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3 系統無解 文 / 流年不媚
此時她應該怎麼辦?怨天尤人,自暴自棄?也許原主無法接受這結果,但希思黎是個現實的人。
身上的疼痛無不真真切切提醒著她已經被禁錮在這個身體的事實,這荒唐的一切和她密切相關。而面對如沙漏般流逝的生命,希思黎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威脅。
也許死了就能回到原來的世界了,你要找的平靜,在另一個世界。腦海中這個想法一產生立即被希思黎掐滅——不,我寧願苟活也不要變成喪屍!我放棄的不是一副軀體而是自己身為人類的自覺。
希思黎沒想過放棄一說,她也賭不起。生命是這樣可貴,哪裡有那麼多第二次機會?在這種情形下,希思黎只想活下去,活下去事情才可能有轉機!
想通了這些她睜開眼,看見自己身上蓋了張毯子正躺在地上。她定神回憶片刻,弄清了處境。
他們現在身在寧州一間敬老院,這裡的孤寡老人大多沒熬過末世降臨時的病毒入侵,平靜地離開了人間。他們隊伍人數不少,為了防止意外並沒有分散而是選擇一起暫住在餐廳。
雖然這是個親友團,希思黎卻不敢透露半分自己的異樣。倘若她喪屍化,就算還有神智恐怕也抵不過生理反應和進食需求。她不是擔心自己會誤傷這些對她而言的陌生人,而是不相信他們會因為自己還有人類感情就手軟。人都是自私的,她是,他們也是。
當務之急是得知道屍毒造成的症狀,不知道能不能瞞下去。希思黎將沒受傷的右手悄悄伸出來,皮膚白皙,暫時還看不出什麼異狀。
「柳顏如,能帶我去下洗手間麼?」希思黎問向方才坐在板凳上的那個女生。
她不是不能走路,只是昨晚偷偷溜出去已經失去了這幫人的信任,只得主動找人監視自己。那個女生和她年齡相仿,齊肩的長髮長相很清純,記憶裡她們兩家是世交和原主走得很近。
柳顏如遲疑了一下對上一旁葉千一懇求的目光這才答應,不緊不慢地走向希思黎,背對眾人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頭。希思黎看在眼裡,不禁懷疑起原主看人的眼光。
到了地方她手搭在門把回頭說:「你在外面等吧,我馬上就出來。放心,我現在這個醜樣也不會去找他的。」
說完她就進去了還反手將門鎖上。
……
這廁所裡有個全身鏡,希思黎在鏡子前駐足。
這副骨架本就修長纖細,末世之後一路奔波,現在更是瘦到骨感的地步。她伸手捏捏自己皮肉,觸手之下**的,沒有肌肉的緊實感。雖然風餐露宿了幾個月,這身皮倒是曬不黑,洗去塵土血漬後,失血過度的臉慘白中透著青灰,果然是死過一次的人啊。
前世爺爺死時她還小,撕心裂肺地哭著撲上去。可一抬頭看到的就是一張青灰的臉色,摸到的是冰涼僵硬的身體。那一瞬間她就明白了生與死的差距,那一幕連同當時那絕望的情緒都深深刻在她記憶裡。
真是世事弄人,沒想到有一天也會看到自己死後的慘樣。
希思黎酸澀地笑了笑,柔和的陽光在她臉上籠起一片淺金,鏡中的她好像這才活了過來。乾瘦的巴掌大臉上有一雙微挑的鳳眼,雙眸澄澈卻少了一絲靈動。挺直的鼻樑下原本該是豐軟的嘴唇乾裂開來,嘴角的弧度有點薄涼的意味。
憑心而論,這原本是個養尊處優的好皮囊,可現在卻落魄到這半死不活的慘樣。
希思黎有些憐惜,但轉念一想,就算好生保養又能如何?再好的皮囊在這末世也就是個擺設,喪屍可不懂憐香惜玉。
……
怔忪之際,一個詭秘的聲音響起:「血量低於三分之一,伴有屍毒debuff,建議啟動系統……建議啟動系統……」
聲音是冰冷的機械聲,她東張西望卻見不到人影。這句話不斷重複,希思黎不堪其擾,雖對這所謂的系統一無所知也只好被動接受,反正再壞的情況也左右不過一死。
她蒼白的嘴唇蹦出生硬緊繃的命令:「啟動系統。」
話音剛落,希思黎眼前憑空跳出一塊塊半透明的面板,那熟悉的界面赫然正是她穿越前正在玩的那款網游。希思黎瞠目結舌,方才小命不保她沒空琢磨這匪夷所思的穿越,不過現在看到這個界面,她隱隱將兩者聯繫到了一起。
只是,你這遊戲關服和我有毛線關係啊!誰要來末世打喪屍了?
希思黎一掃先前黯然,面露慍色斬釘截鐵地說:「剛剛誰和我說話的,你出來。這偷天換日的鬼把戲我不奉陪了!」
那個機械聲沒有絲毫停頓:「登出錯誤,請繼續遊戲。」
希思黎氣極:「遊戲?我會痛、會死,你告訴我是遊戲?」
得不到系統的回應,她深呼吸冷靜了下來,「那好,我問你,通關條件是什麼,或者等級上限?」
「沒有攻略,請自行探索。」說完無論希思黎怎麼旁敲側擊,這個高冷的系統君都不再回答。
你狠,別被我找到漏洞,不然我玩壞你這個系統!
