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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7 黎祺死亡 文 / 女王瓜

    單子晉醒過來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但很快就恢復了清明。他吐出一口氣,想要動一下身子,卻發現竟是有些艱難,整個身體都好像被綁縛住了。

    「三字經……」

    剛要開口喊人,耳邊便傳來一道帶著哭腔的聲音,單子晉翹了翹唇,轉眸側眸朝床邊看過去。岑西西坐在繡凳上,上半身趴伏在床上,兩隻手交疊墊在頭下面,顯然是睡著了。只是睡得並不安穩,口中不時的溢出低泣聲。

    單子晉胸口一抽,有些愧疚又有些心疼。

    是他自以為是,讓她跟著擔心了。還有喬二,他抿了抿乾澀的唇,心下慼慼說不出的憋悶。

    夢中依然是單子晉渾身是血的模樣,她沒有出現,眼睜睜的看著傅博將劍刺進了他的胸口,岑西西想說不要,不要死,她還從來沒有說過一句喜歡和愛呢。

    心中一痛,岑西西猛然睜開眼睛,從噩夢中清醒過來,重重的喘息幾聲,方才平復自己的心悸,還好還好是做夢,她的三字經還好好的活著呢。

    岑西西忙抬首去看,便正對上單子晉深情的歉然的雙眸。漆黑水潤,像是能夠將人給吸進去。她眨了眨眼睛,這才反應過來,驚喜的伸手去摸他的臉,「你醒了。」

    單子晉閉了下眼睛,柔聲道:「嗯,醒了。」

    兩人一時之間,竟是有些相顧無言,可卻是從來沒有過的心意相通。

    良久之後,岑西西忽然笑了出來,眼角彎彎嘴角上揚,她伸指戳了戳單子晉的臉頰,哼道:「蠢蛋,醒了也不知道喊醒我。」

    單子晉伸出手,將岑西西的手拉下來緊緊握住,拇指在她的手背上細緻的摩挲,「剛才喊的不還是三字經嗎?怎地又換了諢號?」

    岑西西扁扁嘴巴,嫌棄的皺眉道:「哪裡是諢號,你本來就是蠢蛋。」

    自己說完又忍不住笑,只笑著笑著就開始落淚。

    單子晉歎息一聲,將人拉到自己的懷裡,拍著她的背輕聲哄勸,「怎麼又哭了?以前可不是這個樣子的。」以前的岑西西哪怕是死,也是笑著面對的。可現在……她每次哭泣總是因為他,這讓單子晉心中頗不是滋味。

    他希望帶給她的是幸福安康,而不是沒日沒夜的眼淚低垂。

    岑西西怕碰到他的傷口,並不敢將全身的重量壓在他的身上,只虛虛的伏在他的懷裡,將自己這兩日的擔憂害怕,將對喬二的不捨,將無法報仇的憋屈,全都哭了出來。

    單子晉環抱著她,心也跟著她的哭聲變得澀澀的潮潮的酸酸的。

    黎五身著甲衣,大踏步走進來的時候,便看到這麼一副場景,他動了動嘴唇,終究是選擇走了出去,只回眸的時候便對上單子晉看過來的眼眸,讓他不自覺地有些心虛。

    但是很快又憤憤的想著,老子心虛個屁,如果沒有他,單子晉這貨早死八百年了,哼!

    所以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

    黎五憤憤的往外面走去,走了兩步覺得身上的甲衣,壓得他又醜又笨重,壓得他渾身難受,便直接上手解了下來,一把仍在地上,猶不解氣便又在上面狠狠的踩了一腳,這才覺得心裡舒暢了些。

    「給本王找幾個美人來。」黎五氣火火的吩咐道。「不美不妖不艷的不要。」

    哼,不就是有女人可抱嗎?有什麼了不起,老子也是有的。想到方才單子晉的眼神,黎五就心塞,什麼玩意兒啊。

    蹴鞠隊大哥,現在跟了黎五做親隨,真名喚作王大柱,最後被黎五嫌棄土氣改成了王志,苦大仇深的勸解道:「王爺,這不太好吧。」

    犬戎已經正式駐紮在五里之外了啊,可能馬上就要發動攻擊了,這個時候再喝美酒賞美人,影響不好吧!作為一個諫臣,王志覺得自己有必要規勸一下。

    黎五眼刀子立馬瞪了過去,「你……長得太醜了,看了礙眼,離本王遠點。」

    王志淚奔!

