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2章 喪家之犬 文 / 辰燃
電子儀器的螢光照亮著亞瑟的臉，他繫緊安全帶坐在靠近舷窗的位置上，用手撐著下巴，亞瑟看著窗外茫茫夜色，一言不發。
「少爺，你也不露個臉，這樣人家怎麼知道是你出的手。」
在亞瑟的旁邊，是把一頭粟色長髮紮成雙馬尾狀的少女娜娜。她嘴中咬著一根棒棒糖，正不解地看著亞瑟。
亞瑟把視線從舷窗外的夜景收了回來，道：「今晚我們的出現，肯定會讓艾倫打上一個問號。若他追查起來，發現是我暗中出手相助，不更顯示我的誠意嗎？」
娜娜翻個個白眼道：「要是人家壓根不過問呢？那我們豈不是白忙活了。」
「那也好辦，我會故意洩露一點線索讓他知道。總之，我們不會白忙一場的。」亞瑟又把視線投向了舷窗外：「不過接下來，我們還得再小忙片刻。可不能讓人知道，是我通過第三者之口，把考核的消息傳達給聖裁軍那些暴匪的。畢竟，這可有點影響名譽呢。」
娜娜笑瞇瞇地說：「放心吧，我知道怎麼做。」
「你出手，我當然放心。」亞瑟溫柔地笑了笑。
魔能飛艦在夜空一掠而過，留下一道隱約的剪影。
聖裁軍據點基地。
一隻手從碎礫裡伸了出來，把兩邊虛掩的碎石推開，托雷咳嗽著鑽了出來。他腳邊是兩具士兵的屍體，更遠處，隸屬於聖裁軍的士屍已經變成具具伏屍。托雷愣在當場，之前那番忽如其來的轟炸，讓他兩年的心血盡付東流。好不容易拉來的百多名士兵如今死傷慘重，放眼四周，只有十幾人在轟炸中活了下來。
聖裁軍完了！
托雷扯掉披風，無法置信地看著這一切，不知道事情怎麼會演變到現在這種局面。
在前一刻，他還佔著上風，眼看就要把那些不知從哪裡鑽出來的老鼠們一網打盡；下一刻，命運無情逆轉，在高能加農炮的冷酷轟炸下，他這個費盡心思經營的小小據點頃刻間變成了廢墟。
人生起伏之大，莫過於此。
「大人，逃吧。」僅剩的一名親衛叫道。
托雷如夢初醒。
沒錯，只要還活著，他就可以拉出第二支、第三支聖裁軍來。
「對，走。還活著的人，跟老子走！」托雷叫道。
叫聲和槍聲同時響了起來。
艾倫和隊伍又殺了回來，肖頓和士兵們端著機槍，各自佔據了有利的位置對著聖裁軍殘餘的兵匪一陣掃射。艾倫則向托雷直接殺去，剩下的那名親衛也算忠心，抽出一把戰術長刀大叫道：「大人快走。」
自己則向艾倫迎上。
親衛壯若瘋虎，刀刀搏命，全然不留給自己任何後路。無奈之下，艾倫只能見招拆招，托雷則趁機逃出了據點。激鬥中艾倫賣了個破綻，親衛以為有機可乘，眼神一喜，合刀朝艾倫破綻處撞去。不料眼前忽然一花，艾倫身體一旋一滑，和他交錯擦過。
艾倫徑直朝據點外追去，那名親衛則身體像陀螺般轉得兩轉，最後摔倒在地上。咽喉處漸現一道紅線，皮肉翻捲，鮮紅的血液漸漸淌滿污濁的地面。
肖頓清掃完剩下的敵方殘兵後，帶著隊伍離開了據點。夜色下，勉強看到艾倫的身影在山道中飛掠，立刻領著士兵跟上支援。
托雷沒命似的狂奔著。
身後那銀髮紅眸的少年仍緊追不捨，對方只有十二級的實力。若是平時，托雷自問不懼一戰。可今時不同往日，現在他是喪家之犬，哪有不逃還留下來和對方拚命的道理。
何況那個少年源力的確只有十二級，但刀法之狠辣，托雷生平僅見。他那些個親衛和對方實力也就相差了一兩級，可交手的時候往往幾個呼吸間便已經分出了勝負。像這樣的戰場殺星，托雷壓根不想碰上，何況人家現在佔盡了上風。
還好托雷對威爾頓山區極為熟悉，這片山區裡哪條山道或小徑怎麼走，他幾乎閉著眼睛都能知道。有好幾次利用這方面的優勢甩掉了追兵，可他剛想喘口氣，那一抹銀蒼螢輝便會再次出現在身後，逼得他只能不停地轉移。
體力和源力都在下降。
明明有著三級的差距，托雷想不通，他已經累得要命，為何後方那個銀髮小子卻仍能緊追不休，源力似無極盡？
艾倫當然沒他想的那麼神奇，事實上他的消耗也不見得比托雷少多少。若是以前，他恐怕已經得停下休息了。可現在，耐力卻要比以前提升了不少。王蛇之血對他身體素質的提升正一點點地顯現出來。
