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2章 大隊長 文 / 寂寞劍客
方正熟睡了五個多小時，直到手機鬧鈴將他叫醒。
到了出站口沒等幾分鐘，方正便看到了曹明良魁梧的身影。
曹明良是一個人過來的，上身穿著一件已經起皺的白襯衣，下身卻是一條肥大的軍綠色長褲，站在人群中就是個不起眼的中年大叔，絕沒人能夠想到，這個身材魁梧的男子竟是凶名昭著的天狼大隊的大隊長。
讓方正意外的是，曹明良竟然還背著個大背包。
看到曹明良走近，方正本能的挺身立正，敬禮。
曹明良也習慣性的挺直身板，一絲不苟的向方正回了一記軍禮，旁邊的不少行人便立刻投過來詫異的眼神。
曹明良不想被人圍觀，趕緊拉著方正走到旁邊的僻靜處。
「你小子行啊。」到了僻靜處，享受著方正孝敬的雪茄，曹明良幽幽的說道，「剛來東海，就給我惹出個大簍子，知不知道整個西山指揮中心都被你攪了一個雞飛狗跳？搞得整個狼窩都成了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方正臊著個臉沒做聲，不過他完全可以想像得出來，當技術人員發現天鏈指揮系統被入侵之後，會在西山指揮中心惹出怎樣的風波來，兩個老傢伙都被驚動了吧？方正甚至可以想像得到，老爺子震怒的樣子。
天鏈指揮系統可是軍方最高級別的核心機密！
然而，就是這樣的最高級別的天鏈指揮系統，卻屢遭入侵，這還得了？
「你不要跟我說，這不是你幹的啊？」曹明良悶哼了一聲，又道，「你否認也沒用，我知道這事就是你幹的。」
方正低著頭不吭聲。
「不說話就是默認。」曹明良又說道，「你是自己回去呢，還是我調一個團的人過來，把你抓回燕京去？」
方正搖頭，說道：「大隊長，我不想回去。」
曹明良哼了一聲，冷然說道：「這可由不得你，我已經向兩位首長打了保票，這次若不能把你抓回燕京，我這個大隊長也不用再干了。」
「行了，大隊長，你就別裝了。」方正指了指曹明良擺在腳邊的背包，笑道，「你把我的背包都捎過來了，卻還說什麼抓我回去，假不假？」
「你小子。」曹明良一下樂了，又在方正的後腦勺上輕輕扇了一巴掌。
方正撓了撓頭，敢怒卻不敢言，這個世界上，現在也就曹明良敢這樣了。
不過笑過了，曹明良又把臉一扳，說道：「不過，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啊，天鏈系統不許再碰了，就要碰，你們也應該去碰美國佬的c4isr系統！」
方正撓頭道：「美國佬的c4isr系統不是精度低麼？」
以姜濟的技術手段，可以侵入到天鏈系統，自然也能侵入美國的c4isr系統，不過美國的c4isr系統顯然不怎麼受姜濟待見。
美國的c4isr系統由於組網較早，當時的技術手段還不夠完善，所以分辯只有米級，相比天鏈指揮系統的厘米級，差了整整兩個級別，完全就不在一個層次上。
五角大樓也曾經想更新c4isr系統，甚至重新組建一個系統，不過這可不是幾十億、幾百億就能辦成的事。
以美國政府當下的財力，還真辦不成這樣的事。
「你這叫什麼邏輯？」曹明良兩眼一瞪，怒道，「美國佬的c4isr系統精度不夠，你就可勁的糟蹋祖國的好東西？你知不知道衛星上的精度儀器是有使用壽命的？折算成錢，你知道像昨天那樣來一次，價值多少錢嗎？」
說著，曹明良伸出一枚手指頭，唾沫星子幾乎噴到方正臉上：「一千萬，你昨天竊取的衛星服務，至少價值一千萬人民幣！」
方正依然耷拉著頭，沒敢於分辯。
別人不知道，方正卻是知道天鏈指揮系統的運行費用的。
昨天，姜濟至少同時調用了十幾顆在軌天鏈偵察衛星，從不同角度、不同高度同時進行跟蹤拍攝，此外還調動了好幾顆數據中繼衛星，這才得以將數據信息及時傳輸回地面，在姜濟的電腦屏幕上摸擬出全息仿真地圖。
這樣高精尖的衛星服務，每小時所產生的費用絕對是用千萬來計量的。
「一千萬，一千萬啊，你知道不知道？」曹明良恨恨的說道，「就把你給賣了，又能值得了幾個錢？」
方正繼續耷拉著腦袋，任由首長數落。
對於曹明良的性格，方正不要太瞭解，他越數落你，就越說明事不大，他要是繃著個臉不說話，問題就嚴重了，搞不好這黑包公真會槍斃人的。
方正剛進入狼窩那年，曹明良就曾經親手、當眾槍斃過一頭天狼，原因是那頭天狼出賣了國家利益，方正至今都還無法忘記，曹明良將整個天狼大隊召集起來，當眾宣佈處罰決定時，那張冷得幾乎能刮出霜的黑臉龐。
