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810 夜 文 / 流年不媚
回家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黑夜裡他們一人一個手電筒打算抹黑洗澡,這時候葉千繪開始懷念起基地的電燈和太能能燒水器了。
白祁家後院有口井,回了家他就打水到廁所間沖洗,葉千繪則用土灶燒著洗澡水。他洗澡動靜挺大,嘩嘩的水聲一聽就知道從頭淋下衝了個透心涼,幾盆水澆完,白祁背心褲衩拖鞋出來了。
他用毛巾擦了擦帶著水珠的短髮,一抬頭就看見葉千繪蹲在那裡賣力地扇風添煤像模像樣的,隨即咧嘴一笑,然後把毛巾往肩上一搭,就好整以暇繞到她旁邊看著。
他嘴角淡笑,語氣帶著絲揶揄:「你要是早說,在通遼洗完再回就行了唄,那塊兒不少家裡裝了太陽能熱水器。」
葉千繪聽得不爽,一走神吸進一口灰,嗆了起來。這廝分明是話裡有話,留在那喪屍之城只是為了洗個熱水澡,她在他印象裡就這麼個嬌氣的麻煩鬼?
她回頭看了眼他袖手旁觀的模樣,沒好氣地說:「洗完了不還得殺出來?再說了,特殊時期我也不想這麼折騰,你懂麼。」
白祁好笑地看著她一臉煤灰,灰撲撲臉蛋,說到最後那調色盤般的臉上還露出一個「你什麼不懂」的眼神。他這才感覺到葉千繪已經炸毛了,一天都因經期拖累,此刻大戰過後還蹲在那裡燒水,沒了方纔的氣勢,灰頭土臉有些可憐。
於是不再逗弄她。白祁拿起火剪,將門後看似不起眼的燃料夾起扔進灶裡,然後拿起吹火筒鼓起腮幫子賣力吹了幾口,灶口的火就將他的臉映襯得通紅。
「煤之前放在院子裡受潮了,不好生火。」他回頭對上葉千繪黑撲撲的臉,彎彎嘴角,「旁邊放的才是我用的燃料,你不認識我也沒辦法。」
「那這是什麼?」葉千繪倒是沒有生氣,好奇地求問道。
白祁用火剪將那團似泥巴乾草樣的東西撥開,有些逗弄的意思:「風乾的牛糞馬糞。自製的。要學麼。」
葉千繪和他幾乎膝蓋對膝蓋蹲著,白祁居家的模樣,倒是比他一身黑的長衣長褲顯得沒那麼有距離感,似乎他也放鬆了下來還開起玩笑。
她衝他豎起大拇指。狡黠地笑笑:「你還有這手呢。不錯啊。改天再做點跟我換晶核。」
白祁濕亮的黑眸多看了她幾眼。帶著點笑意,然後他站了起來,指指她的臉:「早點洗掉你臉上的煤灰吧。我去車上了,你洗好再叫我。」
「我會盡快的,謝謝啦。」葉千繪看著他轉身走了,穿著背心的白祁背影削瘦,寬肩窄腰。
……
不過她葉千繪看到的不僅僅是這些,他肌肉線條分明,肌肉分離度高,是典型的肌密度高,皮脂低的身材,這種身材是只有長期系統訓練才能達到的效果。
葉千繪之所以這麼瞭解,是因為前世她為了保持低於15%皮脂含量,為此不碰碳水化合物和動物脂肪,只攝取植物蛋白,堅持茹素,同時風雨無阻地健身,餓了就玩遊戲分散注意力。所以現在看到白祁的身材,有種賞心悅目的感覺,符合她審美。
這副皮囊一開始讓葉千繪非常不滿,雖然皮脂更低,但皮包骨頭瘦到肌纖維都沒了,不過她卻不是出於體形考慮的——
她有系統意識也到位,但身體跟不上思維速度。也就是說優化過的神經系統,沒法募集到足夠的高效肌纖維來參與做功。這在末世是硬傷啊,尤其她這種空有理論和戰術,卻因為身體動作變形,拖後腿是萬萬不可的!
