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六章 炸城衝入 文 / 平房種

    時間過得真慢呀！樊寶增同志只好在炮樓內等候，比坐禁閉還悶人的焦急的等候著！任發鳴同志也扎把炸藥靠上了西北角的炮樓。黃昏漸漸的遮頭，城內的槍聲響了，這是我們截擊敵人軍土哨的槍聲，也就是開火的信號——

    兩個英勇機智的工兵同時拉了火，他們在槍聲彈嘯中鑽出了炮樓，樊寶增計算著導火索燃燒的時間，每五秒鐘燃燒三公分，該有一分二十秒鐘才爆炸，可是他在「轉花筒」中穿來轉去的鑽出了幾道門後，西北角的爆炸聲已經響了，他趕急從城牆上跳下，跑出了五十米達後，就在那裡臥下。

    在樊寶增眼裡，火光和爆炸幾乎是同時的，地都震得跳動了，高聳城頭的炮樓便化成飛屑在他頭上飛過，他回頭再看，那炮樓連同四層圍子的影子都沒有了，就自言自語地說：「八十斤炸藥並不浪費啊！」

    隨著工兵震天動地的爆炸，莒城不再寂靜了，那攻城的大軍持槍跑步象潮水—般從四面八方湧進了莒城。

    「走，我們趁此機會去捉幾個當官的玩。」繼柳看著潮水似進城的大軍說。

    「我們二人當這麼多年的工兵了，還沒有親自捉過敵人的頭子吶，這一下也過過活捉大壞蛋的癮了！」樊寶增、任發鳴笑逐顏開地拍拍剛來的王五、張二的肩膀，同現繼柳一起走了。

    也隨著是前後兩聲震天動地的向巨響，把莫部十二中隊打的機槍和炸彈聲掩沒了。

    鬼子也迅速地打出一個照明彈，照亮了整個胡同，敵人挺歪把子機槍，也激烈的向外掃射，把胡同口對面的短牆都打坍了，但沒有傷著莫部十二中隊一根毫毛。

    一點鐘之後，有人在喊十二中隊長，李硯民一問：知道是八路軍的楊同志和繼柳。八路軍已經進城了。李硯民領著楊同志，告訴他敵人的地方，及附近的街道，等八路軍隊伍佈置開了，李硯民抗著歪把子機槍，懷著比新婚還愉快的心情，出了南關，他鬆了一口氣。

    莒城的夜，是陷在極混亂的狀態中，人們像一窠亂蜂，在槍聲中到處亂竄。

    反正起義的官兵和他們的眷屬，都一夥一夥的向南關走。少數膽小的，還顧慮到：「事情鬧大了，萬一八路軍不來怎麼辦？」

    但這種多餘的顧慮，立刻在他們心中消失了。從城門洞裡傳來的緊張足步聲，八路軍的同志，都雄赳赳的進入城門。

    起義的弟兄們，在狂熱地呼喊：「八路軍兄弟進城了，城裡是我們的天下！」

    「歡迎八路軍來解救莒城的老百姓！」

    八路軍的隊伍象潮水似的往城裡湧，偽保安隊的弟兄領們搜索前進，他們用「同志」的稱號，互相親熱的稱呼。

    起義的部隊也集合好，四路縱隊出城，前面的人揮著小白旗，每個人的胳膊上都圍著「光榮舉義」的白布，他們不停地說：「同志們！辛苦啦！」

    在出城的時候，他們帶著被宋繼柳等人捉來的偽縣長丁曉峰和日警務段分所長成田和翻譯官，還有沂水的日本顧問，一起上路。

    萬仙會頭子於經武，這位曾經殺害許多抗日軍民的罪犯，也被捉來當為進見禮。

    士兵們望著我們各種武器，他們自言自語地：「你看！這是什麼武器？」

    「都是大蓋子！」

    「這八成是剛才打炮樓的大炮！？」

    …………

    監獄門打開了。囚犯們象出籠的鳥，自由的奔跑，足鐐手銬還在嘩啦的響。這裡有很多受冤屈的老百姓，他們握著我們同志的手，親熱地說：「我們相信有一天，八路軍會來，解救我們，果然來了！」

    所有被關押人員競感激地跪下磕頭，我們八路軍的同志連忙把他扶起來。

    有的是我們被俘去的同志，他們象見到久別的親人，興奮的流出眼淚。

    「八路軍進城了！」

    「八路軍進城了！」

    這令人興奮的消息，立刻傳到每個角落。

    同日的下午兩點鐘，十中隊長岳貴君奉命護送荒井顧問和五百輛小車的花生米到招賢。他帶了四十多個從各中隊撥來的士兵，分乘兩輛汽車開往招賢。

    顧問坐的車是燒的汽油，飛快的走在前頭，岳中隊長坐的車燒的木炭，在後面怎樣也趕不上。

    到了招賢以後，岳貴君想：「要是照這樣回去，怎能完成任務？」於是他在汽車開回城之前，就向荒井顧問說：「你的車燒汽油的快，我的車燒木炭的慢。回去路上、怕有八路的，我的車在前面，你的車在後面，這樣保險的。」

    「沒有關係的，八路的小小的。」

    岳貴君看見荒井仍要走在前頭，急的又想出個辦法：「我和顧問坐在一起的保護顧問的。」

    「好的！好的！」荒井好像領會了岳中隊長的「忠心」，拍著他的肩膀。

    汽車呼呼的開向原路，岳貴君和顧問都坐在車的前座上，他們間隔著一個汽駕駛員，他們兩個人默默的坐在汽車載著走，卻懷著不同的心思。

    岳貴君看著顧問的那副凶相，就想起黃岑南頭那樁事。那是在今年夏天，十中隊住在黃岑南頭按據點，顧問來視察，看見十中隊的士兵有白褲頭穿，他以為十中隊一定搞老百姓好多錢，他想分點贓，敲個竹槓。

    他用東洋刀逼著岳貴君的肚子上，硬要他拿出錢來，岳貴君分辯說這是士兵們發的餉，集起來上青島買的，但荒井不信，最後逼不出錢來，把十中隊的槍全都卸了，當時岳貴君氣的直冒火，但是又怕惹出是非，只好忍著氣。如今仇人就在身邊，他估量自己身體相當的粗大，一個人抱他一個是不成問題……

    汽車開出十八里了，到了土溝，岳中隊長叫車伕停車，裝著解手，轉到車後面，叫上面的士兵下車，他沒想到荒井跟在他後面。

    「中隊長，什麼的幹活的？」荒井問。

    岳貴君回頭一看，搶上一步把荒井抱住，於是兩個人一團，由汽車路上滾到溝裡去……

    下車的士兵，還不知道怎麼一回事，以為顧問又在欺侮岳中隊長，鬧得兩個打起來了。

    「弟兄們，奉上級命令，叫我們捉顧問，我們要參加八路軍了！」岳中隊長說著。

    這些被谷牧等人「統戰」過的士兵們一聽到參加八路捉鬼子，高興的快跑上去捉顧問。

    荒井顧問被綁著時，後面那輛燒木炭的車也趕到停下了，從車上下來一個鬼子端著槍，這是軍曹高橋。

    「中隊長，後面是不是個鬼子？」一個士兵喊。岳貴君回看，果然是個鬼子，他拔出手槍對著高橋就是一槍。「糟！啞火！」岳貴君趕快跳上去抱著高橋，兩個人滾到溝裡，又滾到水汪中，兩個人都濕透了。這時趕上一個勤務兵，一槍把高橋打死在水裡。

    這時，汽車後面車上又跳下一個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