……
前世她常說遊戲而已,何必那麼認真?但現在牽扯到她的小命,希思黎不得不較真。她還就不信自己玩不轉這末世ol了!
下定決心後她靜下心研究起遊戲界面。
左上方是血槽藍槽——等等這血量,只是她滿級刺客的零頭啊!果不其然在瞄到角色欄後印證了她的猜想,現在的
她只是剛出生的1級小號,角色名葉千繪。
她沒有一個號是這名啊,希思黎趕緊打開技能欄,列出的只有少得可憐的新手刺客技能。饒是這樣她也深感安慰,至少帶來的是刺客號,在這陌生世界有熟悉並擅長的能力心裡總算有了絲底氣。
刺客升級後可是有個技能叫刺客解藥啊!那這屍毒?她一陣激動,立馬查看自己頭像下方代表毒素的綠色圖標,正是她中的屍毒。
可這一看她有種被潑了盆冰水,透心涼的感覺。技能或者藥水只能移去可解的毒、流血、恐懼、疾病四種負面狀態。這綠色毒素赫然是不可解的,毒素說明為——每分鐘消耗1點生命力,生命力低於2%完成變異。
希思黎看得心驚肉跳,掐指一算,按她的血量這個過程只會持續八小時。現在她血量已經掉到110/480,留給她的還有兩小時不到的時間!
怎麼辦?作為一個沒有治療技能的純輸出流刺客,她只能磕血瓶。
希思黎又調出遊戲背包,她的120格隨身空間便出現在眼前。現在裡面空蕩蕩的,只佔了一格裝著新手禮包。打開來不出所料是萬年不變的五份增益食物、血瓶藍瓶、以及增加移動速度的咖啡。
她拿出一支血瓶,鏡子裡並沒出現遊戲物品,只有她可見。喝下後身體湧上一股暖意,將原本陰冷僵硬的感覺驅散了不少。而血量也瞬間回復到2/3了,總算延緩了變異時間。
可這只是治標不治本,就像吊著一口氣一般。即使這樣能拖一陣是一陣吧,早知道就該練個刷血的奶媽了!她盯著一排傷害類技能悔得腸子都青了,再喜歡刺客也不及她小命重要啊!
……
忽然,希思黎猛然抬頭——她是玩戰場的pvp玩家,雖然自由人民的陣營只有一個刺客號。但任何一個頂尖的戰場玩家都需要熟悉敵方陣營,正所謂知己知彼。所以她在對立的獸人陣營也是有個九階羊奶的,羊奶是獸人陣營中負責治療的角色。
也就是說,她的人號是刺客,獸號是羊奶。既然遊戲裡只要脫離戰鬥狀態,就可以登出重新切換陣營,不知道現實裡能不能行得通。
她忐忑地在心裡下達命令:「切換我獸號。」
只一瞬間,技能頭像就發生了變化。但讓她意外的是,她的羊奶號仍保留了軍階,並且九階換算成遊戲等級儼然是90級!軍階相當於人號的等級,區別是獸被限定在戰場地圖,要靠斬殺自由人民獲得的惡名提升軍階。
軍階越高,技能越齊全,同時傷害或者治療加成越大。軍階15封頂,對應暴君軍銜,而九階是個分水嶺,因為這個軍階大部分實用技能都全了。
葉千繪看了看自己滿滿的技能欄疑惑地問:「為什麼我刺客等級都清零了,羊奶軍階不清零?」
系統答道:「玩家成為喪屍後即變換陣營,屆時保留刺客等級,羊奶軍階清零。」
也就是說,她現在是自由人民,所以要升級的是這陣營中的人號刺客;等她屍變了,她羊奶軍階就會歸零,得重新殺人提升軍階。九階的羊奶和滿級的刺客哪個厲害?當然是刺客!可這不是遊戲,不能因為哪個角色厲害就玩哪個。她是人,只能是人!
既然能切換,那技能也能用自己身上吧?希思黎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她連刷了羊奶的三個回血技能,三個持續回血的hot讓她的血條以肉眼可見速度回滿了,身體也漸漸恢復了力氣,甚至傷口也癢癢的正在癒合。真是立竿見影啊,90級等級差距效果太逆天了!
可她心裡卻高興不起來,持續治療效果只能持續30秒。現在血條是滿的,可屍毒未解,生命還是在如沙漏般一點點流逝。她得至少每8小時給自己刷次血,屍毒就像是埋在身體裡的定時炸彈,真是精神**雙重折磨。
並且羊奶的戰場面板裡,過去上面有的死亡次數已經消失不見。這讓她不寒而慄,看來現實中並沒有死亡後復活一說,死了就是真死了。
雖然早已料到,她還是忍不住抱怨一句:「你玩我的吧。這是在玩『一條命』通關遊戲吧?死了就game-over了!」
這世界太危險,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在死亡的陰影下,她不得不迅速進入角色,葉千繪留下的爛攤子和苦果只能她來承擔了。
前世那平靜安穩的生活,如今在她想來飄渺而遙遠,隨著空間與時光從指縫流逝,再也抓不住。從現在起,再也沒有希思黎了,她就是葉千繪。
葉千繪伸手摸了摸鏡子,鏡子裡面的「自己」煢煢孑立,琥珀色的眸子在細碎的流光裡多了幾分光彩。
——
下起女主以葉千繪稱呼啦,一個人兩個名媚爺會精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