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燕京方家 文 / 寂寞劍客
方正踩著標準的正步走進大隊長辦公室，然後立正，敬禮。
此時的方正已經洗過了澡，也換了一身嶄新的07式夏常服。
看著軍容嚴整、神情冷浚的方正，曹明良的心情有些複雜，跟方正一樣，他也是從農村出來的，先當兵，再提干，然後進入狼窩，一步步地干到了今天，今天，他已經是中國人民解放軍中央警衛團第六大隊的大隊長，大校軍銜。
當然，方正的情形跟他又有些不同，方正雖然是從農村走出來的，可同時，他也是方老的嫡親孫子，也就是俗稱的太子爺。
但這並不妨礙曹明良對方正的欣賞！
帶兵二十多年，曹明良就沒見過比方正更好的兵！
無論體能、擒拿格鬥還是射擊，方正都是全軍毫無懸念的第一！
這樣的兵，共和國歷史上總共只出現過兩個，上一個出現在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最終卻殞落在了南疆，可今天的這個，眼看著就要脫離軍隊了。
眼睜睜看著這樣一個超級兵王從自己的手中溜走，曹明良真的不甘心。
「方正，你就不再考慮考慮？」曹明良拉開抽屜，裡面放著一份報告，是方正半個月前就遞交上來的復員報告。
曹明良一直拖著沒批，今天，他必須給出答覆了。
方正沉默，沉默就是默認：不考慮了，必須復員！
「要不，我給你放個長假，你好好休整一下？」曹明良還想挽回，「時間你定，三個月或者六個月，一年也行。」
「大隊長，不必了。」方正語氣中透著股無可更改的決然。
曹明良歎口氣，說：「那你趕緊回家去吧，方老正在等你。」
方正不再說話，只是向曹明良啪的又敬一禮，然後轉身離開。
曹明良口中所說的方老，是共和**方兩大巨頭之一，同時也是方正的爺爺。
燕京西郊一座小山腳下，幽深的樹林裡散落著幾十棟獨棟別墅，這裡就是名震華夏的軍委大院，除了軍方的最高首長因為同時執掌整個國家權柄住在中南海，其餘十幾個軍方大佬就都住在這裡。
方老就住在別墅區西北角的一棟小別墅。
方老兩年前被增選為軍方兩大巨頭之一，原本是有資格住進別墅區中央那一排佔地最廣的大別墅裡去的，不過方老卻拒絕了這個提議。
別墅的裝修絕對跟奢華不沾邊，最多只能算雅致。
別墅客廳裡的燈亮著，沒有外人，除了方老以外，就只有方老的第二個兒子方興家、方興家的妻子葉萍外加女兒方晴。
方興家抬起手腕看看手錶，看到時針已經指向零點，可方正卻還沒回來，便起身跟方老說道：「爸，天太晚了，要不你先休息吧？」
方老卻擺了擺手，說道：「再等等。」
方興家有些擔心道：「爸，可你的身體……」
方老皺了皺眉，說道：「我還沒老到七老八十，死不了。」
方興家便不敢吭聲，只得又坐下來，然後示意妻子葉萍再給方正打電話，葉萍便起身走到隔壁偏廳給方正打電話，卻提示已關機。
葉萍走回來對方老說道：「爸，小正還是關機。」
方興家便站起身來，說：「這小畜生，今晚怕是不會回來了。」
方老爺子不高興了，皺著眉道：「你要不願意等，那就走吧，別留在這喋喋不休的，沒得惹人心煩。」
對於自己的這個二兒子，方老爺子是哪哪都不滿意，都四十多歲的人了，還成天淨幹些不著邊際的事情，最讓方老爺子頭疼的是，他跟他自己兒子還跟冤家似的，一見面就掐架，一見面就掐架，就沒個消停時候。
方興家不敢再多說什麼，趕緊又坐下來。
又過了大約半個小時，外面終於傳來燕京吉普特有的引擎轟鳴，這時候已經是午夜，軍委大院又遠離喧囂鬧市，所以引擎的轟鳴就顯得格外刺耳。
「爺爺，我哥回來了。」方晴一下從沙發上跳起來，一溜小跑著去開門。
方老爺子沒有站起身，可目光卻已經跟著方晴過去，方興家意外地發現，老爺子的目光似乎有些忐忑？
大門外，一輛破舊的燕京吉普剛剛泊好，車門打開，一個披著米黃色長風衣的年輕男子走了下來，男子面目黝黑、眼神很亮，五官輪廓就跟刀子刻出來一般，稜角分明，看到方晴打開大門跑出來，男子嘴角終於綻出了一絲笑意。
這年輕男子就是方老爺子的長孫，方正！
方興家雖然比他哥方興國小兩歲，可生兒子卻比他哥早三年，這純屬意外。
