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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45馬拉竹排 文 / 李四歎花

    送走圖蘭朵之後,蘇游的心頓感失落,又值窗外大學紛飛,於是便多喝了些酒。

    段思看見蘇游從外回來,便知他已把朋友送走,他還想著蘇游吃過飯之後會連夜與齊王匯合的,便吩咐手下開始收拾東西。

    哪知蘇游竟是癒合愈多,繼而醉倒在地,段思無法,也就只好把蘇游的情況及時報告給了楊瑓。

    楊瑓原本也沒想過蘇游會來參加第二日的宣旨,此時聽他醉倒,不過一笑置之罷了。

    於是蘇游醒來時,便已是第二日的午後了,他想不到喝酒竟如此誤事,但也只好硬著頭皮去見楊瑓,見了面之後自是第一時間做自我批評,「蘇游昨日貪杯,竟一睡不醒,請殿下責罰。」

    楊瑓搖了搖頭,有些興味索然地說道,「橫波來了,哪能誤什麼事?該辦的事都辦完了,咱們剩下的便是回去交差了。」

    蘇游自然知道其中緣故,楊瑓現在這種狀態,必然是因為沒能碰上咄吉,無法在突厥可汗面前耀武揚威了。

    「咄吉狼子野心,殿下不愁以後沒機會懲治他。」蘇游信誓旦旦地說道,咄吉對他的觀感一點都沒因他與圖蘭朵的關係而有所變化。

    「人家現在已經是始畢可汗了。」楊瑓歎了口氣,同樣都是王子,以前自己始終壓他一頭,但現在他們的身份已經有些不對等了。

    「一個附庸國的可汗罷了,他在殿下面前還不照樣跪舔?」蘇游微不可查地一笑,又問道,「咱們什麼時候回東都?」

    「原本計劃好明天就走的,但你看著大雪」楊瑓一指窗外,那鵝毛般的大雪還在紛紛灑灑。

    「這雪是有點大,但也不至於走不了啊?」蘇游有些不解,據他所知,他們並沒有帶什麼輜重。

    彷彿是知道蘇游心中所想似的,楊瑓不無憂慮地說道,「橫波還不知道吧,此次咄吉對陛下的賜封倒顯得有些誠意,他竟然回贈給陛下一百車羊皮肉乾等各種土特產」

    「一百車羊皮肉乾什麼的倒不值幾個錢,但咄吉這魄力」蘇游也點了點頭,也有些憂慮起來,對於始畢可汗最後會成為大隋的敵人,沒有誰比蘇游更加確信了。

    附屬國進獻禮物,楊瑓本應擔心才對的,但此刻卻是鬱悶非凡,此時路上的積雪已有一尺多厚,馬車能不能走的確是個大問題啊。

    「是啊,但禮輕情意重,這些東西無論如何是要運回去的,但要回去得晚了,不但會耽誤向陛下覆命,更耽誤了橫波的婚期呢。」

    蘇游聽了楊瑓話中的關鍵之意,遂抱以一笑道,「總會有辦法的。」又問道,「對了,藥師呢?」

    「藥師剛出去啊,你來時沒碰見他嗎?」楊瑓有些奇怪地問道。

    蘇游搖了搖頭,隨即被楊瑓安排了臨時住的地方,他正在火爐邊看小九給他墊被鋪床時,卻聽門口響起了叩門聲。

    「藥師。」蘇游開門看到是李靖,趕緊往裡讓,眼睛看到他提的籃子時,又疑惑地問道,「這是?」

    「這是朵兒剛才讓人帶來給你的,她已經隨史蜀胡悉拔營離開了。」李靖遞過籃子,裡面竟是個白色毛茸茸的活物。

    「雪獒?」蘇游接過籃子仔細看時,竟有些驚喜地開口道。

    「這是獒?我倒是只聞其名而從未見其形呢,據說獒長大了可與虎狼相搏?」李靖有些驚訝地看著籃子裡的小東西,他原本以為它只是一隻普通的小狗。

    蘇游點頭追問了一句,又感歎起來,「應該沒錯,以前我見過的,朵兒轉交這雪獒時,可有什麼對我說的嗎?這大雪天的,她回去的路也不好走啊。」

    李靖搖了搖頭,安慰道,「不好走的路也就一兩天罷了,此處下雪,但走出幾十里以後,就不一定還有雪下了。」

    「藥師說得不錯,隔裡不同天。」蘇游點了點頭,從籃子裡把雪獒抱了出來,又問道,「它還沒有名字罷?」

    李靖又搖了搖頭,心中卻想,這畜生還能有名字?

    雪獒彷彿剛剛醒來,看見蘇游抱著自己後竟然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手,蘇游自是又驚又喜,越看越愛,隨即斷言道,「那我給你取個名字好了,以後你就叫雪獒,好嗎?」

    李靖苦笑不得,一來是蘇游對雪獒說話,而來則是蘇游起的名字,這小東西現在叫雪獒,起不起名字有何區別嗎?