    便另有人去給黎五準備了美酒佳餚和一眾美人,說拉彈唱跳舞唱戲,一應俱全。黎五卻是越看越煩悶,以往覺得不錯的竟是全都變的索然無味。

    最終仍是站了起來,一腳踢翻了桌子,又騰騰騰的往外面走去。

    走了幾步,便又發現衣擺上灑上了菜湯汁,氣的他整張臉都扭曲了。呸呸呸,都什麼破事兒啊!這破地方,人醜酒難喝,就連空氣都不新鮮,黎五覺得他應該回林都了。

    等換了衣服,轉悠了半天,仍然是來到了單子晉的房間。甫走至門口,便聽到了兩人的聲音。

    黎五重重的咳了一聲,這才背著手晃晃悠悠的走了進去。

    岑西西坐在單子晉身邊扭頭看到他,很快又轉了回去,繼續用勺子攪拌著碗裡的粥。

    單子晉無奈,「我自己喝就行。」

    「你手又不能動。」岑西西瞪他,隨即舀了一勺子吹了吹,好不溫柔的搗進了他的嘴裡。剛才他抱著她的時候,便不小心扯到了傷口,導致胳膊上的崩裂了,等她哭夠了才看到紗布已經被血打紅了,氣的她差點要跳起來罵他一頓。

    魂淡,她看不到,他自己不知道疼啊!

    全身上下那麼多傷口,好不容易從鬼門關爬回來,偏偏他自己仍然是不當做一回事,岑西西咬他的心都有了。

    碎碎念了半天,才讓單子晉放棄起身走走的打算,可到

    底是知道他躺了兩天定是渾身難受,便勉為其難的將他扶坐了起來,只身後卻是墊著厚厚軟軟的一層錦被,讓被當成易碎物品的單子晉哭笑不得。

    黎五腹誹,這麼親親密密的做給誰看啊?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們斷袖分桃是吧?

    他大步走上前來,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醒了?」

    單子晉嚥下口中的粥,淡淡的點頭,「嗯。」

    黎五挑挑眉道:「醒了就去看看喬二唄,你這個主子看過了,我也好派人將他給葬了不是,天氣漸漸的變暖,老是這麼放著不太好吧。」

    「黎五,你會說話嗎?」岑西西扭過頭來怒目而視。

    丫丫個呸!

    特喵的說的是人話嗎?

    果然一如既往的讓人看了討厭,岑西西氣的差點把手中的碗砸了這貨的臉上。

    黎五不置可否的聳聳肩。

    單子晉有片刻的愣怔,他搖搖頭道:「不必看了,麻煩你把他給燒了吧,把骨灰給我,我帶他回去。」

    麻煩?

    黎五動了動嘴唇,他沒有聽錯吧?向來目中無人的傢伙竟然會用上麻煩這個詞。

    「我知道了。」

    岑西西也是默了一會兒,這才朝著黎五嗤了聲,扭身繼續給單子晉喂粥。

    一時之間,三人都沒有再說話。但黎五站在那兒,看著默契又溫柔的兩人,總覺得自己不應該出現在這兒,怪尷尬的。可是離開吧,他又有些不甘願,正糾結著,外面卻是有人來報。

    「啟稟王爺,晉王爺他……沒了。」來人是黎五的親隨,這兩日負責看管折磨黎祺。

    黎五愣了楞,這就死了?怎麼這麼不耐打呢!

    他忍不住看向岑西西,便看到她正手忙腳亂的擦著單子晉胸前的粥,正想諷刺兩句,便聽到單子晉溫聲開口,「沒關係,不燙的。」

    嘖嘖,雞皮疙瘩都要出來了。

    「本王去看看,你去不去?」黎五問岑西西。

    岑西西迷茫的看向單子晉,卻見他點點頭,岑西西便眨了眨眼睛,跟著他無意識的點點頭。那就去吧?

    只她親手給單子晉換好弄髒的衣服,收拾妥帖了之後才跟著黎五向地牢而去。一路忐忑,卻也忍不住的吐槽自己,果然在聽到震驚的消息時,容易打翻手中的東西。

    這是狗血啊!