從一處高/崗跳下，在下方一片崎嶇的山地滾過。托雷彈起，又復往前衝刺。忽然全身一寒，他不及細想，幾乎是本能地剎住了身形。一道淡藍色的流光在他眼前劃過，轟得前方一個身位左右的地面碎石亂濺，生生在堅硬無緣的巖地上刨出大片的石礫。要是托雷剛才沒有停下，包管腦袋或身體得炸成稀爛。
狙擊器材的聲線在夜幕下響起，托雷暗罵一聲「該死的狙擊手」。便這麼微一停滯的功夫，有黑影自他旁邊閃過，刀風忽起！
托雷哇哇大叫，從腰間抽出一把長劍拉出一片劍影迎上刀光。
叮叮噹噹，驟雨般的暴響密集響起。
艾倫收刀滑退，骨刀尖牙獨自輕顫不已。刀尖指向托雷，身體重心微微放低，雙腳撐開，給人一付隨時可以再撲上來攻擊的感覺。
托雷大感頭痛。
「你跑不了了。」艾倫輕聲道，同時不斷調整呼吸，爭取回氣的時間。
托雷咆哮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是第三區的地表守備軍嗎？」
「這對你來說有意義嗎？反正，你已經活不過今晚。」
在艾倫和托雷對話的時候，藍奇喘著粗氣撲倒在一處山崖上。從他這個方向，正好居高臨下可以看清艾倫和托雷對峙的那片山地。他忍受著源力幾盡極限所帶來的暈眩，幾個呼吸後，將剩餘的源力盡數壓進重狙中，在魔方序列的作用下生成最後一顆源力狙擊彈。
重裝彈頭準備就緒，這是藍奇最後一發子彈。
「這樣吧，小子。我在外頭藏有一筆錢，如果你肯放我走，我可以分你一半。不，全部給你。」托雷大叫道：「天，今晚已經死了很多人。你只要把我的衣服脫下來，隨便找個差不多的倒霉鬼穿上。既可領功，又可以拿錢，還有什麼比之更便宜的事嗎？」
艾倫似是意動，點頭道：「那筆錢你藏在哪？」
「我告訴你，它就藏在……」
看艾倫露出側耳傾聽的表情時，托雷忽然露出獰笑。身上有電光閃過，在他的右手手背處形成一團霹靂雷霆的圖案。
「我騙你的！」托雷大笑，能力發動，一劍向艾倫喉嚨刺去。
這一劍速度極快，劍尖拉出幾道湛藍色的電紋，猶如一道激電般射了出去。
然而托雷笑聲末落，視線中艾倫消失中，取而代之的是一蓬佔據整個視野的橘黃火雨！
「正好，我也是。」艾倫的聲音從火雨後傳來。
電光撞進火雨中，源力的碰撞生出陣陣雷鳴般的悶響。圈圈無形的波紋擴散開去，在附近的山地上犁出道道裂痕，炸起片片飛沙！托雷的大叫和艾倫的悶哼聲同時響起，火雨電光斂去，兩人復回對峙之姿。
托雷的身上，那身軍裝多出十幾道刀口上，上面還有餘焰殘留。讓托雷的源力一壓，才同告熄滅。艾倫的左肩上則有一處劍傷，整個手臂也不時輕輕顫動著，那是托雷激發的電流還未曾完全消散的結果。
「媽的，你究竟要怎麼樣！」托雷氣得牙癢癢，腳下用力，把地面幾顆碎石踩成了粉末。
艾倫稍微活動了下左手，手臂血管中橘黃色的源力將托雷的電流包裹、衝散。源力幾個循環，把電流全數湮滅，艾倫的手臂才恢復了知覺。他骨刀前指，聳肩道：「這個答案我早說過了。」
這時托雷後方傳來腳步聲，卻是肖頓他們追到了。肖頓打了個手勢，士兵立刻以包圍陣形散開，槍口從不同角度指向了托雷。托雷暗罵一聲，長劍一指艾倫道：「你是他們的頭嗎？敢不敢和我來次首領間的對決？」
艾倫失笑道：「之前你把我們包圍的時候，像是沒打算給我單打獨鬥的機會。現在我有群毆的機會，幹嘛放著不用？肖頓！」
「開火！」肖頓大叫。
槍聲響起，交錯的火力網逼得托雷只得怪叫著沖天而起。人在半空，長劍揮出一個半圓。劍尖顫動，一道道湛藍的電流破空而至，向地面的士兵攻去。士兵們只得先行規避，一個躲得慢點給電光擊中了後背，當即全身抽搐個不停，口吐白沫暈死過去。
托雷不及鬆口氣，心中危機感又生。
他猛然轉頭向危機感湧來的方向看去，一發淡藍色的源力狙擊彈跨空而來。托雷連罵人都來不及，一劍斬去。長劍帶著強烈的電流斬過狙擊彈，源力爆炸，生生把他撞得如炮彈般打斜墮往地面。
地面上，艾倫眼中寒光一閃，他終是等到最佳的出手時機！r10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