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5節 風雨過後 文 / 南閒
狂風暴雨肆虐了足足二十多分鐘才過去。
二十分鐘時間裡，少年似乎和船隻融為一體，穩穩地站在那裡，不動如山，再大的風浪都撼不動他單薄的身軀。等風雨過去，褚靜燕流著淚從船艙出來，飛奔過去，一把抱起少年，然後忘乎所以地歡呼，兩隻手抱著他身體，兩隻腳跳啊跳啊的。
因為上身抱住了少年的身體不能移動，然後雙腿亂跳，樣子其實有些滑稽，但少女沉浸在這樣的感覺中……
少年全身早已濕透，被褚靜燕這麼一抱，雨水從衣服裡擠出來，沾濕了她全身。
少女這才感覺不適……媽蛋！女人胸前累贅多，這麼一抱，小衣服都濕透了呢，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兩處突出似乎也被弄濕，然後，有些原形畢露。
褚靜燕兩頰飛起紅雲，見少年憨態十足，根本沒注意到她的窘迫，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著惱，嗔道：「來發，你是不是傻了？」
「來發」撓撓頭，道：「姐，你剛才也有些傻了。」
呃？
褚靜燕想起剛才的舉止，嬌嗔地打了他一拳，然後，發現少年的一雙眼睛盯在她胸前四兩肉上，小臉一紅，嬌嗔地翻個白眼，道：「跟姐去換衣服。」
少女心裡面其實是有些喜歡的，以前的「來發」呆頭呆腦，什麼也不懂，但現在知道盯住她的這個地方看了，有些開竅了呢！
她以前常聽說一句話，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始終沒真正理解這句話的意思。為什麼壞了反而會喜歡呢？這時候有頓悟的感覺。要是來發一直呆頭呆腦的。不知道這些事，她肯定會捉急，現在好了，他在慢慢「好轉」，會看這些地方了呢……
走到船艄，阿炳夫妻倆一齊誇獎：「來發！剛才嚇死我們了，你真厲害！看來靜燕當初救你，太機智了！太有眼光了！太……」
「爸。這是兩碼事好不好？就算來發什麼本事也沒有，我也會救他的。」
阿炳一怔，閨女這個馬屁拍得太流水無痕了，高！
「對對對！」他急忙點頭，道：「靜燕心地好。」
等換好衣服出來，褚靜燕說道：「爸，我還要給來發買套衣服，現在就兩套衣服，不夠替換。」
「要得！待會你問你娘拿錢。」剛才要不是「來發」在船上，這船肯定保不住了。然後，這麼大的風浪。他們三人水性再好，恐怕也會出事，買套衣服算啥？
在農村，一般家裡有十六歲以上的女子，就會有媒婆上門說合。
越是化程度低的地方，越是尊重傳統禮教。這裡的風俗，只要結婚，即使是自由戀愛的，也一定要有媒婆。
所謂明媒正娶，沒有媒婆，私定終身的話，與傳統禮教不符，那是要被人說話的。
新興鎮最有名氣的媒婆數公路南邊的「三好婆」。據說新興鎮一帶被三好婆說合的夫妻有幾十對。
牛皮不是吹的，帽子不是蓋的。
三好婆曾經把二位縣城姑娘忽悠到新興鎮做新娘。
這天，三好婆上褚阿炳家來了。
一進門，她就笑瞇瞇地對褚靜燕說道：「靜燕，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吶。你這樣漂亮的姑娘，一看就是城裡人的命，三好婆今天來帶了一張照片給你瞅瞅。」
她穿的是那種對襟衫，伸手從胸前的衣兜裡拿出一張照片。
褚靜燕知道她想幹什麼，臉一紅，逃進裡屋，道：「三好婆，我不看。」
靜燕的母親從小屋那邊過來，見是三好婆上門，忙笑臉相迎。
三好婆人緣好，新興鎮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認識，而且，東家長西家短都能說出個道道，一般的人都不會去得罪她。
「三好婆，你怎麼來了？快請坐。」
「她嬸，你家靜燕好福氣啊，有人看上這姑娘，托我來說親呢。」
褚靜燕躲在隔壁房間糾結，真想衝出去趕走她，但這事不能做，姑娘家家的，傳出去名聲不好……不過，三好婆想把她說給誰，她還是想聽聽的。
「三好婆，靜燕她爸說過，我家靜燕要留屋裡的，不外嫁。你說的這個人願意來我家入贅？」
「她嬸，你不要著急，先聽我把那情況說一下。你聽了啊，做夢都會笑出聲來，巴不得快點把靜燕嫁過去呢。」
