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廢柴千金:腹黑嫡女惹不得

正文 第1009章 清流風骨(1) 文 / 狂笑蒼生

    「青卿怎麼會這麼想?!朕……不過是看著那些沽名釣譽的所謂清流不順眼!再說老太傅雖然閒置,畢竟還是掛著內閣首輔的名號,還有張鶴、楊鴻漸,不都是科舉出身麼?朕的內閣,什麼時候少過這些直臣?!難道非得像史剛那樣的油鹽不進穿著補丁上朝的才叫清流,才叫風骨麼?!」

    「陛下……」青嵐輕柔地笑了笑,彷彿在看一個惱羞成怒不講理的孩童,「既然陛下不是想趕臣走,臣也可稍微放下些心事……」

    她挪了挪,把身邊的位置讓出來,「陛下坐,臣給陛下看一樣東西。」

    郝連睿神色平了些,挨著青嵐坐下,「青卿,朕不是想趕你離開,朕……很喜歡,身邊有你。」

    「嗯。」青嵐對這樣略帶曖昧話似無所覺,只點點頭,探手去抽枕邊的一卷書冊;郝連睿連忙接過,幫她一頁頁展開——卻見上面密密麻麻,塗塗抹抹,看起來,應該是一些隨想偶記。

    郝連睿隨手了幾頁,然後便越翻越慢,越看,神色越是凝重……這東西,果然是隨記;而且看得出來,應是從青嵐出使湖南以來,一路上隨想隨記所得。不過,這又與平常隨記不同,記錄的都是些對朝政的看法,對未來的構想……

    那裡面的東西,有的,只是幾句話,「民為先,非獨節用可裕民」、「潭州巨屏為重。」;有的,則是長篇大論,「縱國富而兵弱,豈堪抑武崇文!尊儒術重理學,難當敵軍臨門之辱;輕武將賤商賈,便可天下無為而治?……」旁邊又有小字註釋:「改正崇文習氣,或者可以從選官制度做起,去科舉之獨尊生從政、胥吏轉官,皆是良方。」

    再往後翻。有些觀點開細化。例如漕運、河道;一條條一樁樁。列出當前地狀態、急迫程度、想要達成地效果、目標執行所需要耗費地時間、金錢或是人員配備。旁又有小字。註明此條出自何人人行事當最恰當……凡此種種。竟是事關鉅細。隱隱成了系統;更是跨越了六部界限。不在青嵐職責範圍之內。

    「青卿然有這樣地東西。何早早給朕?」

    「陛下。」青嵐靠在床頭閉目小憩。此抬眼望去。卻見郝連睿臉上一片端凝。眉宇間也看不出半點所思所想「這點東西。其實不過是臣地一點小心思自己也知道僭越非常;若非今日……」

    「青卿。朕從來不知道你居然會為這個國家考慮這麼多。」當初她執意要走。他執意要留;留下了她地表現。也是穩妥為先。大多只是贊同他地意見;卻不知道。原來她也有這麼多地想法……「竟然有很多。和朕地思路如出一轍;有些比朕計劃地。還詳細些。」

    「是臣僭越。思量全局。本來是陛下權責。」

    「你錯了。青卿。」郝連睿把尚沒有看完地捲冊放在一邊。替青嵐掖掖被角。目光炯炯然。「帝王之責。首在用人;宰相之責。才是縱觀全局。輔天子定國策!」

    青嵐亦抬頭,對上郝連睿目光,眸中一派清澈澄和,卻也透映出不可忽視的堅定和嚮往。

    「朕會將這些東西拿回去細細揣摩,回頭等你病好了,一起商量安排細則。」郝連睿微笑,「現在朕有點明白你不肯與高洪飛同列的意思了。若是青卿你獨居鰲頭,則此中事十年可成;若卿與高君同列,則……」他頓頓,「不過,青卿,你也該知道,你年紀太輕,資歷經驗都不足,能入閣已經非議極多;現在要你獨掌內閣,只怕,百官不服——不如你們同居內閣,卿但凡有事,朕鼎立支持不就是了?」

    「既然如此,何必再徵召高洪飛入內閣?」青嵐執拗道,「何況,臣不求十年;臣只求,兩載風光……」

    「兩載?」郝連睿打斷她,皺眉,「青卿這是什麼意思?」

    「臣有信心兩載之後,完成大部分改革框架,之後的逐步推進階段便不再參與……」

    「朕是問你,兩載之後,你怎麼打算?」要恢復女兒身?與武青雙宿雙棲?

    青嵐還未回答。

    卻聽房門外傳來聲嘶力竭的喊叫聲,「陛下——陛下奸臣蒙蔽——陛下——」那發聲粗噶,帶著哭音,偏又嘹亮震撼,讓人想忽略都不行……屋內的兩個人都聽出來了,那哭喊的,正是那一等一的「忠臣」「直臣」史剛史郎中。

    郝連睿皺皺眉,歉意地看青嵐一眼,道:「朕去把這傢伙打發走。」

    門外已經亂成一團,哭音卻愈發響亮,「臣不走,臣不走!今天臣就算一頭碰死在這裡,也要阻止我皇走上桀紂老路——佞幸誤國,佞幸誤國啊!」

    郝連睿隱隱已有怒氣,安撫地拍了拍住青嵐的手,便幾步趕到屋外。

    皇帝陛下甫一出現,雖只神情肅穆一語未發,那喧鬧便平復了九成下去。唯有史郎中大人,還在大呼小叫:「陛下!陛下要殺了諫臣嗎?」

    郝連睿眉毛略,黑狼衛便鬆了手,放開史郎中。

    鄭石上來拜倒:「陛下,臣等能,請陛下責罰。」

    郝連睿只一手,示意他退下。黑狼衛守門是他吩咐,但無令也不能擅動大臣;似史剛這樣帶著大批官員闖禁,黑狼衛也無能為力。

    「史卿家,你見朕何事?」

    「陛下!」史剛施禮畢,又大哭道:「陛下,今日攜棺叩駕,只望陛下聽臣一言:莫再被那等狐媚奸佞迷惑了吧!」

    他的身後不遠,一口薄破棺赫然在望。

    郝連睿強忍怒火,冷冷問道:「卿家何出此言?我大趙朝官個個忠心耿耿,哪裡來的狐媚奸佞?倒是史卿家,當著朕便這般無禮攪鬧,又弄了棺木來見駕,是要脅迫天子麼?!」

    「臣不敢脅迫天子,天子又怎肯受脅迫!」史剛一句句頂上來,「大趙有沒有奸佞,陛下已被迷惑,身陷其中自然不知!做臣子的,冒著血濺五步、被陛下指為脅迫天子的危險,也要說出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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