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53 爺、爺爺 文 / 流年不媚
交完了「入城費」，他們兩手空空，只揣著一張身份卡就進了基地。
葉千一想想總覺得不對，開口問自己姐姐，「我們的車呢？」
「進來前停在外面的泊車場了，說是基地地方有限，不允許外來車輛入內。」葉千繪手裡還把玩著身份卡，頭也不抬解釋道。
平時都是顧珩帶路，現在兩眼一抹黑進了基地反而不知道方向了。葉千繪看到十米開外的大巴站，站牌上表明了a－d區，難道就要在此分道揚鑣了麼？
「你們都分到哪了？」葉千繪揚了揚手裡的卡片，「他們說分配寫在身份卡上了，我背面是a區你們呢？」
他們互相交流一番，得知顧珩、林錚還有她弟弟被分在了a區，白皓是b區，耗子c區，林姨則是d區。
「這基地是怎麼分區的？顧珩你以前來過這兒沒？」白皓問道。
顧珩皺了皺眉頭：「不管以前怎麼分，眼下這分法不外乎是憑背景和異能。」
林錚一向嘴貧嘻嘻哈哈，但聽罷卻低著頭沒說話，真被葉千繪說中了，他被現實打臉了。
白皓有異能，還是個軍人也只被分到b區。葉家姐弟雖然是平民，那好歹也是異能者，勉強說得過去。他和耗子一樣沒異能，耗子還是個軍人，要說從c到a的區別，只有背景了。
他們還算冷靜，這時候周圍傳來不同小隊略顯激動的討論聲。
「哼。狗屁的abcd啊，叫你們領導過來，我們上頭有人，給傳個話。」說話的是個二十多歲的男人，手裡摟著個抹了個鮮紅口紅波浪發的女人，大大咧咧表示著不滿，明顯的紈褲口吻。
旁邊幾個模樣挺樸實的彪壯大漢急得額頭青筋凸起，明顯來自另一小隊，也附和道，「我和弟兄們同甘共苦三個月，怎麼一到基地就得分開？我們想呆在一個區，哪兒都無所謂。」
一個戴著眼鏡，挺斯的男人這會兒也不甘示弱，道理一套一套的，「就是，你說讓我去哪就去了？我們又不是軍人，為什麼要服從安排？國家這是區別對待！」
他們團團圍住的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兵，她不卑不亢，態度很平靜，顯然已經見慣了這場面。
「基地管理嚴格，每區都有門禁，閒人莫進。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離宵禁還有3小時，不快點排隊搭乘大巴就要步行了。你們剛來先安頓下來，這都是臨時分配，日後還有調整空間。」
這番話暫時穩住了局面，然而還是有不滿的嘀咕聲，喊著要找領導，上頭有人之類的。葉千繪聽了嘲諷地笑笑，這人就差沒喊出「我爸是李剛」了。
顧珩聽了之後果斷地對白皓和耗子說：「走吧，先安頓一晚再說。我看情況想辦法把你們調我身邊，你們先湊合一下。」
耗子連忙擺手：「我無所謂的，顧隊。」
「本來就是一個連的，放心，這事交給我了。」
「林姨，先委屈你了。我回去跟爸媽說下，回頭找你。」葉千繪握住林姨的手，將她拉到角落，然後背擋著手裡多出了個她平時的背包，裡面都是真空包裝的食物，遞給了林姨。
「謝謝了，小葉。葉先生估計也忙，別為了我勉強。」
葉千繪點點頭沒多說，她這麼做是看在這一個月的情分，至於葉家會不會念在十幾年情分照拂林姨，她就不得而知了。
……
顧珩看到林姨身上多出來的背包並沒多說，雖然他提醒過，但葉千繪做事有自己想法，看著不聲不響主意挺大的。
「小葉分給我了點食物，你們也拿點吧。」林姨一向敦厚，這會兒也不好自己吃獨食。
「不用了林姨，我們是軍人好歹到了基地，就跟回了家一樣。不至於餓死，你拿好吧。」耗子擺手拒絕。
「拿個麵包吧，過了飯點了。」林姨堅持地遞給他們兩個麵包。
葉千繪他們自然不需要，明顯a區有他們家人，但林姨的話也提醒了她。
「顧珩，你們的物資都在我這裡，這會兒不方便拿出來，要是需要什麼別跟我客氣。」葉千繪說道。
「好。咱們先暫時分開吧，這幾個月大家辛苦了。」
