽得意猶未盡,他正要纏著夏子騰繼續往下說時,卻聞到一陣飯菜的香味從船尾傳了過來。

    「他們的手腳倒挺麻利。」呂笙如此想時,這才發現船尾隱隱傳來蘇游來雁北以及船夫的聲音。

    蘇游只是做個飯的功夫,船夫對他已經路人轉粉了。

    沒辦法,誰叫蘇游的廚藝天下無雙呢?

    呂笙見纏夏子騰不過,要起身往船尾看蘇游時,卻見蘇游在來雁北的幫忙下已經端著飯菜進了船艙。

    呂笙看了一眼那盤色香味俱全的紅燒魚,不由暗暗吞了一下口水。

    「來,諸位快坐下,嘗嘗我的手藝如何?」蘇游反客為主,趕忙按住了正要起身的呂笙。

    呂笙不依,只是笑了笑道,「先生真是大才,想不到書寫得好,廚藝也」他本想誇蘇游,但這廚藝似乎也並沒什麼可誇處,畢竟「君子遠庖廚」是古訓。

    蘇游點頭不語,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不過他是沒有刻意避開此等賤役的覺悟的。

    兩人正在互相謙讓之際,卻發覺船在此時停了下來。

    呂笙似乎也不知發生了什麼,終於掙脫了蘇游,「我出去看看。」

    「我跟你出去。」王伯當也適時地站了起來,朗聲道。

    「伯當,咱們吃飯吧。」蘇游自然知道王伯當心中所想,卻搖了搖頭道。

    王伯當點了點頭,當下與夏子騰兄妹一起往艙中的小桌子邊挪了挪身子,眾人正要下筷吃飯之際,卻感覺船輕微地往下沉了一下,然後又恢復了原狀。

    「有人上船了。」蘇游如此想時,便見一個精瘦的老者低頭跨入了船艙。

    老者進入艙中,掃了蘇游等人一眼,隨即冷言道,「你們便是剛才上船避難的人吧?吃完飯後就下船吧,我待會讓人靠岸。」

    蘇游並沒看清老者的面容,但對他的冷言冷語還是點了點頭,王伯當卻覺得受了侮辱一般,立馬就要站起身來,好在蘇游見機得快,出手拉住了他。

    呂笙顯然沒想到事情一下竟鬧得這麼僵,他趕忙抗議地喚了一聲「爹」,但還是沒能阻止老者把話說完。

    老者說完這話後,便轉身離開了,呂笙自然追了上去;蘇游等人則進退失據,幾個人頓感飯菜無味,真是委屈了蘇游的一番手藝。

    王伯當看著呂笙父子離去,不由得憤然道,「這老兒,太不近人情了些。」

    「他這麼做也是應當的,咱們跑到他們船中避難原本就給他們帶來麻煩了;沒事,好歹人家還送咱們上岸呢。」蘇游設身處地地想了想,如果自己等人逃完難以後還繼續纏著人家收留,就真有些像東郭先生救的那匹狼了。

    「先生,我」王伯當臉一紅,他倒沒有站在船老大的位置上想自己這些人上船來避難的事。

    蘇游擺手阻止了他的解釋,笑了笑道,「不打緊的,與其窩在這小船中過一夜,不如上岸去找戶人家投宿,趕緊吃飯吧。」

    眾人都點了點頭,想著若是今晚便在這小船中過夜,也的確有些委屈了,於是放開了心思,頓時又感覺這飯菜有些味道了。

    當蘇游最後一個放下筷子時,那老者卻再次鑽入了船艙。

    蘇游趕緊起身行禮道,「我等已經吃完飯了,還請恩公下令靠岸停船,至於這搭救之恩,蘇游他日必報。」

    老者一愣,卻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把你們從這放下,我於心何忍?剛才聽了小二說起先生寫的書,小老兒不覺眼前一亮,請到我艙中一敘,如何?」

    老者說的前面幾句話,讓蘇游等人對他剛才的無力一下便都原諒了過來,但他說出後面那話時,又不由得讓人生出警惕之心。

    「橫波」

    「先生」

    來雁北夏子薇兄妹和王伯當紛紛開口,他們在不確定老者是敵是友時顯然不願讓蘇游親身犯險。

    「無妨,難得老前輩這麼看得起在下,那在下叨擾了。」蘇遊說完這話,便舉步走出船艙來,來雁北王伯當等人自是紛紛起身,蘇游自是擺手,只與來雁北隨著老者下了舢板,轉移到船隊前方的大船上。

