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六章 黑髮卓不凡 文 / 木木點頭
雖已二更,但他們的酒意更濃,歡樂也更濃,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這人世間的悲傷、煩惱和痛苦。
杯中仍然有酒薔薇仍然在手,有美人拉著燕南飛的手問道:「你為什麼喜歡薔薇?」
他道:「因為薔薇有刺。」
美人問道:「你喜歡刺?」
他道:「我喜歡刺人,刺人的手,刺人的心。」
美人的手被刺疼了,心也被刺痛了,皺著眉,搖著頭道:「這理由不好,我不喜歡聽。」
他道:「你喜歡聽什麼?」
然後燕南飛笑道:「要不要我說一個故事給你聽?」
「當然要。」
他說道:「據說在很久很久以前,第一朵薔薇在很遠很遠的地方開放的時候,有一隻美麗的夜鶯,因為愛它竟不惜從花枝上投池而死。」
「這故事真美。」美人的眼眶都紅了:「可惜太悲傷了些。」
「你錯了!」燕南飛笑得更愉快:「死,並不是件悲傷的事,只要死得光榮,死得美,死又何妨?」
美人看著他手裡的薔微,薔薇彷彿也在笑。
她癡癡地看著,看了很久,忽然輕輕的說:「今天早上,我也想送幾技薔薇給你,我費了很多時候,才拴在我的衣帶裡,可是衣帶卻已鬆了,連花都系不緊,花落花散,飄向風中,落入水裡。」
「江水東流。那些薔薇也隨水而去,一去永不復返。江水的浪花,變成了鮮紅的。我的衣袖裡,卻只剩下餘香一片。」
她的言詞優美宛如歌曲。
她舉起她的衣袖道:「你聞一聞,我一定要你聞一聞,作為我們最後的一點紀念。」
燕南飛看著她的衣袖輕輕地握起她的手。
就在這時,紅衣少女手中的更鼓又響超。
已經是三更了。
「天涯路,未歸入夜三更,人斷魂。」
燕南飛忽然甩脫她的手。
樂聲也忽然停頓。
燕南飛忽然揮手。道:『走『。
這個字就像是句魔咒,站在轎子旁的那幽靈般的紅衣少女手中的更鼓才剛敲過三更。這個字一說出來,剛才還充滿歡樂的地方,立刻變得只剩下兩個人。
連那被薔薇刺傷的美人都走了,她的手被刺傷。心上的傷卻更深。
眾人遠去,大地又變為一片死寂。
鎮子又變成了那個死鎮。
在這街道上,就只剩下那月光,黯淡的月光照著燕南飛發亮的眼睛。
他忽然抬起頭用這雙發亮的眼睛,筆直地瞪著傅紅雪。
他的人縱然已醉了,但他的眼睛卻沒有醉。
傅紅雪還是靜靜地坐在那裡,不聞、不見、不動。
燕南飛卻己站起來。
他站起來的時候,才能看見他手上的劍,刨柄鮮紅。劍鞘也是鮮紅的。
比薔薇更紅,比血還紅。
剛才還充滿歡樂的街道,忽然間變得充滿殺氣.燕南飛開始往前走。走向傅紅雪。
燕南飛的人縱然已醉了,但他的劍卻沒有醉。
燕南飛的劍已在手。
蒼白的手,鮮紅的劍。
傅紅雪的刀也在手,他的刀從來也沒有離過手。
漆黑的刀,蒼白的手。
黑如死亡的刀,紅如鮮血的劍。刀與劍之間的距離,已漸漸近了。
他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也漸漸近了。
殺氣更濃。
燕南飛終於走到傅紅雪面前,突然拔劍,劍光如陽光般輝煌燦爛,卻又美麗如陽光下的薔薇劍氣就在傅紅雪的眉睫間。
傅紅雪還是不聞、不見、不動。
劍光劃過,數丈外的一處門鈴被斷落,如美人的珠淚般落下,發出聲聲的脆響。
然後劍光就忽然不見了。
劍還在,在燕南飛手裡,燕南飛奇怪的看著傅紅雪,道:「你為何不動手!」
傅紅雪道:「我從不浪費時間在無聊的人身上!」
燕南飛道:「可是你已經在這裡等了我三個時辰的時間!」
傅紅雪掏出他從駱夫人那裡得來的烈焰紅針道:「我只想知道,這針是你的嗎?還有,你說你知道我的殺父仇人是誰?」
就算是這黑夜,也絲毫掩蓋沒有傅紅雪那雙明亮的眼睛。
燕南飛道:「我可以告訴你,這針不是我的。不過,只要你跟我比武,打贏了我,我就告訴你你的殺父仇人是誰!」
直到現在,等了三個多時辰,傅紅雪此刻的眼睛才是最亮的,亮得刺人。
就在傅紅雪剛要開口說出那句:「領教天下第一劍!」的時候。
一個邪邪的聲音傳來了。
「你個裝.逼.犯,勞資是最看不得有人裝.逼的了,偏偏勞資還看你裝了大半個晚上!」
說著,一個黑髮黑瞳的人就憑空出現在了燕南飛的面前,出現在了傅紅雪和燕南飛之間。
這人的黑髮似乎會吸收那月光,他的黑瞳更是充斥著整個眼球,沒有一點的眼白。
看到這個人,燕南飛一驚,但是他的反應不慢。
他動了,在這黑夜,燕南飛的劍又被拔出來了。
這是柄天下無雙的利劍!
他用的是天下無雙的劍法!
那抹如陽光般輝煌燦爛,卻又美麗如陽光下的薔薇劍氣又再次出現了,只是剛剛是出現在傅紅雪的眉睫間,而這次是出現在卓不凡的眉睫間。
可是它最多也只能夠出現在這裡了,只因為它現在是進也進不得,退也退不得。
燕南飛馬上就發現了自己並不能控制住這自己放出的劍氣來。
黑髮卓不凡露出了邪異的微笑,道:「在我面前用劍,這或許是這個世界最大的笑話吧!」
然後,黑髮卓不凡伸出了一隻手指頭,蒼白的手,蒼白的手指頭。
眼看那手指頭就要點在燕南飛的眉心,而燕南飛卻又是半點也動彈不得。
眼看燕南飛就要死在黑髮卓不凡的手中,從黑髮卓不凡的身後傳來一個聲音:「住手!」
隨之而來的是一股強大的刀氣,比燕南飛的劍氣還要強上許多的刀氣。
黑髮卓不凡知道,是誰,是誰動手了。
這這裡,在這一刻,有如此刀法,能動手,並且會動手的只有一人——傅紅雪。
出鞘的刀在月光下看來也彷彿仍是蒼白的。
而傅紅雪的臉色更蒼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