「三好婆，先坐，坐下說話，我給你倒杯茶。」
喝了口茶，三好婆笑瞇瞇地說道：「她嬸，靜燕這樣的人才，是應該享福的。她是做城裡人，做太太的命。你把她留在家裡，其實是委屈她了……來，先看看照片……小伙子長得帥氣吧？相貌堂堂。而且，他屬於不上照的，真人比照片好看多了。要說起他爸，那可是響噹噹的人物，乍湖鎮派出所所長！好大的官啊！你想想，派出所是做什麼的？吃皇糧的啊！出門上個飯店什麼的，都不用掏錢。家裡錢用都用不掉，你家靜燕要是嫁過去，還不是坐享清福？」
靜燕母親聽得一愣一愣的，鎮上的人？家裡當官的？怎麼會看上鄉下姑娘？
「三好婆，不能吧？他家條件這麼好，怎麼會看上我家靜燕？」
三好婆一拍膝蓋，說道：「問得好！我正要說這事。他家兒子名叫浦強，長得一表人才不說，上星期他爸還給他找了份好工作，在乍湖鎮稅務所上班。這可是金飯碗吶，好差事！做了稅務員，以
後乍湖鎮的老闆想請他吃飯還得排隊。」
三好婆說完，瞄了一眼靜燕母親，然後繼續施展三寸不爛之舌：「他說見過你家姑娘，一眼就看上她了，一見鍾情吶。所以說嘛，福氣來的時候擋都擋不住！你家靜燕嫁給她，就像老鼠跌進了米缸裡，吃不完吶。而且，浦強說了，只要訂了親，先把靜燕的戶口解決，他爸手裡有名額的。」
隔壁的褚靜燕聽出名堂來了，原來三好婆說的上次在服裝店想吃她豆腐的那個「大哥」！
那天，她讓「來發」教訓這幾個混混之後，回新興鎮前又帶著「來發」折回那家服裝店，向老闆娘打聽這些人的身份，才知道「大哥」是派出所所長的兒子……她就尋思著以後見到這人能躲則躲，不能讓他們知道「來發」的底細。
在褚靜燕腦子裡，「來發」十有**是被仇人追殺後落水的，一旦被人查到底細，仇家追殺過來，「來發」本事再大也有生命危險。
這時候，聽說是這個流氓看上了自己，氣得臉色大變，可她又不能衝出去罵三好婆，趕緊進西屋，對少年說道：「來發，你去把客堂間的三好婆趕走！」
「噢！」少年站起身。
「慢！」褚靜燕拉住他說道：「不能打她，也不能扔她出去。」
「那怎麼趕走？」
是啊，來發的大腦多多少少還有些問題，不懂得人情世故，想法簡單，讓他出面，不就是拳腳說話嗎？
「算了，你不用出去，我去把爸叫回來。」
吃完晚飯，褚阿炳去隔壁家擺龍門陣，還沒回來。
褚靜燕便低著頭，快步走出去，找到父親，路上簡單把事情說了一下。
褚阿炳問：「就是那天想欺負你的那個小流氓？」
「嗯。」
褚阿炳回到家，善於察言觀色的三好婆趕緊說情況，自然是花好桃花，什麼都好。
褚阿炳不為所動，道：「三好婆，我家靜燕是留屋裡的，不管對方是什麼身份，我們都不考慮的，你就別多說了。」
「阿炳，我這是為你家靜燕好，留屋裡不就是留在你的運輸船上嗎？你讓姑娘一直跟著你出海？將來招女婿後，就和女婿從海裡討生活？這姑娘長這麼漂亮，完全可以坐享清福啊！」
阿炳不和她廢話，粗聲粗氣地說道：「我說過了，靜燕要留屋裡的，不考慮。再說年紀也還小。」說完，直接進自己的房間。
三好婆無奈，只得惋惜地告辭。
黃衣衣這邊。
自從向臥龍崛起行動部主任王慎行匯報雨夕顏說的情況之後，王慎行就決定讓她帶人，沿著奉金至乍湖鎮的路線排查，務必找到古辰逸的下落。
這天，她帶著兩人來到新興鎮。
先到鎮政府那邊瞭解情況，進行溝通。然後，黃衣衣在鎮政府工作人員陪同下走訪小鎮上的居民。
新興鎮是個極小的鎮，只有五十幾戶居民，鎮上除了衛生院，只有幾家商店，郵電所，信用社等等。
衛生院自然是重點排查的地方。
那天，小王醫生休息，另一個年齡稍大的吳醫生值班，聽明白黃衣衣的來意，道：「最近沒收治過受傷病人。」
「那有沒有非本鎮居民，年紀比較小，大約十四五歲的男孩……唔，看上去十七八歲吧，來就診？」
「唔，前幾天似乎有一個男孩來就診，年齡差不多，發高燒。是海塘村褚阿炳家裡的人從海裡救起來的一個男孩子。」
「啊？」黃衣衣驚喜地問：「海裡救起來的？褚阿炳家在哪裡？麻煩你帶我們去看看。」
一行人來到褚阿炳家，阿炳夫妻、褚靜燕、少年都出海了，只有褚靜燕的奶奶在家，奶奶年齡大了，說不清楚情況。小鎮上又沒有旅館，黃衣衣只得先回奉金住一晚，打算第二天一早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