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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99章 保家仙 文 / 左岸

    武林中人,動手切磋難免會有崴泥的時候,誰也是從輸輸贏贏中拼出名聲來的。所以這況蘭亭會被人打傷,並不值得稱奇。但是他會被人穿花,這就讓楊ど有些有敢相信了。

    況蘭亭面帶自嘲地笑道:「這十年沒見,你小子越來越讓人刮目相看了,竟然能一眼認出我這一身傷是被人穿了花。如今這世道,很少有眼這麼毒的人了。」

    楊ど不動聲色地說道:「有個戰友是東北的,聽他說過穿花。況叔,您這是……什麼情況?」

    建國之后土匪就已銷聲匿跡,佔山為王這種事情早已經是歷史了。這土匪都已經沒了,誰還搞這老一套的玩意兒?

    況蘭亭朝著眾人說道:「你們先出去吧,我和楊ど單獨聊會兒。」

    蔣柔胰雖然不放心,但是面對這個救了她兩次的姐夫的話,她也不敢不聽。只能是悶悶不樂地退出了房間。

    「咱們倆,一個躺在床上,一個坐在輪椅上,也算是難兄難弟了吧?」眾人一走,況蘭亭就苦笑起來。

    楊ど畢恭畢敬地說道:「況叔,你這不是折我壽嘛,我哪能跟你稱兄道弟!」

    況蘭亭意味深長地說道:「行了,家生這小子有些話雖然不和凝脂說,但是會和我說。這事兒,咱們回頭再說,這趟我叫你來,是想跟你說說保家仙的事兒。」

    聽到這三個字,楊ど的眉頭不由就皺了起來。保家仙,是東三省農村常見的民俗文化,這況蘭亭不會是想告訴自己他是被大仙折騰的吧?

    況蘭亭面無表情地說道:「我說的保家仙,不是大仙,而是土匪!」

    楊ど恍然大悟地說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您要說這身傷是被大仙折騰的呢。這年頭還有人敢走匪道?膽子不小啊!」

    「這事說來話長,聽我給你慢慢說……」

    靠山王納蘭擎蒼被圈進大興安嶺的頭兩年,東三省的各路好漢還維持著原來的利益分配。

    但是到了第三年,這個平衡就被打破了。

    遼寧的劉龍,吉林的騰化龍,黑龍江的薛寧,這三個傢伙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一夜之間就把靠山王的侄女納蘭靜雅苦苦支持著的局面打破,從此之後,東三省便成了那三國鼎力的局面。

    三方雖偶有爭奪,但倒也沒有造成什麼太大的混亂局面。

    但是三年前,這個平衡卻再次被打破。

    薛寧五十五歲大壽,各路英雄好漢都前來祝賀,但是卻遲遲不見壽星公。

    兩天後,薛寧的屍體被人發現在了離哈爾濱一百里地的九道溝裡,整個人都和那大樹凍到了一塊,成了一塊冰條。

    「掛甲?」楊ど驚訝地瞪大了雙眼。

    況蘭亭點了點頭,神情凝重地說道:「沒錯,就是掛甲!薛寧的天下是靠著一身硬八極打下來的,身邊又有八大金剛。但是竟然被人從自己的酒店綁到了百里之外還沒有被人發現,最後又死於這種方式之下,所以這大家自然而然就把矛頭指向了納蘭靜雅。本就是苦苦支撐的納蘭靜雅,最納蘭家最後的祖業敢沒有守去,最後只能是到深山老林裡頭陪納蘭擎蒼養老。但是事情並沒有隨著納蘭家的徹底出局而結束。前年秋天,吉林的騰化龍也被人給弄死了,用的是背毛,脖子都給徹底勒變形了。」

    連背毛都出來了,楊ど不免就好奇道:「難道真是靠山王找人出來執行家法?」

    況蘭亭搖了搖頭,沉聲說道:「所有人都以為是,但其實不是。騰化龍死後,劉龍就有些坐不住了,親自到納蘭擎蒼那裡負荊請罪,並且最後認了納蘭擎蒼為乾爹,把自己的字號撤年,直接以納蘭家的人自居。可是沒過多久,他就在祖墳裡看起了天!」

    「啥?」楊ど一個猛子從輪椅上站了起來,而後便是很快坐下,一臉不可思議地說道:「照你這說法,這事兒和靠山王沒關係啊!」

    看天,是舊社會土匪幫規中最殘酷的刑法,處刑人把一棵青干柳小樹一頭削尖,插進受刑人的屁股裡,然後一鬆手,人就直接就挑上天空!一般像這種殘忍的刑法,都是用來對付叛變、告密的人的。

    三個老大,皆是死於舊時土匪幫規,這實在是太駭人聽聞了。

    「事情沒有就此結束,去年年三十的晚上,納蘭擎槍手下的刀、弓、槍三人全被活埋,將箭頭直接指向了納蘭擎蒼。年初一,納蘭擎蒼就把納蘭靜雅送到我這裡。當年他賣了我一個人情,饒了柔胰一命。這次,希望我能幫著他保住納蘭靜雅的命。江湖中人,講得就是一個信字,再加上我也想見識見識到底是哪路神仙有這麼大的本事,竟然能無聲無息的把東三省鬧了個底掉。」

    說到這裡,況蘭亭的目光開始閃爍起來,不難看出,他對經歷的一切,仍然心有餘悸。

    「納蘭靜雅在我這裡住了四個月,一直沒有發現什麼風吹草動。直到上個月月底,我收到了一封落款是保家仙的信。」

    「信?」

    「嗯,信。一封標準土匪寫的信。大致內容是他們給過眾人三次機會,讓他們給自己上供,但是誰都沒有理會。逼得他們沒辦法,這才出手教訓教訓他們。念在我不是道上人的份上,只要我交出納蘭靜雅,他們就不會找我的麻煩。」

    「就是為了錢?」楊ど一臉不敢相信地叫道,有這本事,在東北這地界上,多少錢賺不到,幹嘛非得冒著被人弄死的風險幹這事,是藝高人膽大嗎?

    況蘭亭面無表情地說道:「不是錢,而是供。就像老百姓家裡供的仙堂一樣,得給他們立桌開堂逢初一十五就上供。這種事兒,誰會答應?要是傳出去了,還混不混了?我當然也不答應,我早就想會會這些裝神弄鬼的玩意兒了。所以,我就把信燒了,在我家大門口燒的。沒過兩天,保家仙就找上門來了……」

    楊ど好奇地瞪大了雙眼:「然後呢?」

    「然後……我就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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