果然，曹明良數落了一陣後，氣也消了。
又道：「不過，這次你也並非全是過錯，至少幫助國安委揪出了一個隱藏極深的僱傭兵組織，據說這個僱傭兵組織還可能牽扯到荊棘鳥小組，對吧？」
「大隊長，不是可能，而是已經牽扯到了。」方正糾正道。
只要國安委的人不是白癡，揪出荊棘鳥小組已經是板上釘釘的結果。
「嗯？」曹明良把眼一瞪，說道，「那也不能功過相抵，錯就是錯，不能夠因為你替國安委辦了點事就揭過了，你肆意入侵天鏈指揮系統就是不行！」
如果換成半個月前，剛剛退伍的時候，方正只怕立刻就會頂撞回去，不過現在，方正胸中的戾氣已經煙消雲散，也就懶得再頂撞曹明良了。
當下方正涎著臉道：「首長，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曹明良悶哼了一聲，又說道：「罷了，念在你認錯態度還算良好，這件事就這麼算了，不過你可給我聽好了，下不為例，下不為例知道不？」
「行行行，下不為例，下不為例。」方正連聲道。
說完，方正又伸去拎曹明良腳邊的背包，很有些迫不及待的樣子。
這背包裡面裝的可都是當年方正在天狼大隊服役時，攢下的寶貝，原以為這輩子都見不著了，卻沒有想到曹明良竟然給他捎過來了。
曹明良卻一腳將腳邊的背包踢到了遠處，低聲說道：「你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是擺弄槍械的地嗎？」
方正便涎著個臉，將曹明良請到了比亞迪商務車上。
在車上，曹明良看到了姜濟，問道：「你就是那個，入侵天鏈系統的黑客吧？」
姜濟抬起頭看了曹明良一眼，然後又低著頭，繼續劈里啪啦的操作他的電腦，曹明良討個沒趣，倒也沒說什麼，畢竟姜濟可不是他的兵。
方正卻早已經拉開軍用背包的拉鏈，從裡面一樣樣的掏出了他的那些個寶貝。
這裡面有方正自己親手設計、繪圖，專門找軍科院兵器專家替他打造的軍刀，有一桿分解開的一零式狙擊步槍，有一把經由魯大師改裝過的九二制式手槍，還有一把金版沙漠之鷹，除此之外，還有大量的零碎玩意。
這個背包，簡直是個百寶囊！
不過，驚喜過後，方正卻逐漸又冷靜了下來。
方正問曹明良道：「大隊長，這麼做違反規定了吧？」
方正已經退出現役，按規定，所有的武器全都得上繳，一顆子彈都不能帶出軍營。
當然，在實際的執行過程中，規定也會有適當的放寬，至少在老兵退伍時帶走幾顆子彈留個紀念，部隊一般都會睜只眼、閉只眼裝不知道。
但是，像曹明良這樣，把方正用過的制式手槍、沙漠之鷹甚至狙擊步槍都帶出來，那可就是嚴重的違規了！
「違什麼規？」曹明良冷然道，「誰規定軍隊跟地方上的保安公司就不能有業務上的往來？這批軍械是狼窩援助你們小林保安公司的，不過你們小林保安公司得替狼窩辦事，聽到沒，這可不是白送給你的。」
按軍規條令，軍隊的確可以贈予地方裝備，不過受捐贈的對象一般都是國家單位，譬如大專院校、地方武裝部或者大型國有保安公司，小林公司幾天前剛剛取得了武裝護衛、押運的新執照，勉強也擁有了接受裝備贈予的資格。
「小林公司的事，大隊長你都知道了？」方正有些赧然。
「就你這麼點小心思，還想瞞過我？」曹明良冷冷一哂，又接著說道，「不過，你想借小林公司的殼，打造一支精英安保團隊，可不容易，把業務做到阿富汗就更不簡單，要不我挑幾個人，讓他們退出現役過你這兒來？」
曹明良是真關心方正，幾乎就把方正當成了自己的兒子。
對於方正的真正用心，曹明良也是非常的清楚，他是想要報仇。
這小子從來就不是個肯輕易認輸的主，蘭特分隊在阿富汗吃了那麼大一個虧，他若不想著找回來，那他就不是方正了。
不過，單憑方正一個人要想辦成這事，顯然太難。
既便方正是共和國有史以來僅有的兩個有實力問鼎狼王王座的兵王之一，可就憑他一個人，就渾身是鐵又能夠打幾顆釘？
所以，曹明良才會想著派人過來。
「不用。」方正卻斷然予以拒絕。
看到方正神情決然，曹明良便輕歎了一口氣，再沒有多說什麼。
表面上，方正胸中的戾氣似乎是消了，可曹明良看得出來，他內心對方老的怨氣其實並沒有消散，他不願意天狼大隊有人過來，就是不希望給方老留下口實。
方正當初離開燕京可是摞下過狠話，絕對不會動用方家半分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