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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一章 路見不平 文 / 平房種

    再說山口一郎那天由日本侵略者上海司令部派專人接回後,把手續交接了。他放心不下姐姐,就悄悄地到了車站,搭上了車子,到贛榆縣尋找姐姐了。

    山口一郎在新浦下車後,出站到街上找車,無意中聽到兩個「皮條客」在議論:「咱們這幾天生意不好,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俺發現一老一少要去上海的,他們的行李沉甸甸……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呀!」山口一郎見這兩個傢伙存心不良,就毫不猶豫地跟蹤著。

    原來,說話的人叫袁守干,另一個楊樹成。這兩個不吃人糧的傢伙,都是新浦街面上出了名的地皮。特別是老家灌雲的楊樹成,在家鄉就是個無恥之徒,欺男霸女、偷雞摸狗,無惡不作,已成過街的老鼠。到了這裡後,狼狽為奸地同袁守干糾合到一起,盡幹些傷天害理之事。

    這時,楊樹成象餓狼似的雙眼發出藍光,接口說:「那個老傢伙軟硬不吃,是個不大好對付的角色呀!」

    「咱們先把老傢伙騙到一邊殺死,然後再單獨對付那個小傢伙,把他的錢再弄到手……」袁守干惡狠狠地說著。

    那青年叫張二子,他老子是贛榆縣青口的張家銀匠店的老闆,被嚴濟寬陷害入牢,需交出一千大洋才得以釋放。張二子同張大子一起,只好把家中值錢的大門市房變賣了七百大洋,由店裡大師兄陪同,急奔上海投親借款救父。袁守干和楊樹成趕上他們,故意同相老頭套近乎。

    大師兄相關性見這二個人鬼頭鬼腦的,談吐俗不可耐,便悄悄地對張二子說:「師弟,你還分不清人鬼和事非,從今往後,逢人只說三分話,不可把話全掏出,你要牢牢記在心中。」張二子點頭答應著。

    張二子和相關性的談話,早被袁守干、楊樹成聽到。他們對相關性更加憤恨,就趁相關性打噴嚏之際,猛將相關性推到馬路中間,被急速而過的馬車壓死。但這一切,由於張二子正巧向別處看,而沒有發現是他們下的毒手。

    張二子見師兄被馬車壓死,不知如何是好。袁守干、楊樹成假惺惺地安慰他:「少爺,人死不能復生,事到如今也就別難過了。前面不遠就是鄉下,咱們就把他弄到那裡埋了吧!」張二子不知是計,毫無猶豫地同意了。

    一直跟在後面的山口一郎斷定兩個歹徒還有更大的行動,但自己是一個日本人,無暇去管中國人這點「小事」。他繼而一想:我雖不是中國人,但我是武林好漢,扶危濟困不分國度。這人命關天之事,實非小事,我就能忍心視若無睹?他便用手拉了拉草帽,決定先去打這個「抱不平」。

    再說袁守干、楊樹成將張二子及拉相關性屍體的車伕騙到郊外。幹農活的農民忙上前把相關性抬了下來,準備收下費用後,就地安葬。

    安葬好相關性之後,三個人找了一個鄉村旅店住下。袁守干撒謊說到街上買點下酒菜,向張二子要錢。張二子信以為真,只有咬咬牙給了他們一個大洋。

    袁守干、楊樹成輕而易舉地把大洋騙到手,就想找個地方「享受」一番。剛出門,正巧撞上了跟蹤而來的山口一郎。一郎見他們二人心懷鬼胎,明知他們幹不出好事來,故意閃向路邊讓他們過去。

    山口一郎悄悄地來到旅店門口,便主動上去同張二子搭話。張二子見山口一郎不像是本地人,進店後不停地盯著他上下看,懷疑他不是好東西,急忙把門關上,謝絕生人來訪。

    張二子關好了門,心中還是不得安心,久久不能入睡。他突然想起,進店時見院內有一個壓場用的大石碌滾子,就想滾進屋內把房門頂上。

    他開門出來正見山口一郎仍然站在那裡沒走,不禁心中又是大吃一驚。

    張二子下意識地避開山口一郎,逕直去搬滾那個大石碌滾子。可是他一天都沒有吃喝的乾瘦的體格,哪能搬動這幾百斤重的石頭?張二子沒有辦法,只好叫來店主和倆夥計。他們搬弄了大半天,還是不能把立起來的碌滾子放下來。於是,店主開玩笑地說:「這個石疙瘩足有好幾百斤,我要是能把它放平,早就是一名大將軍了,哪還用在這個連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開這個倒霉的小店了。」

    張二子叫他們外出多找幾個人來,等放下來後多給工錢。

    站在一邊看熱鬧的山口一郎笑了笑大聲說:「不就是一塊幾百斤的石頭嗎,何必興師動眾!我的來看看它是否扎根了。話音沒落,山口一郎已將碌滾子舉起,只嚇得張二子把褲子尿濕了。

    山口一郎讓大家閃開,轉身之間,把這個大碌滾子光放到了右手上了,笑呵呵地問道:「我說這位少爺先生,這半夜三更的,要將這塊大石頭放在哪裡?」

    「放……放在我……的房間裡。」張二子嚇得大驚失色,結結巴巴地說道。

    山口一郎把碌滾子放在張二子的屋子裡,只見他嚇得跪在地上大喊:「好漢,請高抬貴手,放小的一馬!……」

    山口一郎哭笑不得地說:「咱不是什麼好漢,可也不是什麼壞人!我這身上的刀槍的用來防身和殺壞蛋用的,你不是什麼壞蛋,跟本就不用怕我!你要如實地告訴我,你是哪裡人?到哪能裡去?」

    山口一郎又問他姓名等。張二子突然想起相關性「見人三分話」的忠告,胡亂瞎說:「我是臨沂人氏,到海州府來看花果山和做水產生意……我姓相……」

    山口一郎問他行李中帶有多少現大洋。張二子又是大吃一驚,心裡嘀咕:「說來問去,還是問到了大洋上去了!」他沉默了一大會才說:「好漢……我……我只帶了一百來塊大洋啊!」

    山口一郎見張二子說話藏頭露腚地打馬虎眼,不由得生氣道:「我要是想動你,你早就是我的刀下之鬼了,還用得著這麼大動干戈嗎!現既然如此,必有原因,你就應如實相告。你這樣亂七八糟地說了一大些,把本人當成壞蛋了!」

    山口一郎看了一下褲腿被尿打透的張二子,又一針見血地說:「你說你是山東臨沂人氏,為什麼你說話卻是本地贛榆口音?你身上背著六、七百塊現大洋,走的又是到徐州的道兒,哪是去看花果山和販海貨的?」

    張二子一見山口一郎揭穿了自己的老底,料想不可能瞞天過海了。嚇得跪在地上大哭起來。

    「你真是個大笨蛋!你馬上就要人頭落地了,還在我的面前撒起謊來。快別哭了,趁早說實話。我也好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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