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48經略東南 文 / 李四歎花
「對了，我想起你家沒什麼可用之人，不如我讓孫叔到你家幫忙吧？」
「哪個孫叔？以前醉月樓那個掌櫃？」蘇游頓時又想起了當年用銀子來為難自己的那個老傢伙。
來雁北趕緊搖了搖頭，狡黠地說道，「不是不是，是圓壁城那個。」
蘇游一捏她的鼻子，故作生氣地說道，「換湯不換藥，不換和尚只換廟，這不還是他嗎？我還記得他呢，但也沒說恨他啊。」
來雁北隨即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輕聲道，「你恨也沒用，父親說了，我嫁到你家後，孫叔也跟著去的；所以現在到你家幫忙，名義是借，實質只是提前過去罷了。」
「是嗎？這個好，這個好。能把分店開到圓壁城的絕對是商業人才啊，以後有人幫我賺錢了。」蘇游開心地笑了起來，雖然他不瞭解孫叔，但他當初做得出為了來雁北敢於為難自己的事，想來對她也是極為忠心的了。
他又有賺錢的本事，自己有什麼資格理由拒絕他？
「就想著偷懶，孫叔要是看你不上進，父親面前你少不得要被訓。」
「原來是岳父大人的耳目啊，麻煩。」蘇游恍然大悟，不過也並不往心裡去。
兩人又閒聊了一陣，蘇游便告辭而去了。
他原本想就此往圓壁城去把來雁北的孫叔就此叫到家中幫忙的，但總感覺這樣顯得有些猴急了，又想著既然答應了來雁北，她總會盡快通知到他的，於是這事也就如此作罷。
蘇游差不多到了圓壁城，卻知難而退，不過現在去皇宮倒是順路的，但想及早上楊瑓和李靖到御前述職自己卻推脫身體不適，竟不由又有些忐忑；但不管怎麼說，蘇游莫名其妙便進了皇城了。
此時已是晚飯時分，楊廣正在進膳，但這也沒有什麼好避諱的，所以蘇游很快被內侍領了進來。
「橫波來了，無需多禮，快入席陪朕一塊進膳吧。」楊廣倒似興致很高，蘇游才要施禮，他便擺手阻止了。
蘇游尷尬一笑，還是做足了禮節，又說道，「蘇游今晨沒能與殿下到宮中述職，望陛下恕罪。」
「這多大點事？聽說是你身有不適，這會好些了嗎？」楊廣無所謂地笑了笑，又向蘇游舉起了酒杯。
蘇游點了點頭，回應道，「倒也沒什麼，只是受了些風寒，有些嗜睡，托陛下的福，這會好多了。」
楊廣點了點頭，看著蘇游喝完一杯酒，這才繼續說道，「那就好，若能喝酒，就多喝些。剛才朕還想著你呢，想不到說話的功夫你就進宮來了。」
「不知陛下有何吩咐？」蘇游隨即放下酒杯，鄭重其事地說道。
楊廣隨即沉聲道，「橫波可能還不知道，裴侍郎如今不是在經略西域嗎？前段時間他遊說鐵勒進攻了吐谷渾，隨後朕便派許國公宇文述帥十萬精兵以救援為名，實取虜帳」
蘇游點頭，這件事雖然當時很隱秘，但後來倒也算是輾轉聽說了。說起來宇文述當時急急請命，與他蘇游不無關係，若不是宇文化及危在旦夕，他老人家會如此捨生忘死地跑去侵略幾千里之外的吐谷渾嗎？
但現在，楊廣說這些什麼意思？
「宇文述倒也不辱朕令，他到得吐谷渾時便襲擊了伏允的營地，逼迫他們逃入了雪山之中。宇文述引兵追擊，連下曼頭赤水二城，斬首三千餘人，獲王公以下二百人，俘虜男女四千餘口，同時也為大隋拓地四千餘里。」楊廣說這一段的時候，臉上竟有些慷慨激昂。
難道他就是想把宇文述打勝仗的消息告訴自己？
蘇游儘管聽起來有些不舒服，但還是心不由衷地開口讚道，「這是好消息啊，許國公威武。」
「但這不是重點。」楊廣搖了搖頭。
重點是你想問挖掘技術哪家強嗎？蘇游當時就無語了，只是假作很有誠意地看著楊廣。
楊廣呵呵一笑，繼續道，「重點是裴侍郎報告稱，最近有一個叫伊吾的小國連續襲擊了幾次行走在絲綢之路上的商旅，這些商旅原本是來大隋與咱們做買賣的，你說，朕能坐事不理嗎？」
蘇游搖了搖頭，他算是再次領教了楊廣的跳躍式思維，合著剛才鋪墊了半天，這兩件事的共通之處只有這消息都是來源於裴世矩嗎？不對，楊廣話中的重點明顯是要扮演世界警察的角色去懲治那些剪徑的伊吾人啊。
這大冷天的，沒事跑去幾千里之外多管閒事，這樣真的好嗎？
「剛才不是說到吐谷渾嗎？」楊廣很滿意蘇游的搖頭，又緩緩地說道。
蘇游聽了他這幾個字，差點就崩潰了，心中也不由得鬱悶道，皇上您能說重點嗎？您能別這麼跳嗎？
