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節 文 / 小逆三
第十章形單影隻
狗蛋娘火急火燎的跑到我家，問狗蛋來過沒有，可是上午的時候，我和狗蛋可是在一起的啊。
於是我站起身來說道：「狗蛋沒有回家嗎，上午我們就不在一起了。」
「怎麼了，狗蛋沒有回家嗎？」我奶奶也是問了一句。
「嬸子，狗蛋從早上出去就沒有回來，狗蛋沒有回家，我著急啊！」狗蛋娘一聽狗蛋沒在這，有點著急的要哭了。
也是，狗蛋就是她的命根子，這輩子自從老公跟人家跑了之後，撇下她們孤兒寡母的艱難過日子，就指著狗蛋才能活著，現在一看到狗蛋不在這裡，怎麼能不心急呢。
我奶奶看到狗蛋娘有點要哭的意思，同時也是想到了她們孤兒寡母的不容易，心中也是跟著著急，於是急忙安慰說道：「你先別著急，我這就讓小三跟著出去找找，去他們經常玩的地方看看。放心吧，狗蛋那麼聽話，不能出什麼事情！」
一時間除了出去找找，也沒有別的辦法了，無奈之下只好是聽取了我奶奶的意見。看到狗蛋娘點頭同意了，我奶奶轉過頭對我說道：「三兒，你去跟著你嬸子找找去，把你和狗蛋經常去的地方都找一遍，盡快把狗蛋給找到。」
現在這個季節，我和狗蛋經常去的就是東窪子的一條小河邊了，以前我們兩個經常在那裡抓魚，現在我和他鬧翻了，不知道他去沒有去那裡。
我穿上鞋，帶著狗蛋娘就是奔著小河邊去了。
現在正是河水開化，上漲的時候，再加上前幾天春雨一下，河水已經是漲起來了。最深處已經是有一米半左右了，最淺處也是到我們的腰身了。不會水的話，可能進去被河水一沖就會倒在裡面。
而且在東窪子還有一個大湖一樣的養魚塘，裡面更是非常深了，可以達到兩米左右。
我和狗蛋進去就是直接沒影了。
狗蛋娘跟我出來就是一溜煙的奔著東窪子去了，走到半路的時候，狗蛋娘開口問道：「小三，你和狗蛋是什麼時候分開的？」
「就是今天上午，他跟我說不想上學，我一來氣就回家了。誰知道他這麼大氣性，中午還不回家啊。」我也是嘟囔著嘴說道。
心裡把狗蛋一頓臭罵，害的我中午飯都沒有吃好，陪著你娘出來找你，等找到狗蛋，我一定要好好修理他一頓。
心中暗自在那裡嘟囔著，沒有注意到狗蛋娘在聽我說狗蛋不想去上學時候的變化，一張臉變得鐵青，想必是想到了狗蛋爹跟女人跑了的事情。
沒有想到這件事情在狗蛋幼小的心靈之中流下這麼大的陰影，以至於聽到跟學校有關的事情，才會產生這麼大的抗拒。
想到狗蛋平時蔫蔫的，可是越是這樣，就越害怕，害怕狗蛋一時想不開做出什麼傻事來，到時候剩下她自己，那日子還怎麼過啊，於是著急之下，急忙開口問我說道：「三兒啊，狗蛋上午沒有說什麼話吧，除了不想上學？」
「沒有啊，就是想要摸我的白狐，白狐不讓他摸。剩下就沒有什麼事情了。」我也是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兩人都是急急忙忙的往著東窪子趕去。
來到屯子東頭，向著東窪子看去，就看見在魚塘邊上坐著一個人，因為離著有點遠，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和狗蛋娘基本已經可以確定是狗蛋了。
大中午的誰沒事在魚塘邊上坐著，也就只有狗蛋這個犢子不回家在這裡坐著了。離老遠，我就開口大聲喊道：「狗蛋，你娘找你來了。」
好了好幾遍，可是那邊的人影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只是低著頭看著面前的魚塘。而狗蛋娘這個時候看到狗蛋了，也是舒了一口氣，提上心頭的石頭，總算是落下來了。
而我這時候想要回家了，可是看到狗蛋在那裡坐著沒事不回家，害的我出來都沒有休息好，我就是氣不打一處來，也是跟著過去了，一會一定要教訓他一頓。
於是我和狗蛋娘就是奔著狗蛋所在的位置去了，春日的中午陽光已經是開始出現了夏日的炎熱，本來剛才就是走的急，身上穿的衣服還比較多，再加上陽光一曬，就開始在額頭上出汗了。
狗蛋娘這個時候開口說道：「三兒，找到狗蛋了，沒事你就回去吧，我領著他回去就行了。」
「不行，我一會一定要說說他，大中午不回家，害的你這麼著急。」其實就是我想解下氣，所以藉著這個借口好訓斥狗蛋一頓。
