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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四章 軟硬兼施 文 / 平房種

    羅榮桓又做了個手勢,人們靜了下來,他又繼續講道:「敵人面對自己的失敗,一定會更瘋狂地掙扎,根據我們的判斷梁麻子必然會從軍事行動上,來苟延殘喘,挽救他垂危的命運.我們從現在起,就要為總行動考慮,和敵人針鋒相對,打擊敵人的猖狂氣焰,瓦解日偽軍的士氣,這樣一著一著地主動進攻,為全線反攻創造條件。」

    「說得對!」大家完全贊同,又熱烈地議論了一陣。

    羅榮桓最後又著重地強調說:「為了奪取總攻的勝利,**和中央軍委一再告誡我們要依靠人民群眾,他過去常常說我們唯一的依靠是廣大的人民,我們就是這個母親的兒子……我們一定要牢記中央首長的指示,最廣泛地發動群眾,把浩浩蕩蕩的隊伍動員起來,叫日本帝國主義陷入我們人民戰爭的烈火之中!」

    羅榮桓的話,給予全場幹部極大的鼓舞。陳士矩心中像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巴望著立即奔赴戰場,但他以一個指揮員所特有的抑制力,竭力保持著沉著與冷靜,轉臉問著羅榮桓,「總行動的時間定下來沒有?」

    羅榮桓伸出手指比劃了一下:「六月二十日!」

    陳士矩眼前一亮,更加情緒激奮,鬥志昂揚。他霍地一下站起身,豪情滿懷地說:「同志們,我們一定要用總攻的勝利,向黨的生日獻禮,向黨中央報喜!散會後立即下去傳達上級黨委的指示,首先在群眾的心上,點燃起一股漫天烈火!」

    此時,通敵叛國的偽軍、原頑山東第十七縱隊長梁鍾亭(梁麻子)一覺醒來,睜開眼睛看看,已經後半晌,窗戶上的陽,光還有兩道窗欞。院裡靜靜的沒有人聲,只有扁豆架上的蟈蟈,吱吱地叫一陣歇一陣叫,夾雜著麻雀的喳喳聲。他照著鏡子摸摸自己的麻臉蛋,一咧嘴做了個鬼臉。

    這個壞東西穿好了衣裳,洗了臉,跑到院裡看了一會花,又回到屋裡,微笑著,用手擰了個響啪,從牆上摘下胡琴來笑咪咪地拉著。他暗自謀算著,叫自己的親信副隊長守住地盤,再打下幾個村落,那時候就會滿有把握地當上土皇帝……

    正自高興地想著,姨娘張玲瓏輕盈地走進屋來。她今天打扮的十分妖艷,頭髮梳的黑亮,穿著短袖白綢小汗衫,拿著小團扇,一陣風似地走到趙青跟前,格格地笑著說:「你大大個老傢伙天不亮就走了,你怎麼把他弄走的?」

    梁麻子笑著說:「很簡單,昨天我告訴他說:濱海武工隊宋繼柳要抓你哩。他一聽嚇得像個二欏子,再也站不住腳了,忙問我怎麼辦。我說你快跑吧!……」

    張玲瓏吃吃地笑著問:「那他怎麼說?」

    梁麻子說:「他說:好,我走,能走的了嗎?我說不要緊,我叫人送你,連夜到徐州去。就這樣。」

    張玲瓏對著窗戶坐在凳子上,舉著小鏡子照著。用尖細嫩白的手指抹擦著眉毛,哧哧地笑起來說:「你大大昨天晚上非逼著叫我跟他一起到徐州去。」

    梁麻子歎口氣說:「老傢伙白浪費了半天的口水,你還是不跟他走。」

    玲瓏呸了一口說:「這年頭兒,婦女也興自由了,一輩子不見他個老不死的才好!我們在一起多快樂呀!」

    這時聽梁麻子小妹大服在外邊說:「老馬來啦!」大服忙跑出去看。

    馬大哈這幾個月輕易不到大服家來一趟,非來不可時,來了也總是設法快點兒走掉,光怕被人發現他和大服的關係。無奈大服全不顧體面,死纏住他不放,馬大哈也只好聽著她擺佈了。

    這一次可不同,馬大哈一來就朝大服屋裡走。大服這幾天,自以為著勝利,樂的魂兒天只準備著當副支隊長的夫人,研究自己怎樣打扮更莊重樸素一些。聽見腳步聲是馬大哈來了,以為他是來接自己去玩的哩。不由歡叫了一聲迎出來。

    見馬大哈悶著頭朝屋裡走,又忙跟進屋來,親呢地叫了聲:「老馬來啦!」馬大哈就撲上去,一下子抱住大服,把她按在炕上,一言不發,狠狠地搗了起來。大服還當他鬧著玩呢,又是哭又是笑,緊往炕角落裡躲。玲瓏見了,忙上去拉著著:「老馬,你瘋啦!這是怎麼回事?」

    馬大哈打得不耐煩了,住了手,走到一邊,裝上煙斗吸著,指著大服說道:「媽個x!你愛我,咱們就算結了婚,你是我的老婆,立刻拾掇東西跟老子走!

    大服跳下炕來,擦著眼淚,又掩飾著得意的暗笑,嬌聲嬌氣地問:「上哪裡去?乖乖你說吧!我這不是正收拾著準備走嗎?」

    馬大哈嘿嘿地笑起來:「上哪兒去?去上海,你不願意去嗎!」

    大服吃驚地問:「去上海?你不幫大哥守地盤啦?」

    馬大哈渾身顫抖地說:「不幹了!少廢話,快點兒收拾!我不想現在就死於非命,快走吧,不然就來不及了!」

    梁麻子在屋門口出現了,一揮手,大服、玲瓏趕緊躲了出去。梁麻子用沉靜而又嚴厲的眼光看著馬大哈,掏出煙捲來吸著,同時遞給了馬大哈一支。兩個人吸著煙,沉默地坐著。梁麻子用低沉而親切的聲音問道:「心裡不痛快?幾個大、中隊長聽話嗎?」

    馬大哈激動地吸著煙,沒有言語作聲,只長長地出了一口悶氣,兩股白煙象箭一般從鼻孔裡噴射出來。

    梁麻子又問道:「有哪個不聽話的?老子去收實他!」

    馬大哈突然一聲冷笑:「副支隊長!哈哈!副支隊長!」他把煙卷摔到地上,用腳狠狠搓了一下,插著腰望著窗戶笑起來。

    「怎麼?你這是什麼意思?他們都不聽你的命令?」梁麻子也突然厲聲地問。

    馬大哈回頭用憤恨的要廝殺的眼光對著梁麻子,用鼻子吭了一聲:「什麼意思?大丈夫合則留,不合則去!馬某人不是靠攀上你這個大樹才當上這個副**官的,咱走還不行嗎!」

    梁麻子猛然立起來,往前湊了一步:「胡說八道!往哪兒去?我不能再容忍你!咱們到司令部去談談,我要把你的一切都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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