    此時已經入夜,船隊的船一字拍開,靠著自然的水流緩緩南行。

    小舢板則在老者親自操縱下很快追上了船隊的領頭船。

    這船看起來也不很大,最多不過五六丈長,高也只有一丈多;對於蘇游這種見過萬噸游輪的人來說,這船是在算不得什麼,但他隨著老者進入船艙的時候,竟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在蘇游的認知裡,水密艙技術要等到宋朝的時候才最終完善起來的,考古中找到最早的一艘有水密艙的船應該是蘇州施橋鎮出土的唐代船隻,那艘船有十八米長,四米寬,通身為楠木所製;最令人奇怪的是,施橋船上竟然出現了九道水密艙

    剛才做飯的那條小船只有船首和船尾有兩塊甲板,想不到這大船竟然鋪滿了甲板,而甲板之下竟然是似乎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水密艙。

    ——蘇游想起剛才有關在船上挨餓受凍的說法,一時竟有些赧然。

    到了船長的**艙室,主客分賓主坐定,老者又親手為蘇游來雁北倒上了茶,蘇游這才從發現這船的驚喜中回過神來,不由說道,「在下蘇游,一直還沒請教老前輩尊姓大名呢。」

    老者喝了口茶,沉聲道,「老朽姓呂,他們稱呼我為呂老大,其實名不副實。」

    蘇游點了點頭,心中卻難免埋怨他盡說廢話,從呂笙和他的關係中誰還不知他姓呂?不過,看在他這麼大歲數的份上,叫他一聲「老大」似乎也不怨,於是開口道,「呂老大太謙了,老大有這麼大一支船隊,實不旺老大二字。」

    「這船隊一共也就十多艘船,夥計不過四五十人而已,想當年哎,我怎麼盡扯這沒用的,剛才我想問你什麼來著。對了,我剛才原本想問你們怎麼跟梅花門鬧起恩怨來了。」呂老大嘮叨了幾句,最後一拍腦門說道。

    「梅花門?」蘇游顯然是第一次聽這個名字,但現在想想,似乎那些傍晚時拼了命要殺自己的人似乎衣服的手臂真有黑色梅花的紋飾,他當時還覺得這些人是給死去的兄弟戴孝來著。

    蘇游當下便把在滎陽縣投宿,然後梅花門見財起意,偷馬不成卻被他們反殺的事簡單說了出來。

    「梅花門是滎陽一帶有名幫派,有幫眾近百人,老朽雖沒與他們打過交道,但他們老大我還是認識的,他們當然也知這船隊是我的。」呂老大歎了口氣道。

    蘇游想不到還牽扯出這梅花門,雖然這百十幫眾自己並不放在心上,但若是因此而牽連到救了自己的人,那又是自己所不欲的。

    蘇游商量著說到,「要不我們早些下船好了,即便他日他們追問起恩公,恩公也可說當即便趕我們下船了。」

    呂老大自然猜得出蘇游的話有些不盡不實,但聽說他們在滎陽的客棧殺完人後卻愣是一天沒出事這個事實,卻也能大體猜得出蘇游的能量,於是笑著道,「區區一個梅花門,老朽倒並不放在身上。」

    蘇游附和道,「梅花門的確只是宵小之輩罷了,我看呂老大倒是個做大事的人。」

    呂老大聽著蘇游的奉承,笑而不語。

    蘇游卻又饞著臉問道,「蘇游今天是第一次坐船,也是第一次看到這船甲板之下還有如此乾坤,是否現在運河上的船都是如此的?我是指這些分開的艙室。」

    說道船隻,呂老大倒一時興奮了起來,驕傲地說道,「有多少船如此,我並不知道,但我以為這是我的獨創,我是根據竹節來設計這些船的。」

    「這船是你自己製造的?」蘇游聽了他之語,欣喜之情溢於言表,這是人才啊!

    「是啊,我從小就愛在水上活動,這是天生的,後來啊」呂老大欲言又止,顯然往事不堪回首。

    蘇游也並不想打探他的**,只聽他說起船來便覺得有些意思,他從來就不知道僅僅只是船的叫法上就有那麼些門門道道,比如說「皇室所乘的稱為舟」,比如說「官吏所乘的稱為船」,比如說「方形的船稱為航」,比如說「大船稱為舸」,比如說「貨船稱為漕」等等等等

    呂老大完全陷入了回憶中,「大業元年三月那次,天子的船隊有五千一百九十一艘船,是我見過的最最豪華的船隊了」

    楊廣當年下揚州的時候,蘇游正在齊郡,所以很遺憾地錯過了這等大場面,但聽了呂老大的描述,他所看到的重點顯然不是這俗世的繁華,於是滿懷期待地問道,「前輩造過最大的船有多大,能不能造出百噸的船來?」

    呂老大點了點頭,「百噸?完全沒問題!當年我所造的五牙戰艦,上面可容千人。」

    「五牙戰艦?」蘇游感覺這麼名字有些熟悉,心中卻在想著這是怎樣的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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