「謝謝你了，顧珩。」大家紛紛道謝後就朝著不同站台走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可和周圍混亂的局勢對比，他們顯得太從容了，而且a區站台此刻空空如也，他們一行默不作聲朝那兒走去自然引起了別人注意。
「那**怎麼去了a區，憑什麼？你過來，解釋清楚。」還是剛剛那個喊著上頭有人的男人一聲大喊，吸引了所有人注意。
葉千繪扭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繼續朝前走。這種跳樑小丑，要是上面人手裡權限夠大就和他們一樣，入口處就被安排好了，都不用露面。葉千繪也不屑解釋。
「就是，這人命關天的時候怎麼還有特權階級，到底怎麼分區的，我們需要一個解釋！」那個眼鏡男也不含糊，直接給葉千繪扣了一頂大帽子。
「快把身份牌拿出來，a區的小妹妹。」那個波浪頭女人直接衝到他們跟前，眼裡既不屑又不甘。
「你是警察麼，還查戶口了？」林錚擋在葉千繪前面，尖牙利齒地回擊，「口口聲聲自己上面有人，怎麼就不是要求搞特殊了？」
葉千繪攔住了林錚，她已經看見持槍的軍人朝這兒來
來了，再說這話題太敏感了。
「少狗仗人勢的，我倒要看看……」說著女人眼疾手快要伸手去拿葉千繪捏在指尖的身份卡，她似乎認定了這個皮膚白皙，氣質不錯，但一聲不吭的少女是個軟柿子。
葉千繪還是一句話不說，忽然指尖冒出了幾縷籐蔓，直接纏住了女人的手。
「都什麼世道了還以貌取人，看清楚了麼？」葉千繪嘴角譏笑。
「是異能者！」周圍人發出驚呼，那個女人手疼得眼淚都冒出來了，淚眼模糊地搜尋著自己男朋友身影。
「好厲害，沒見過這種異能啊。」
「孤陋寡聞，這是木系！不過確實比一般的厲害啊。」
「難怪能進a區呢，小姑娘年紀不大挺厲害的啊，也有幾分真本事。」
這時候持槍警衛也過來了，「基地內不准私鬥，上車或者離開。」
葉千繪很識相收回了自己的籐蔓，乖乖地退回隊伍。她有所感應抬頭看了顧珩一眼，他朝她點點頭有安撫的意味，葉千繪也放下心。繼續平靜地排起了隊，只當沒發生過。
這手殺雞儆猴的手段很唬人，那個女人憤憤不平卻也不敢吱聲了，瞪了葉千繪一眼扭頭朝自己男人走去。其他人在警衛震懾下雖不再上前挑釁，但普通民眾並沒有紀律性，還是低聲討論著「難道是按異能分區的？」，「怎麼知道異能強弱？」諸如此類。
……
這時候遠處開來了一輛軍綠色吉普，方纔還氣勢洶洶持槍警告的軍人們忽然立正，車門打開整齊地行了軍禮。他們都好奇看向下來的人。
車門打開，在幾個神情冷峻的警衛簇擁下一個六七十歲的老人邁著穩健的步伐走了過來。他面相不怒自威，背挺得很直，一身平整的軍裝肩上三顆金色的星星。待走近了葉千繪看清了他的容貌，眼睛落到老人眉心的肉痣，忽然一愣。似乎有所感應，那人銳利的目光頓時對上了她的，葉千繪立即低下頭，一點不敢造次。
她老實了，但身邊的葉千一有些激動。葉千繪一把拉住了他，葉千一也瞬間回過神，身體還有些僵硬。
老人這才開口，聲音沉穩洪亮，「現在基地正處於百廢待興的關鍵時刻，請大家務必相信國家的統籌規劃。同志們要增強大局觀念，只有建立強大的後方基地，才能齊心抵禦外敵。大災之後必有大亂，基地非常注重秩序的維護，挑事者……必將受到嚴懲！」
這番鏗鏘有力的說辭說得大家啞口無言，老人那久居上位的氣場讓在場人大氣不敢出。而且那官腔卻圓滑的說辭好像什麼都沒說，但又滿含警告和深意。
像是很滿意眾人的反應，老人語調一轉，甚至微微一笑，「在此，我代表基地歡迎大家的到來，國家無論何時都是本著以人為本的原則，只要有心為基地做貢獻，必然不會虧待了你們。先去休息吧，一路辛苦了。」
說完便又上了車揚長而去，這下四周的人徹底老實了都排起了隊。
有人小聲問：「這個上將是基地的掌權人麼？似乎沒在電視裡見過啊。」
「是葉將軍。」一個警衛回答，「基地不是一個人的，不存在掌權人。」
葉千繪和葉千一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