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6 自我意識 文 / 流年不媚
葉千繪自然不知道她已經被人惦記上了，至今她也沒搞清那場鏖戰的細節，為何對方出手時機如此精準，何時尾隨他們兩人等等。
她自然也不清楚唯一倖存逃生的那個不起眼小子是對方隊伍裡唯一的異能者，並且是五感異能，狗鼻子極其擅長追蹤。
原地休整了一晚，他們迎著朝陽準備上路了。
葉千繪正準備上車，卻看見何雲和福伯忽然來到他們這台一號車旁。
林澤淵搖下車窗，何雲見了他露出一個活力十足的笑顏，不復往常的靦腆：
「少爺，我現在木系變厲害了，讓我來照顧你吧。」小姑娘有了血瓶，說話也底氣十足。
葉千繪還沒有製作藍瓶的草藥，林澤淵精神力被毒素消耗很大。幾乎是睡一晚蓄積的精神力，半天不到就頭暈眼花，現在是清晨然而林澤淵看上去還有有種病仄仄的感覺。
「是啊，少爺給雲兒一些機會吧，她是肯定盡心盡力的。」福伯在一旁附和，說完他看了眼葉千繪意有所指。
這人護犢成這樣？之前一個勁要她教何雲異能，現在為了讓自己侄女有用武之地又指責她不夠盡心盡力？在末世到底是因為親情還是要傍著一個異能者為自己謀得更好的生活？
林澤淵沒說話，目光凝在葉千繪臉上，等她表態。
這話不好答，葉千繪是想說－－你走吧，但未免太推卸責任一般。
何雲照顧他起居飲食，要摻點紅藥給他太容易了。
沒有藍藥，就算血刷滿了精神力還是虛弱得很，她也無能為力。
但即使這樣林澤淵還是沒想著停下車程為她配置藥水找草藥，一心寄托於基地的醫治，若到了那兒也束手無策，再等葉千繪提高異能，或者動用基地勢力找草藥。
反正他只是感覺虛弱，多休息就好了，傷口已經被葉千繪治療痊癒。
葉千繪知道他這樣是雙重保險，但他既然都不信任她了，她能陪著一起快馬加鞭趕往基地已經很仁至義盡了。她要不是看在林澤淵是為了活命而理所應當利用自己，葉千繪絕不可能就這麼姑息了。
所以葉千繪也懶得每天給林澤淵刷血，和他接觸。正巧昨天剛給了何雲血瓶，人家那麼樂意，「盡心盡力」，她為何要自討苦吃。
於是她很放心地看著何雲笑道：「昨天我手術麻醉期間何雲給白皓打下手，幫我治療過，我覺得還不錯，她是肯定盡心盡力的。」
說完順便留意了下福伯，果然有種與有榮焉的自豪。
「是麼，好吧。」林澤淵將信將疑，他知道葉千繪不待見自己，但想想還是補充道，「如果不行還是要多麻煩你了。」
何雲在一旁聽了笑容一垮。她看在眼裡對林澤淵的利己主義多了絲認識。
這人只對自己有利的人和事才會和顏悅|色，當初在她還沒治癒林澤淵傷口時他那種看淡生死完全是在博同情吧。
雖然她沒吃他這套，但是談到建議他幫忙找草藥製作「解毒劑」時候滿嘴答應，誰知道後來立馬就變臉了。看來和林澤淵只能談交易，以後話得說清。
這何雲叔侄女在他眼中就是沒什麼能力僕人而已吧，林家所屬，物呼之來喝之去，也不考慮人家的感受。
他是身在這種家庭習慣了這種優越感了，原主也是覺得很正常。他對原主就算不喜歡，但是原主身份擺在那，也不得罪就一直吊著，原主真是瞎了眼了吧！
「你別當面打擊人家小姑娘，多給她點信心唄。反正她提高了受惠的還不是你們林家，我和你非親非故的。」葉千繪開玩笑般的語，卻是輕易讓福伯臉色有些不舒服，林澤淵的不信任無疑是對福伯的打擊。
林澤淵自然聽得出她挑撥離間的意味，身體倚到車窗外，眼睛升起慍色：「你真是好心啊。」
「你知道就好！」她眨眨眼俏皮地說，然後跳上了車。
何雲也因此從後方林家車隊直接上了二號車，二號車多了兩人，林錚和柳顏如換到葉千繪這輛。
……
葉千繪從後視鏡裡看過去，柳顏如戴著眼罩繫著安全帶在後座閉目養神，一副處事不驚的淡定。他們則是警醒地觀察著路況，弄得似乎在座四人都是她保鏢一般。
葉千一從他昨天回來起就沒和她說過話。
林錚是個有眼色的主，眼神在姐弟兩人身上轉了圈，就自來熟地攀上副駕駛座椅，頭湊上前訕笑，「姐，昨天我要拉小葉子去看你，他非說不能打擾你靜養。這會兒看到你身體恢復，實在太好了！是不是啊，葉子？」