所以為了增肌,這段時間在沒有高純度植物蛋白條件下,她破了戒,補充了大量高蛋白的肉類,在高強度訓練下現在也比一開始肌肉含量高些了。
燒開了水,葉千繪將冷熱水比例調好跳進澡盆,看著自己日益緊實的身形,女生肌肉含量高,脂肪含量低並不會長出大塊肌肉,只會線條更明顯。她能感覺自己在一點點進步,雖然並不快但一切按照好的方向。
洗好澡,葉千繪換上乾淨內衣,然後在外面穿上了之前沾著血漬的裝備。她確實有很多換洗衣服,但能給她提供防禦的只有身上這幾件。
好在系統還有個修復裝備的功能,護甲會隨著時間磨損,尤其在經過拚殺之後,現在系統已經提示她的護甲有了折舊度,葉千繪選擇「全部修復」身上穿著的護甲,下一秒身上的污漬已經消失不見,煥然一新了。
但系統也不是萬能的,之前那件被劉顏如淨化咒和布戈黑水濺到的皮甲,再也無法修復,系統顯示無法辨識材料,想必是他們的異能法術破壞了皮甲本身材質的結構。不過一般污漬、破洞這類自然的折舊還是能修補一新的。
葉千繪可沒打算換上睡衣,自從她做出自己的第一件皮甲,就沒脫下過,直到在大古墓破損。
葉千繪覺得,白祁之所以會換下作戰服不是他缺乏警惕,或者信任她。而是這些衣服都對他而言差別不大,如果他也有自己這般帶屬性加成的護甲,必定也是片刻不離身的。
葉千繪穿著整齊地走了出去,在葉千繪看來末世比以往更是細節決定一切,有時候也許敵我差距就在一線,而平時的積累,裝備就顯得尤為關鍵了。
她精益求精,不敢馬虎,只是想活得更好更久一些。
……
葉千繪敲了敲白祁的車窗玻璃,車窗放下,白祁嘴巴鼻子間夾了根香煙,嗅了又嗅,卻沒抽。
她倚在車門口,問道:「你抽煙?」
白祁將煙塞回煙盒,葉千繪注意到裡面還有大半盒。他神色淡然不欲回答
答。
葉千繪以為他捨不得抽,畢竟現在這些消耗品很少了,於是看著他下來說了句:「我還在基地賣煙草,你需要的話正好照顧我生意。」
「不抽了。」白祁反應有些奇怪,整個人都陰沉下來了。他之前對一些話題最多避開不答,但這樣明顯挑動了他情緒的還是第一次。
葉千繪很識趣閉了嘴,要不是她有相關生意,她是絕不會開這個口的,吸不吸煙管她什麼事,但需不需要買煙就和她有關了。
進了屋。房間地板乾淨整齊。絲毫沒有水漬,白祁見了臉色好轉不少,然後朝壁櫥走去,翻了翻後道:「現在太晚了。隨便吃點休息吧。」
這會兒任務在身。葉千繪也是沒什麼口腹欲。他不提她根本沒想過吃晚飯。
不過藉著手電她見白祁從壁櫥拿出餅乾,葉千繪立即拿起碗,手一揮一隻麥香餅靜置其中。她遞給他:「吃我的吧,我空間還有多的。」
麥香餅就是麵粉炕的餅,其實她還能做更好的,但出門在外葉千繪衣食住行都很低調,來基地的路上也老老實實跟著大伙吃大鍋飯,根本沒用系統給自己開小灶。這會兒拿出麥香餅給他已經不錯了,雖然簡單倒也頂餓。
白祁也不講究,拿手電掃了兩下看清楚東西了,接過來三兩口吃了。之後見葉千繪還細嚼慢咽就著水在喝,又打量了她一身規規整整和白天無異的穿著,明明一個長得不賴的異能者過得這麼糙,他還是頭一次見到,低笑起來:
「你平時就吃這個?」他嘴唇微挑,「你空間裡女人用的東西沒有,車沒有,換洗衣服沒有,食物也就白麵餅,平時看你挺精明的,怎麼混成這樣?」
葉千繪很自然地說道:「一路上忙著殺人放火,空間裡全是武器和晶核。」
白祁聽到晶核並沒什麼反應,挑眉痞笑:「放著好好的空間異能者或者治療者不做,偏偏要做個打手,你真吃飽了撐著了麼?」
葉千繪當真收起了吃不下的大半個餅,坐回了床上,身體向後靠手肘倚在上面,不緊不慢地對著他說:「我不覺得在基地被人保護得了一輩子,我反正不打算靠別人。我是沒好好照顧我自己,不過命都快沒了的時候,我哪裡還管得了生活質量?」
白祁看了她幾眼,也沒追問了:「你不介意那今晚就住這屋吧,我去車上睡一夜,天亮喊你馬上上路。」
「外面不安全吧。」葉千繪蹙眉擔憂道,「你可以打地鋪睡屋裡,我沒那麼介意。」
白祁看著剛洗好澡的葉千繪,她洗完澡長髮濕漉漉的,但全身上下除了不見頭巾,乾淨衣服都沒換,明明就堤防著吧,否則何須穿得這麼厚實?
他勾唇笑笑,自顧自朝外走:「你對我還真挺信任的啊。」
葉千繪放鬆地盤坐在床上,一點不緊張:「我是對自己更信任,想佔我便宜並不容易。」
白祁也不是正兒八經的「正人君子」,人家姑娘家都不在意了,他更是不會自討苦吃,所以當下他就從壁櫥拿出了多餘的被褥鋪好了。
回頭見葉千繪盤腿坐在床上,眼神渙散在想什麼,出聲提醒:「那我把灶火和手電熄了,睡了睡了。」
葉千繪低低應了一聲就鑽進被窩,黑夜中她聽著白祁的呼吸聲,想起白天種種隨口問了句之前心裡縈繞的問題:「那個超市,我們當時去門關著沒人進去的痕跡,你之前去過那個廠?」
她是不指望白祁會回答,畢竟涉及到他先前的生活。但沒想到他立即接口:「蓖麻毒素你不知道麼?我去過弄這個順路看見了懶得進去。」
「果然是不忘本啊。」葉千繪譏誚道,「那殺手先生,晚安了。」
她並不怕白祁,很難說清楚是為什麼,這就是兩個獵物之間的直覺。她沒有一擊必殺的把握就不會動手,況且現在並沒有原則衝突,她希望白祁也是這麼想的。(未完待續……)
ps:這幾天斷更很抱歉,只能說生活比小說狗血多了,兩個朋友出了大事,大家要遵紀守法,都是我們幫他們處理的,但也只能幫到這裡了,還要善意瞞著他們父母。唉,說到家人,我也有一年還是兩年沒見爸媽了,之前寫那些親情片段時候也挺感慨的。這次年末大概會回去一趟吧,總之心情不是很好,但我還有我的生活,還是回歸正軌來碼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