狗蛋娘也是露出笑容了，不在繼續說了。轉過頭就去看狗蛋的身影，然而就在她轉頭的那個功夫，卻是發生了，我一輩子都忘記不了的畫面。
跳水誰都會，可是跳水自殺的情景相信是沒有多少人看到過，我就是那其中一個幸運者。本來坐著好好的狗蛋，突然之間就是站起身來，對著前面的魚塘，毫不猶豫的就是像是魚兒入水一般的跳進了魚塘。
狗蛋娘當時就像是死了親爹親媽一樣，嚎啕著嗓子大聲喊道：「狗蛋啊，你回來……」
然而狗蛋此時卻是沒有聽見我們的聲音，我和狗蛋娘都是一溜煙的向著魚塘跑去，等到我們跑到跟前的時候，就看到剛才在狗蛋跳下去的地方還在一個水泡水泡的往上冒著。
狗蛋娘來到跟前根本就是不等停下就是跳下去了，好像是一個敢死隊隊員一樣的，一點都不眨眼，直接就是縱身跳入魚塘，可是狗蛋娘不會游泳。
北方的旱鴨子，很少又會游泳的，特別是那個年代的農村婦女，更別提游泳這個詞了。
在水裡撲騰著，不大一會就是被嗆進口中好幾口水，本來人一入水中，特別是不會游泳的人，心裡自然就是緊張。
狗蛋娘因為擔心狗蛋還會強上一些，可是隨著河水進入口中，被嗆到之後，也是變得如同那進了水的皮帶，慢慢的沉了下去。
看著狗蛋和狗蛋娘先後沉入水中，此時我根本就是大腦一片空白，毫無辦法，不知道該做什麼。
只聽到哇的一聲，就是被嚇哭了，真是害怕，不是假的。沒有經歷過那個場景的人，是不會知道親眼看到兩個活人一點點沉入水中，直至沒有動靜的那個過程是多麼的害怕。
我的哭聲也許是太大，也許是巧合，屯子的崔曉波聽到了，看見我哇哇哭，急忙跑了過來，可是等到他來我身邊的時候，狗蛋和狗蛋娘已經是沉入水中五六分鐘了。
心中害怕指著水裡一直說不出話來，給崔曉波急的急忙喊道：「咋啦，你狼嚎，出啥事了？」
這時候我看到有大人來了，心中也許是找到了一些安全感，慢慢的總算是把事情給說出來了。
而崔曉波聽到人已經是落水六七分鐘了，心中就是忽悠一下，怕不是死定了。
於是急忙把外套脫下之後，就是一個猛子扎進去了。不大一會從水裡找到了狗蛋的屍體，把狗蛋的屍體送上來之後，又是鑽進去了，進去一兩分鐘之後，才是緩緩的露出腦袋。
春日雖然暖和了一些，但是水中還是非常涼的，現在正好是中午，所以水溫還能好點，要是一早一晚，像崔曉波這麼進去，可能都會被凍透了。
也許是剛落入水中不久，狗蛋和他娘的屍體並排的放在那裡，崔曉波出來之後，就是回村子找人去了。
只是留下我自己呆在那裡，說實話，看到狗蛋和他娘進入水中的那一刻，特別是沉進去的時候，心中害怕，
可是此時看到兩人都是獨自溜圓，滿身濕透的樣子，沒來由的感覺不是那麼可怕了。
只是不敢上前，就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看著，腦海中不自覺的就開始浮現了狗蛋上午跟我說不想上學的事情了。
有什麼辦法可以不去上學，我生氣的說去死吧，就可以不去上學了。
沒有想到狗蛋真就是按照我說的去做了，難道上學真就那麼可怕嗎，寧可死了也不去上學。還有奶奶說的，狗蛋的爸爸和學校教師走了，把他們母子拋棄了，可是這跟上學有什麼關係啊。
我小小的腦袋一時之間還是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過了十多分鐘之中，屯子裡面知道信的男女都來了，我奶奶和我爸媽也是過來了，離老遠就看到我站在兩個屍體的旁邊，老太太大聲的對我爸說道：「你別管我了，快去看看小三出什麼事情沒有？」
我爸也是著急擔心我，鬆開我奶奶，就是大步流星的向我跑來，來到我身邊之後，對我說道：「大兒子，怎麼樣，你沒事吧？」
我木然的看著我爸，開口說道：「爸，狗蛋咋就死了呢，我就是想要他去上學，他怎麼就死了呢？」
「大兒子，你別嚇唬爸，你好好的，你被嚇唬爸啊！」我爸看到我的眼睛木然，心中擔心，差點就哭了。
就在我爸說完之後，我也是不說話，不大一會我奶奶也是過來了，急忙到我身邊蹲下說道：「大孫子，你沒事吧，來，讓奶奶看看！」
看到我奶奶，我好像是想到了什麼，抱著我奶奶就是哇的一聲哭了。
「啊……奶奶，狗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