「哥！」方正剛打開外面的鐵門，方晴就已經尖叫著撲過來，方正一伸手，就將小丫頭抱了個正著，小丫頭一邊伸手揪住方正的耳朵，一邊嬌嗔著嚷嚷道：「哥你討厭，你不是說回來吃晚飯麼，怎麼現在才回來，都過了零點了。」
「哥這不是臨時有事麼？」方正笑著解釋。
儘管心裡憋著股火，可再大火，方正也不會發到自己的妹妹頭上。
「晴晴，你都已經是大姑娘了，怎麼還跟個小丫頭似的？快下來！」葉萍跟出來，蹙起秀眉訓斥女兒，雖說方正跟方晴是兄妹，可方晴已經十七歲了，明年就成年了，還跟小時候那樣見天膩哥哥懷裡，像什麼話？
方晴嘟嘟嘴，很不情願地下了地。
站門口的葉萍只能苦笑，這丫頭就沒個正形。
「小正，肚子餓了吧？姨給你煮碗麵去。」葉萍笑著打招呼。
「姨，不用了，剛才在路上吃過宵夜了。」對這個繼母，方正明顯就沒那麼親熱，只淡淡回應一聲，就進了大門。
「這一晚上你幹嗎去了？知不知道爺爺已經等了你半晚上了？」看到方正走進來，臉上還是一股無所謂的神態，方興家的火氣便騰地衝上來，不知道為什麼，對自己這個兒子方興家橫豎就是看不順眼，甚至幾次想把他趕出家門。
方正冷漠地看過來，眼神裡竟帶些嘲弄。
方興家看不慣他這個兒子，他又何嘗看得慣這個父親？
方興家便霍然起身，忍不住就要發作，葉萍趕緊上前拉住他。
「你能不能少說兩句？有你這樣做父親的嗎，一見面就數落兒子，一見面就數落兒子？」方老爺子及時喝止了方興家，然後轉過頭，笑著對方正說，「小正回來了？來，跟爺爺到書房，爺爺有話跟你說。」
說完，方老爺子就站起身先往書房走。
方正卻沒有跟著往前走，只是冷漠地看著方老爺子，幾秒鐘後說道：「爺爺，我累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
說完話，方正就再不理會方老爺子，顧自上了樓梯。
方老爺子伸手，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可最終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這小畜生，反了他了！」方興家勃然大怒，當時就要衝上樓。
「行了行了，你能不能別動不動就發火？」方老爺子皺眉說道，「今天他的戰友下葬，你說他心裡能好受？作為父親，你應該多關心兒子，別動不動就發火，還有，你如今大小也算是個副處級領導了，別的沒學會，就學會了發火？發火能解決問題嗎？」
方興家便不敢吭聲，方正可以無視老爺子的權威，他可做不到。
「行了，小正已經回來了，你們也回去吧。」方老爺子揮揮手，示意方興家他們一家三口可以走人了，至於方正，自然是跟老爺子住的，自從十年前方興家要將方正趕出家門，老爺子就把方正接過來跟著自己住了。
方興家無奈，只能夠帶著葉萍、方晴離開。
上了自家的奧迪轎車之後，葉萍有些擔心地問方興家道：「興家，我怎麼覺著小正這次回來，好像滿腹怨氣啊？這孩子不會鬧出什麼事吧？」
「那可說不準。」方興家一邊啟動車子，一邊說道，「這小畜生一貫膽大妄為，當年剛從江南把他接過來時，他才多大？才十三四歲，就把大院裡的孩子揍了個扁，那傢伙，我們倆成天跟在他屁股後面挨家挨戶賠禮道歉，這臉都丟盡了。」
「還不是因為葉子，小正那叫有情有義。」葉萍回眸白了方興家一眼。
「這些就先不說了。」方興家擺了擺手，又接著說道，「後來再大點上了高中，那更不得了，連女老師都敢勾搭，我們就干涉了一下，這傢伙還變本加厲了還，見天的勾搭這個勾搭那個，那傢伙，滿學校的小姑娘都快被他禍害遍了。」
「那是因為咱們家小正長得正、有魅力，換別家孩子，就想勾搭還勾搭不上呢。」葉萍聽了卻是噗哧一樂，又道，「何況那些小姑娘也都是心甘情願的，到現在那幾家的姑娘都還惦記著咱們家小正呢，你說誰勾搭誰呀？」
「就是就是，安然姐姐前兩天還向我打聽哥的消息呢。」
「安家丫頭？」葉萍皺眉說道，「安家不馬上就要跟王家訂婚了嗎？」
「晴晴，我警告你，不准把你哥的消息告訴安家丫頭。」方興家說道，「不然，你哥指不定又會惹出什麼亂子來，這就是個惹禍精。」
方晴哦了一聲，眸子裡卻掠過一絲狡黠。
奧迪轎車悄然滑出車位，駛入了林蔭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