林錚使著眼色捅了捅旁邊鬧著彆扭的好友，葉千一將頭別過去，「她稀罕麼？反正自己厲害的很，我看一眼頂個屁用！」
昨天看到她渾身是血，情緒崩潰的模樣，葉千一又和那晚在草叢裡找到她失血昏迷的那刻一樣，那種感覺好像自己也去了半條命一樣。
父母和姐姐和他血緣的羈絆是一輩子刻在靈魂深處的，現在的他承擔不了至親之人的離去。
可他姐當時卻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粗暴地拒絕所有人關心的詢問。小時候再不對盤，他們也是親姐弟啊！
無獨有偶，那天他也問過葉千繪，如果有天他也像林澤淵那樣危在旦夕她會不會也這麼淡定？他姐當時那意思就是聽天由命，真發生了就給他一刀，回答得半
半點遲疑都沒有。
不止對他而已，客觀地來說，葉千繪變了。
從覺醒了異能之後她就好像把誰都不放在眼裡，連本來那麼稀罕的林澤淵，還鬧得現在兩人。昨天還是大家幾乎在求她了，她只是因為心情不好不想治，就一個人在那裡抽那鬼知道哪裡弄來的煙斗。
大家說要早點去基地和家人團聚，她卻一點沒表露出高興。
這已經不是冷血那麼簡單了，而是六親不認，自私自大。
……
葉千繪聽到也不解釋什麼，她雖然頂了這張皮，但她行事做事是按自己心思。她有太多秘密，謊話需要另一個謊話去圓，她已經活得夠累了，所以她根本不屑去裝成葉千繪。
這不是自私，她該承擔的責任一概攔下，救林澤淵、顧珩甚至在超市也從蜈蚣口下拽走了柳顏如。
這也不是自大，她從來不覺得自己的選擇一定就正確了，她不覺得自己說的是真理，想的是天理，也沒把自己想法強加於人，林澤淵不採納她建議，她也是服從了不多說什麼。
她只是活得自我，只遵循自己內心行事，認定的路就堅持走下去，至於別人看不慣也改變不了她態度。她從來沒奢望所有人理解，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顧珩餘光瞄到見葉千繪聽了她弟弟的話一點不為所動的模樣，又加深了對她冷淡性子的印象。
他還是客觀地調解道：「葉千一，昨天你姐受到刺激很大，異能也有狀況，忽略了你，別意氣用事。」
「她三番五次以身犯險，每次都搞得剩下半條命。」葉千一看著她無動於衷的樣子氣極，總結道，「你就是這麼自私，從來不會在意別人感受，有沒有想過爸媽。」
「又不是我尋死，每次都是事發突然，幹嘛給我扣大帽子。」葉千繪也不是省油的燈。
「你自己去找林澤淵那次呢？」葉千一舊事重提，說完葉千繪就接不上話了。
林錚察覺到兩人不似玩笑，連忙打著圓場：「好了好了，大家不要窩裡鬥了。你們姐弟就是脾氣大，從小吵到大，哈哈……沒事沒事。」
「唉，這都末世了。千繪不也是自顧不暇麼，最近都沒空跟我說話了，葉千一你就別自討沒趣了了。」戴著眼罩的柳顏如話中有話，四兩撥千斤地把葉千繪說成背信棄義之人。
「柳顏如，這是我們姐弟之間的事。」
葉千一隻是隱約聽出這挑撥之意，心裡不太好過。但外人這麼說又是另一回事了，他還是下意識維護自己姐姐。但經他這麼一說，連林錚都不好插嘴了。
尷尬的沉默中葉千繪的聲音顯得冷靜清晰：「你要是怪我沒好好躲在你們身後，那我接受不了。我有能力就會做我該做的，你這麼擔心我的話，不如好好提高自己能力，也能替我分擔分擔。」
「你……」葉千一哽住了，她高高在上的姿態刺激到了他，隨即心裡也燃起鬥志，「我會的！我會保護爸媽和你的。」
聽了這話，葉千繪難得從後視鏡看了他一眼。穿越過來，對他的感情更多是名義上對弟弟的責任，然而他卻是一片真心讓她反而無措了，難以回報。
「對，沒錯！」林錚豪爽地拍拍自己好友，說出的話不著邊際，「你是要成為火系最高異能者的男人！」
林錚的話適時緩和了氣氛，眾人都被逗樂了，連顧珩嘴角都浮出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