    那日裡白將軍帶著成瑾瑜和林致遠離開之後,岑西西本來想一刀結果了黎祺,只最後卻是沒有這麼做,因為她覺得讓他死的那麼痛快,簡直是太便宜他了。

    所以便將人帶了回來,細細的折磨,吩咐了人一天照著三頓的打。曾經高高在上的人,最後卻淪落到如此地步,便是在心裡上都能夠給黎祺造成重創。對此岑西西方才覺得氣消了些。

    只宋將軍卻是不同意的,回來之後將岑西西叫到房裡,又是訓斥又是勸慰,雜七雜八的說了許多無非就是讓她清醒一些,放棄單子晉這個人。岑西西只垂首立在那兒,既不說話也不願意聽他說什麼,直到宋將軍無奈的讓她離開,岑西西這才匆忙的回到了單子晉身邊,一守就是兩天。

    才兩天而已,她倒是沒有想到黎祺會這麼輕易的死了。

    可此時此刻,世界一沒有崩塌,她也沒有出現異常,她之前所想像過的種種全都沒有發生。只當初被仇恨迷住了,岑西西想著哪怕同歸於盡,也要滅掉他們這幾個傷害單子晉的人。

    她那個時候,看到渾身帶血的單子晉,整個人都陷入了不理智當中。及至後來冷靜下來,雖然不後悔當時所做所想,但到底是多了一絲後怕。

    她別的不怕,就怕再也無法看到三字經這個人。

    地牢裡陰森恐怖,夾雜著淡淡的血腥氣和霉氣,並不是一個好地方。岑西西隨著黎五,越是往裡面走,便越覺得陰冷異常,她不自覺的抖了抖身子。

    黎五便哼唧一聲,「沒用。」

    岑西西翻了個白眼。「你是不是想打架?」

    這貨絕壁是更年期了?簡直是事事兒的,看誰都不順眼。

    「說的你自己好像多厲害一樣,你打得過誰啊?」黎五往岑西西身邊靠了靠,趁她不注意,撞了她一下,氣的岑西西擼了袖子,就要打他,他這才連忙緊走幾步,將岑西西給甩在了後面。

    經過他這麼一鬧騰,岑西西剛才產生的亂七八糟的想法瞬間飛走了。

    等見到黎祺的時候,岑西西只淡淡的看了一眼,便撇唇道:「走吧。」

    說完便轉身走了。

    死人沒啥好看的,黎祺披頭散髮,身上幾乎是一點好皮膚都沒有了,全都被抽的皮開肉綻。有一瞬間,岑西西卻是想起了原。這已經算是明明確確的崩了。

    男主都死了一個,怕是女主大人再也湊不齊這七個了。

    也不知道最後會怎麼樣!

    但是現在她並不想這些,她只希望單子晉的身體趕緊的好起來。

    黎五蹲下身子,細細的上下看了黎祺一番,這才低低的笑了兩聲,不嫌棄的托起了黎祺的下巴伸手摸上了他的鼻息,毫無感應。

    真的死了!

    不得不說死的好。

    />

    黎五勾唇笑了笑,雖然乃是一個父親所出的兄弟,但是黎五實在是厭煩死了黎祺,從小到大,父皇因為寵愛黎祺的母妃,最喜歡的自然便也是黎祺。至於其他的兒子,對父皇來說都不過是一樣的,可有可無的歡愉之後的產物而已。

    黎五站起身來,追了出去。待重新看到陽光的時候,他想到了黎六!

    倒是有些不捨得去料理了這個小子。

    日此過的很快,自從確定了黎祺死亡,岑西西便再也沒有出過單子晉的房門,兩人幾乎是同食同睡,無論誰來請她都當做不知道,只任性的陪著單子晉,看著他身子一天天的變好。

    任由外面打的水深火熱。

    犬戎在三日前,正式下了開戰的宣言,並同時附上了勸降書。

    按照犬戎的說法,便是尊重燕鄭兩國,先禮後兵了。

    氣的宋將軍和白將軍兩人皆是拍案,豎子猖狂欺人太甚,自然是各自派了人反擊,站在城門上將犬戎人罵了一個狗血噴頭。

    本以為犬戎會率先攻擊一個,另外那個便可以從背後攻。

    可卻沒有想到犬戎竟然同時攻打兩座城。

    而且用的還是他們從未有見過的兵器。

    據犬戎那邊的人說,這是火藥。

    遠遠的投擲過來,落在城牆上便會炸裂開來,周圍的士兵瞬間就會被炸的血肉模糊,於是犬戎人沒有費一兵一卒,便讓燕鄭兩國傷亡慘重。

    岑西西在聽到火藥的時候,嘴角抽了抽。

    好吧,原當中就是醬紫寫的。

    火藥是犬戎,啊不,是傅博在燕國境內,弄來的配製方法,而且還是從道士煉丹上受到的啟發。

    對此,岑西西只能用一句我擦,來表示自己的心情。

    這特喵的都算啥事兒啊!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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