彷彿是聽到了蘇游的憋悶，楊廣終於把話鋒轉到了重點上，「吐谷渾雖然變成了咱們的土地，但伏允仍然帶著主力部隊在遊走啊，只要咱們以放鬆警惕，他必將捲土重來。所以朕不僅現在不會召回許國公，還會在開春的時候御駕親征，一定要見到伏允的人頭落地。當然，到時候朕也會去裴侍郎經略的地方看看，順便教訓教訓伊吾那些雜碎。」
「陛下還請三思啊。西域苦寒之地，陛下萬乘之軀怎可親身犯險？」
蘇游對於楊廣斬草除根的說法還是默默點三十二個讚的，但他的心還是有些大了吧？先不說滅了逃亡的伏允有多麼的困難，也不用說去伊吾做警察有多麼吃力不討好，但成本呢？收益呢？
蘇游無盡吐槽，楊廣卻憂心忡忡地說道，「你到底還是與其他重臣一般，他們也勸朕千萬不可親征，那好，退一萬步說，伏允總是要殺的吧？於是問題來了，這軍需糧餉該怎麼解決。」
蘇游附和著點了點頭，楊廣這話倒是說到了重點，打仗打的是人，同時打的也是經濟；沒有充足的軍需做後盾，多麼先進的戰術，多麼精良的武器也是白搭啊。
話說到這分上，蘇游多少也算瞭解了楊廣想起自己的原因了，但他卻裝傻道，「今年各地的雪都下得很大，明年必是一個豐收年。」
楊廣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朕跟你扯這麼多宏圖規劃，你到頭來就給朕說還是看天氣吃飯嗎？」
蘇游有些無奈地回道，「臣也知這滅伏允之戰早打晚打都得打，反倒是拖得越久消耗得越大；至於軍需糧餉的問題，陛下可考慮過我以前給陛下說過的讓商賈投資的建議？」
楊廣對蘇游開頭的兩句話點了點頭，但聽到他最後的問題時卻斷然搖頭道，「不可。讓他們投資，豈能不讓他們獲利？那朕成什麼了？商賈的打手！橫波還不明白朕的意思嗎？朕是希望你像裴侍郎一樣為朕經略一方。」
蘇游怦然心動，他何嘗沒想過要出去牧守一方？這個朝堂中實在是呆得太鬱悶了，哪天被誰玩死都不知道；最重要的是，就算不被人玩死，跟楊廣混也沒什麼出息，畢竟他現在為了自己的大業可是什麼事都敢做啊，這明顯是眾叛親離的節奏。
楊廣見蘇游低頭思考隨即伸出一根指頭道，「一年，朕給你一年的時間到東南去開設榷場收取商稅，一年以後不管成效如何，朕都答應給你一郡之地，如何？」
一郡之地？這麼說自己牧守一方的理想馬上就能實現了？
蘇游一激動，隨即點了點頭，鄭重地說道，「微臣怎敢與陛下討價還價？那朕便勉強答應下來，不管成與不成，半年之內都會給陛下一個回復。」
楊廣當即展顏而笑，「朕就知道橫波不會令人失望，半年是吧？那就讓伏允多活半年。」
聽了蘇游的承諾，楊廣是高興了，蘇游卻只能哭笑不得地說道，「陛下把寶壓在微臣身上，微臣感覺壓力山大呀。」
「放心，朕不會虧待你的，待你大婚之後，朕拜你為內侍侍郎權東南經略史，到時會有人把文牒官印交付與你的。」楊廣信誓旦旦地說道。
這就陞官了？
蘇游趕緊離席跪倒，大聲道，「謝主隆恩。」
楊廣滿意地點了點頭，又說道，「此外，朕還會賞你黃金百兩，緞千匹，另外撥付你辦公的費用錢十萬貫，親衛三百人。可還滿意？」
蘇游再次謝恩，心中卻不由得想到，「看來陛下真的是窮到一定程度了啊，這十萬貫辦公費他也拿得出手，不過，這三百親衛附帶他們的糧餉一起撥來嗎？要是給我三百城管就好了」
「對了，你的婚禮準備得如何了？有什麼為難之處儘管開口。」楊廣安排完蘇游，心情大暢，又不由得笑了起來。
蘇游趕緊點了點頭，楊廣陰差陽錯問起婚禮，倒是讓自己免了自己提出來的尷尬啊。
「準備得差不多了，不知陛下以為微臣該辦什麼樣的婚禮為好。」蘇游小心地問道。
楊廣有些奇怪蘇游的問題，理所當然地回答道，「你的婚禮，當然由你來做主啦。」
「那就沒什麼了，微臣的婚禮是下月十二，婚禮之後大概還要忙幾天，大概要過完年之後才能動身了。」蘇游鬆了口氣，看來自己是錯怪楊廣了，人家不在乎自己辦什麼樣的婚禮啊，此時他一高興，自己便敲定了工作的日期。
楊廣無所謂地說道，「你看著來，過完元宵再走都不遲，走之前給朕打個招呼就好。」
「那必須的。」蘇游笑了起來，今天來宮中倒是不虛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