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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藏在心裡的秘密 文 / 淪陷的書生

    當面色嚴峻的警察走近,看到的是血肉模糊的我,估計有點觸目驚心,於是,他們也沒急著將我逮捕,而是迅速查看現場,等救護車趕到,我和奄奄一息的痞子男立馬被救護車拉走了。

    我的傷勢不算太重,而痞子男還在手術室搶救,生死不明。

    幾個目擊證人做了筆錄之後,現場我和痞子男的打鬥過程基本就被警察掌握透了,於是,我的傷口剛處理好,警察立即就把我推進了警車。第一次坐警車,感覺有點像女人第一次來大姨媽,有點驚慌,有點恐懼,隨即又覺得沒什麼大不了,反而暢快,該發生的總要發生,你只能選擇坦然接受。

    進了局子,我很配合,將事情的原委毫無保留的交代的清清楚楚,警察對我誠懇的態度比較滿意,所以,他也明確告訴我,我將接受怎麼樣的處罰,得看傷者的受傷程度,如果傷者變成死者,那情節就很嚴重。

    當晚,我被扣在警局一個單獨的小隔間,很靜,也很黑,可我卻挺享受,享受這樣的片刻寧靜,不過,當知道寧靜過後即將面臨的是暴風雨,我的心開始感受到了一絲涼意,我不怕進少管所,但我怕我爸孤獨,傷心,也怕日後再沒機會重遇小姑。對小姑的想念從未停止,可是卻慢慢放到了心底最深處,無論時間過去多久,她始終都在心裡那個位置,從未動搖。

    而對於田馨雨,想起她在雨中跟著救護車邊哭邊跑,直到跌倒在地,爬不起來,我的心會有點疼,但是,我仍然想不通她對我的感情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深,甚至為了我,甘願陪痞子男。雖說我幫過她很多次,但每次不都是因為想起小姑被打的場景激發了我的膽量,因為過不了自己懦弱這一關而去幫忙的嗎?就是這次和痞子男拚命,我不也是因為不想繼續做一隻任人欺侮的狗嗎?只是碰巧她的這件事,成了我爆發的導火線。或許,每一次幫她,都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我自己。

    這一夜,我未眠。

    第二天,有位表情嚴肅的警官把我從小隔間帶了出來,我不知道他要把我帶去哪,我只是低著頭,默默的跟著。突然,強烈的太陽光射向了我,我連忙瞇著眼抬起頭,這才發現,我已經站在了局子門口,而剛才還表情嚴肅的警官,此刻正和藹的看著我,溫柔道:「你自由了。」說完,他立馬回局裡了。

    我有點愕然,感覺像在做夢,這由黑暗直接進入光明的節奏也太快了,快的我來不及思考,於是,我只有狠狠的掐了下我受傷的臉,尼瑪,鑽心疼。

    就在這時,停在我前面的一輛紅色賓利的車門開了,車裡走下來的那個魁梧男人,正是我爸,他今天難得穿的西裝革履,還整了個一絲不苟的髮型,這讓我不由的看向了我爸身後的那輛車,還沒看清駕駛位那個人是誰,車子就開走了,不過,我能確定,她是女人。鋼鐵之星鏈

    回到家,我爸沒給我做太多的批評教育工作,他只是輕輕的歎了句:「好在沒出人命!」

    我忽然有點感動,都這樣了,我爸好像也沒有責怪我的意思,甚至都不問我捅人的原因,感覺在我看來是驚天動地的大事件,在他眼裡,卻是微不足道。

    他最後只是提醒了我一句:「可以惹事,但要注意分寸。」

    這個時候我才看出來,平時跟獵豹一樣的老爸,原來也有心思縝密的一面,他並不是無腦的衝動,他只是脾氣火爆,但也會衡量輕重。

    更讓我驚奇的是,我爸竟然還認識這麼牛逼的人物,這麼快就能把我豪毫髮無損的從局子裡弄出來,想到這,我忍不住問我爸,車裡的女人是誰,我爸想都沒想,道:「你不用管。」

    接著,我在家養了幾天身體,等痞子男的事解決的差不多,我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之後,我才去了學校。

    顯然,學校的頭條新聞就是,高一的老大被我捅進了醫院,因此,我那病貓的稱號自動消失,從前欺負過我的學生,現在都不敢抬眼看我,我忽然覺得好笑,都tm是欺軟怕硬的主,現在我也算總結出來了,就算做瘋子,都比做慫包子強,最起碼那些蠢貨不會惹瘋子,不過,往後,我既不做瘋子,也不做慫包,我必須做真正的自己,有勇有謀的狠角色,孬種這個詞,我將從我的人生詞典裡徹底劃掉。

    一進教室,無數目光集中盯向我,我無視一切,自顧往自己位子走,突然,田馨雨擋在了我面前,她微微仰頭,看著我,本來清靈的眸子裡此刻略顯呆滯,沒一會兒,她的眼又清澈了起來,她的嘴角彎了起來,她,笑了。

    我正想禮貌的請她讓開,可嘴還沒張,田馨雨竟然當著全班的面猛地拉住我的手往外走,我也跟靈魂脫了殼一樣任由她拉著走,走到走廊盡頭的樓梯口,田馨雨立馬放開我的手,不等我反應,她又迅速抱住了我。

    田馨雨的這一系列動作幾乎是一氣呵成的,感覺就像是借助我這個模型,她自個兒演著獨角戲。

    不過,雖然田馨雨在眾目睽睽下做出這樣的舉動讓我稍微有點奇怪,但她激動的心,我還是能理解,我知道,她是看到我平安歸來,所以興奮成這樣,可我那天在警局已經想通了,我對她,也許真的沒有任何情感,所以,我還是要殘忍的跟她說清楚,以免耽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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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我用力推開她,冷聲道:「別這樣,我那晚和你說的很清楚了,我不愛你,你好好讀你的書吧!」

