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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36以假亂真 文 / 李四歎花

    楊廣聽蘇游言之灼灼,雖然還不知這兩位王子的較量是真是假,但臉上的表情卻有些陰晴不定。

    聽說自家的孩子和鄰居家的孩子打架了,而且還打贏了,哪個做父親的不內心歡喜?又有哪個父親會傻到把這種歡喜寫在臉上?

    楊廣自然不傻。

    眾臣聽了蘇游之語,終於慢慢回過神來,想不到蘇游竟會另闢蹊徑;如果齊王與咄吉有過兩次較量且兩戰皆勝的話,是否文武雙全,是否身上帶著殺伐之氣便都是浮雲了。

    如果齊王真能壓得住咄吉,這殿中還有誰比他更適合去給咄吉宣旨?

    唯一的問題,或許就只有安全問題了,但陛下會吝惜把東宮十率交給齊王嗎?楊廣現在對楊瑓的態度,若是眾臣現在還感受不到的話,那他們也不用在這朝堂上混了。

    楊廣看著蘇游把話說完,眼神又轉到楊瑓臉上,注視了他一會後才沉聲問道,「果如蘇游所言?」

    齊王果斷地點了點頭,他現在對蘇游的情感可謂又愛又恨,愛的是蘇游在關鍵時刻給自己提名,恨的卻是他找的理由太不靠譜了,但他細細一想,這因和果卻是相生相剋的,如果蘇游的話被證明是譁眾取寵,那自己想因此東山再起就算是泡湯了。

    齊王心甘情願地上了蘇游的賊船,此時只是在內心中祈禱不要玩火**罷了。

    「看來倒還真有其事,蘇愛卿且詳細道來。」楊廣暗暗鬆了口氣,他原本還以為蘇游今天上朝是來刷存在感的,但現在發現他們兩人似乎早就對這事達成了共識。

    既然他們成竹在胸,那這事就好辦了;不管是真有其事也好,或只是杜撰的也罷,現在楊廣只希望蘇游能夠自圓其說,他便可以順水推舟地把這個任務交給自己的兒子了。

    蘇游先舉起長袖清了清嗓子,這才朗聲道,「這第一次交鋒,還要說道七月初的時候,當時陛下正在雁門休整,咄吉王子奉啟民可汗之命來向陛下請求入關」

    楊廣點了點頭,幾個月前的事他當然不會忘記,但這事應該扯不到自己身上吧?

    「事情的起因是咄吉的幾個下屬因多喝了酒在路上衝撞了月容公主,公主的屬下便把那些人教訓了一頓,由此引來了咄吉;咄吉仗著多喝了酒,雖然知道面對的是大隋公主,但還是出言不遜,由此引來公主不快。」蘇游原本想說咄吉的下屬是在酒肆裡得罪楊素顏的,但話倒嘴邊時終於意識到這麼說會把她牽扯進去。

    「還有這事?朕怎麼沒聽她說起?」楊廣果然是奇葩,蘇遊說這事的重點不是楊素顏而是咄吉好吧?

    「小兒口角,若受了委屈,自然是找兄長幫忙的,況且大隋與突厥是友好領邦,她若因此找陛下,試問陛下如何自處?」蘇游先是點點頭,回答完他的疑惑後又接著道,「月容公主與咄吉發生不愉快後便到了齊王的宿處,殿下聽說這事自然不能與咄吉善罷甘休了,於是排出暗探監視咄吉一夥的舉動,以便趁虛而入幫公主出一口惡氣。」

    聽蘇游如此說,楊廣隨即點了點頭,站在楊素顏的角度來想,她當時還真不應當來找自己;不過,這事真的發生過?看來得找素顏來問問

    楊瑓聽蘇遊說到此時,也不由得點了點頭,這事在他印象中的確是發生過的,也不用怕父皇去皇妹那去查證……

    至於殿內的一眾大臣,自是半信半疑地聽著蘇游有板有眼的講故事;到目前為止,故事中的齊王的表現得有情有義,那接下來自然該是有勇有謀了吧?

    果然,蘇游馬上又接著說道,「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了半天的監視之後,探子終於傳回了消息,咄吉喝多了酒之後竟然想要擄掠幾個大隋的女子帶回草原。雁門郡駐紮著陛下的大軍,咄吉膽子再大也不敢在陛下的眼皮底下生事的,可他屬下的魔爪還是伸向了雁門關幾里之外的一個小莊子上,他的兩個屬下在擄掠的時候遭遇反抗一死一傷。」

    蘇遊說到此時,眼圈都有些紅了,這事沒有半分虛假,王宣妻兒之死便是他們的罪證。

    楊廣聽到此,不由得握緊拳頭砸在案上,怒喝道,「咄吉這是色令智昏啊,小莊子上的人都被滅口了吧?你們為何不報!」

    楊瑓卻被嚇得目瞪口呆,哪有這樣的事啊!蘇游啊蘇游,你到底想幹嘛?