    蘇游瘋瘋癲癲地,李靖倒有些擔心,他就算再傻也能看出蘇游和圖蘭朵之間的姦情了,但李靖畢竟是男人,儘管他與紅拂女的故事傳遍天下,他照樣可以理解蘇游的婚外戀

    只是,如果蘇游若保持這狀態回去,你讓來雁北情何以堪?

    有感於此,李靖不得不提醒他道,「橫波,你的婚期不遠了。」

    蘇游點了點頭,隨即又皺眉道,「是啊,剛才殿下也提醒我來著。不過,剛才藥師也說了,這處下大雪,但百里之外就不一定下雪了,只要咱們能堅持困難走出這一百里地,後面的就都是坦途了。」

    李靖有些跟不上蘇游的神轉移,但還是苦笑著道,「誰說不是呢?但現在積雪已經盈尺,馬車在這樣的雪地裡一日能行十里就不錯了。最重要的是,這路上沿途村莊城鎮稀少,一日只行十餘里的話,咱們晚上就只能在雪地裡過夜了。」

    「這怎麼行?殿下身份尊崇,怎好讓他將就?」蘇游搖了搖頭,斷然說道。

    兩人默默圍坐火爐邊,李靖絞盡腦汁地想盡辦法,蘇游卻想起了來到這個時代後的每一個雪天。

    第一年的冬天,最令蘇游印象深刻的自然是楊瑓帶著他和楊素顏一起去淨念禪院賞梅了,在哪兒,他認識了如同冰霜一樣的女僧楊般若,他曾對她有過幻想,但終於在身份的不對等之下退下陣來,如今只留一絲殘念。

    第二年的冬天,蘇游和顏師古在齊郡,這一年的冬天過得最平淡,也最讓人充實,那時候的他每日都沉浸在發明創造之中。

    第三年的冬天,第一場雪的時候來雁北來到了他的書房,並為了完成愛的儀式而脫得一絲不掛,他卻為了逃避這突如其來的愛情而醉倒在太白樓,然後與侯君集風雪夜歸;第二場雪後,蘇游被齊王請去為死人畫像,並由此與來雁北相好並破獲了朱粲殺人分屍案

    案子的突破點是狗,當時蘇游想起了那兩句詩:風雪夜歸人,柴門聞狗吠;此時蘇游懷抱雪獒,竟然也想起了這兩句詩,而後想起了狗拉雪橇。

    「藥師,我好像有辦法了。」蘇游欣喜地把自己的想法一字不落地說給了李靖,後者聽得一愣一愣的。

    「這能行嗎?」雖然百分百願意蘇游的辦法可行,但李靖還是有些不自信地問道。

    「不試試怎麼知道?走,咱們去試試。」蘇游把懷中的雪獒放回了籃子中,隨即站了起來。

    李靖點了點頭,兩人風風火火地走到了校場上,楊瑓也有些疑惑地跟了出來,「想到辦法了?」

    「也不知可行不可行。」楊瑓和李靖畢竟不同,蘇游保持了一絲謙遜,但還是快速地把剛才對李靖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楊瑓一聽,頓時大喜道,「來人,拆車轱轆,拆門板。」

    「殿下」蘇游對於楊瑓的雷厲風行早就習慣了,但現在卻欲言又止,把門板都卸了,晚上就不怕喝一晚的西北風?

    幾個士兵聽了楊瑓的命令之後也是一愣,他們當然也不知楊瑓要幹什麼,但還是秉承赴湯蹈火的精神,迅速卸下了一塊門板和一兩馬車的兩個車轱轆。

    在楊瑓的命令下,門板很快變成了木板,木板很快被固定到了馬車的車軾之下。

    「哈哈,一看就知道可行。」楊瑓看著自己的傑作,欣喜地笑了起來。

    不過,楊瑓還是高興得有些太早了,在木板增加了受力面積的情況下,馬車的確是不往雪地裡深陷了,但木板吃雪還是太厲害了,馬車並沒有想像中的飛快。

    李靖顯然也看出了關鍵,隨即建議道,「雪翹的原理,倒與水中行舟相似,雪翹的翹字是關鍵,前方做成小舟一樣翹起來又當如何?」

    蘇游聽了李靖之語,不由連連點頭,進而說道,「藥師兄說的是啊,我想的雪橇還是格局小了些,咱們就做成竹排如何?」

    「竹排?這個好,這個好。」楊瑓聽了蘇游的建議,腦子裡立馬出現了在水鄉中見過的竹排,暗想著玩意要是行在雪地裡,豈不是很帶感?

    楊瑓馬上又想到了這個最關鍵的問題,「只是,這榆林怕是沒那麼多竹子。」

    蘇游立即無語,誰說竹排一定就是用竹子做的?只不過竹子容易烤火之後彎曲以及浮力更大罷了,但他們現在顯然不用考慮浮力的問題。

    只要受力面積足夠,馬車對地面的壓強夠小;好吧,理科僧的想法對這些古代人來說有些過於抽像了。

    李靖幾句話解決了楊瑓的疑問,於是開始有條不紊地下達命令。

    士兵們找木匠的找木匠,燒火的燒火,伐木砍竹的伐木砍竹

    隱約猜到齊王這是為回家做準備,原本以為要在這冰雪之地呆下去的士兵們頓時情緒高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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