    田馨雨帶著笑的表情立馬韁住了,她的眼眶裡頓時蓄滿了淚。

    我輕輕的推開她,獨自朝教室走去,剛跨開步子,田馨雨就拽住了我的衣角不放手,我轉過頭,看到田馨雨楚楚可憐的樣子,忽然又有點於心不忍,不過,同情不是愛,於是,狠了狠心,我清楚對她道:「這樣和你說吧,多次幫你,不是因為你,而是我不想做懦弱的軟蛋,我想改變自己,只是碰巧你的事激發了我的勇氣,碰巧而已,懂嗎?」

    田馨雨的淚滑到了她光嫩的臉上,她眼淚汪汪的搖著頭,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這個世上,沒有那麼多巧合的。」

    我一咬牙,再次直言道:「就算以前對你有丁點的在意,但也被你的行為徹底敲碎了,在我心裡,女人應該把自己的貞潔看的最重,你才多大,卻這麼不珍惜自己?竟然輕易答應別的男人和他幹那事,原諒我,不喜歡這樣的人!」

    田馨雨憂傷的表情摻著委屈,她的眼淚落的更凶了,哭了好一會兒,她才艱難的開口道:「我也不想,可是那天中午你的話,讓我知道你真的不喜歡我,所以我才決定,以後,只要你不受欺負,只要你過的好,我怎麼樣都無所謂。」

    聽到這,我的心突然一顫,又疼了,我帶著憤怒衝她低吼道:「既然知道我不喜歡你,知道我們兩個不可能,為什麼還要為我做那麼大犧牲?就只為了讓我過的好?我憑什麼值得你這樣做?」

    田馨雨輕聲道:「憑我對你六年的愛。」

    這下,我徹底懵了,我有點無力的靠在牆上,喃喃道:「怎麼回事?」

    田馨雨掀起我的衣角擦掉了她臉上的眼淚,而後,她跟我敘說起了她打算永遠憋在心裡的秘密。

    從小,她跟她媽兩人相依為命,日子過的很苦,就在她十歲那年,她媽生病需要做手術,可是家裡沒那麼多錢,唯一的幾個窮親戚冷漠,醫生更冷漠,田馨雨手裡握著幾張十塊的錢哭著求醫生,醫生毫不動搖,說錢不夠就是不能手術,當時,生病的我也在醫院,剛好看到這一幕,於是我求著我爸給她媽贊助了醫藥費。

    當時,在田馨雨眼裡,我瘦小的身影是偉岸的,就從那時起,她記住了我,也偷偷的打聽了我,於是就有了後來我們初中同班的事,不過,我沒記住她,她也不在意,只是一直默默的關注我。她潔身自好,不和任何男生靠近,那個時候,她只干兩件事,默默的讀書,默默的看著我。非親非故

    不管別人怎麼看我,在她心裡,我的形象一直都是高大美好的,在她看來,初中三年是最幸福的三年,只是,剛進入高中沒多久,這種純純的幸福就被打破了。

    張彪對她的死纏爛打讓她極度厭煩,而我的英雄救美更是讓她無所適從,她激動,興奮,可是她也非常清楚,我的身體不好,不適合去惹那些混子,所以她鼓起勇氣打擊我,讓我再也不要管她的事,她希望我繼續過我安穩的日子,而她,可以繼續靜靜的看著我,那就是最美的幸福。

    但後面我三番五次的幫她,讓她真的以為我也喜歡上了她,所以她動搖了,她在想,要不要和我坦白,然後真正相愛。可是,那天中午,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跟我表白,而我的話卻徹底打擊了她,讓她的心碎成了無數瓣。其實,聽到我問那句我們是不是以前就認識時,她激動的心都在顫抖了,她以為我記起了醫院的她,但她不敢挑明,於是故意試探我,說起了初中就認識,可沒想到,我的回答直接讓她從希望的頂端跌入了失望的谷底。

    那天,看著我離開的背影,她終於下了一個決定,決定讓我不再被欺負,繼續安寧過日,而她,也能在跟痞子男完成交易後離開這個學校,離開我,她想就那樣默默結束那段朦朧的暗戀,也算是報了我當年救她母親的恩。

    只是,當她看到我用刀刺痞子男的那瞬,她嚇到了,驚到了,但她也感動了,她再次認為我是愛她的,所以她不顧一切對我喊出了,我愛你,她堅信,我和她是心意相通,互相深愛的,所以,在她追救護車摔倒在地的那一刻,她決定,等我一輩子。

    而今天,她看到我安然歸來,她的激動難以掩藏,她終於以為,我們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了。可我狠心的話,再次讓她失去了信心,不管我現在怎麼看她,她只想告訴我,從十歲起,她一直戀著我。

    靜靜的聽完田馨雨的心聲,我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從沒想過,被萬人嫌的我,竟然一直被一個人愛,而這份愛,那麼純那麼美好,到最後,還那麼絕望,絕望到為我獻身。

    我忍住鼻頭的酸澀,輕聲對她道:「現在,站在你面前的葉天,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心地善良的病秧子了,他變了,變壞了,變狠了,他手上沾著血,你還打算繼續愛他嗎?」

    田馨雨再次用我的衣角擦掉她臉上新流的淚,而後,她把手搭在我肩上,踮起腳尖,迅速吻住了我的唇,瞬間,我彷如觸電,內心顫抖,但身體僵硬。

    許久,田馨雨才鬆開我,深情的看著我,道:「無論你愛不愛我,我,永遠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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