    蘇游感受到楊廣跳躍的思維方式,小心應付道,「回陛下,遠水救不了近火啊,殿下當時也是怕莊子上的人被滅口,所以果斷地帶領我們幾個在殿下宿處座談的馬球隊員還有十多個親兵,第一時間趕赴了現場。我們趕得及時,但也只是把頗有些勇力的男主人救下而已,不過,咄吉的十多個護衛的屍體都留了下來。」

    蘇遊說完這話,又喃喃自語地,「那個被我們從火中救下的漢子對殿下拜了幾拜之後,便隻身去了突厥,帶著仇恨去了突厥。」

    這個故事屬於王宣,所以蘇游得以說得如此惟妙惟肖,這讓最有發言權質疑故事真實性的齊王也是連連點頭,他為故事中果斷沉穩的自己暗暗鼓掌,也為那個存活下來的悲情英雄而默默讚歎。

    大殿上也是死一般的安靜,他們哪敢相信在大隋的土地上突厥人竟然如此肆無忌憚,這還是他們熟悉的盛世大隋嗎?

    楊廣有些頹然,但他還是努力使自己坐得正值,他倒不是質疑蘇游故事的真假,而是想不到悲劇就發生在離自己幾里之外的地方。

    自己的子民受委屈了!

    楊廣努力地點了點頭,沉聲對蘇游道,「這算是第一次交鋒了,你接著說。」

    蘇游為求故事的真實性,把榆林郡王宣的故事移到了雁門,想不到竟然就此震住了包括楊廣在內的所有人,那麼,接下來的故事自然就順理成章了。

    「殿下帶著我們救人的時候,其實咄吉的護衛還有一兩個重傷者的,他們臨死前竟然吐露了咄吉與大隋某個官員間存在著鐵器交易的日期;這個消息在當時來說有些驚世駭俗,齊王自然不會因為一兩個突厥俘虜的危言聳聽而彈劾朝中重臣了,不過,現在我們都知道這個人是前太僕少卿宇文化及了。」

    眾臣聽到此,竟不由得一片嘩然,他們當然知道宇文化及因走私鐵器而差點被楊廣處死之事;可宇文化及本來就是楊廣的自己人,他的父親宇文述更是位高權重,所以朝臣們對宇文化及被貶為奴之事都是諱莫如深的。

    事實上,宇文化及也不是第一次因貪財被楊廣一擼到底了,但哪次不是大赦天下後便讓他官復原職?蘇游在此大放嘴炮,就不怕宇文化及秋後算賬?

    眾臣有暗中罵蘇游腦殘的,也有為他豎起大拇指的,但不管怎麼說,他們臉上也只敢表現出驚訝之色罷了。楊廣則難得地檢討自己,沉聲對史官道,「事情都做下來了,也怨不得人說,宇文化及恃寵而驕,朕之過也。」

    楊廣認錯了?

    蘇游還以為這是自己的錯覺,但他為了盡快化解楊廣的尷尬,還是乾咳了一下,爾後接著說道,「殿下得到宇文化及與咄吉私下交易鐵器的消息後,便對宇文家的商隊進行了暗訪,可惜的是,調查了幾天也每個結果,但俘虜口中他們交易的日期卻越來越近了。正當殿下心急如焚之時,一個具有正義之心的官員寫了一封匿名信投到殿下的宿處,殿下看了匿名信後,終於豁然開朗了。」

    蘇游口中把雲定興這個牆頭草說成了正義的使者,其他人卻哪裡猜得到?

    楊廣卻笑了笑,剛抓到宇文化及兄弟的時候,雲定興不也「良心發現」地站出來給打小報告了嗎?這個卑鄙的叛徒!看來得找個機會讓他到馬邑啊嶺南啊這些邊遠地方磨磨才行!

    楊瑓聽蘇遊說到這,懸了半天的心終於定了下來,這些事他總算是看得到摸得著的;當時便是一心要把宇文家拉下馬來,但現在宇文述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而自己呢?叫好聲似乎是有了,但叫好不叫座有什麼用!名聲總歸是虛的,關鍵時刻只有蘇游給了推薦票,其他人只是簽完到就走的貨!

    蘇游繼續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道,「原來,宇文化及的商隊與咄吉有了大宗交易以後,竟然被咄吉派人扮演馬賊黑吃黑了好幾次,為了安全起見,宇文家讓自己的商人跟隨著李柱國的商隊出塞,但也就此禍水東引,引來了咄吉派出的五百騎兵」

    「宇文化及!」李渾原本還以為自己商隊被突厥人黑吃黑只是單純的事件,哪想到還有此內幕?他原本恨的只是突厥人,但現在卻對宇文化及咬牙切齒起來。

    李渾與宇文述原本有些齟齬,現在看來,兩家更是不死不休了。

    「在殿下的精心安排下,我帶著李靖羅藝以及五百弟兄對李家商隊進行了追趕,當我們趕到禿筆峰的時候,五百突厥兵扮演的馬賊對商隊的屠殺已近尾聲,李家商隊連商人帶護衛共一百五十餘人,倖存者只有兩個。」

    蘇遊說到此的時候,眾臣都不由得看向了李渾,他們平靜的日子過得久了,哪敢想像蘇游這個文人竟然都經歷了戰陣?

    李渾此時的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但他還是點了點頭表示肯定蘇游所言不虛,又感歎道,「生還的兩人馬術了得,但也多虧了商隊護衛們的捨生忘死,他們逃出來後原本是回大隋搬救兵的,然後他們就遇上了齊王殿下的人。」

    李渾說完這話,殿中再沒有任何人質疑蘇游所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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