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32 隨風幽怡 文 / 君無恨

    混沌靈心的治療能力通神，當君隨風與佩兒慢慢走到聖城門口時，彎月已經高掛長空，他的傷勢也是完全恢復，沒有留下一絲暗疾。

    這一路上，潘幽怡也遠遠的跟在兩人的身後，相距幾百米，他們前後不一的走進聖城。在一家客棧落腳後，君大少洗淨了身上的污血，換了一身乾淨的白衣。

    「七日判官，清虛觀，黃楓谷，司徒家，劉家，我君某人要回來了，你們做好準備了嗎？」

    對著鏡子，君隨風說著沒有人回應的話語，目光之中有著一道令人心悸的寒芒。他已經做好準備，明天人馬一到，在迎娶傲雪之前，他將無情的展開一次殺戮。

    情緒有些惆悵，君隨風飛身躍上樓頂，佇立瓦礫之上。夜風吹來，白衣如同有了靈魂，咧咧飄蕩，他望向漫天的星光，回憶起曾經寫下的筆墨，雙拳緊緊地握起。

    「少年窮時君莫愁，待到他日，大勢在手，殺盡天下欺我狗。」

    不遠處的樓頂，潘幽怡的屹立橫樑之上，她明眸皓齒，仙肌玉膚，紫色的霞衣與長到翹臀上的髮絲在夜空之中飛揚，有一種別樣的美。

    兩人皆是看到了對方，四目相對，君隨風淡然，回應一個十分平靜的微笑，卻讓潘幽怡心頭一顫，那一個眼神是如此的熟悉，彷彿在上輩子想遇到一個一模一樣的人。

    「他是君隨風嗎，為何這般落寞？」

    這個眸光似曾相識，跟傲雪離開時，潘幽怡在聖心界見到君隨風的那一刻一模一樣，帶著看穿更古滄桑，彷彿跨越了百萬年的時光，歷經無數的浮世年華。

    「亂世殤，依人折。劍動蒼穹碎，一念定乾坤。」看著白衣飄搖的君隨風，潘幽怡嘴裡念叨著一段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話語。

    她在仔細回想，腦海之中閃過聖殿之巔白飛的雕像，那一道身影如同一座豐碑，眼神卻永遠帶著落寞。對，沒有錯，就是那個眼神，可以融入天地的落寞。

    「聖主白飛，天哪。難道他是聖主轉世？」

    十萬年後，白飛重生為一個凡體少年，得到混沌靈心的認可，再次回到聖殿？潘幽怡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畢竟這太離譜了，轉世一說只存在神話，並無真實事例。

    潘幽怡帶著古怪的表情，飛身而起，來到君隨風的身前。試探性的問道：「你在為什麼而難過？」

    君隨風驚異了一下，隨後笑了笑道：「難過，我只是有些惆悵罷了！」

    「那你因何惆悵？」潘幽怡美眸微顫，黛眉彎彎。黑寶石般的大眼睛一直看著君隨風，眼波流轉，似乎想看透少年的內心。

    「我明天要去殺人，殺昔日欺我。辱我，笑我，追殺過我親人的敵人。」君隨風很簡單的回答了一句。默默的在屋頂上坐下。

    潘幽怡失望了，她什麼都沒看出來，少年說的很淡然，但卻隱藏了很多心酸，可以感覺到他的心緒很沉重，這個人從來不會多說叫苦，一直是自己默默的承受著。

    潘幽怡沒有再多問，而是走了過去，挨著君隨風坐下，儲物戒子一閃，晶瑩溫暖的小手上多了一壺仙釀，問道：「男人嘛，高興的時候喝酒，惆悵的時候也一樣，你可喜歡喝酒？」

    說著的同時，伸過拿著酒壺的小手，在君隨風的面前揚了揚。

    君隨風看了一眼，沒有回答，依舊撇過頭看向夜空，這沉默的表情本讓潘幽怡黛眉蹩起，可她剛想開口，君大少就淡淡的問道：「潘幽怡，你恨我嗎？」

    月光灑落，潘幽怡的心一跳，漸漸的低下了頭，這個問題她該怎麼回答。

    君隨風自嘲的搖了搖頭，用雙手托著頭，慢慢的倒了下去，他的眼神始終帶著落寞，望著漆黑的夜空中那璀璨的星光，還有那迷人的月色，聞著隱隱傳來的幽香，整個人似乎也全部放鬆下來。

    「那你喜歡我嗎？」沉默了良久之後，潘幽怡突然轉過身子問道，她的目光緊緊的看向君隨風的雙眼，這個答案她想知道。

    這一次，換成君隨風沉默了，對於潘幽怡，君隨風的心是複雜的，說不喜歡那無疑是騙人的，說喜歡，那是不是對傲雪殘忍了一些，對王璐更殘忍，而且潘幽怡會怎樣回答，這個答案君大少不知道，所以他只能沉默。

    很多時候，人不是不敢去表達感情，而是有著其他因素干擾著人，讓他難以去表達，很明顯，君大少現在就是這樣。

    「如果那天誰傷了你，欺負你，我將成為那個人永遠的噩夢，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上，這樣的感情算不算？」君隨風沉默中，緩緩開口。

    「這麼久才說，我以為你啞巴了呢。」其實有些尷尬，潘幽怡的心跳停止了一下，不過臉上最終露出微笑，明亮的眼睛眨了眨，輕笑道：「陪我喝一次酒吧！」

    「好！」君隨風坐起身子，直接答應下來。

    「給！」潘幽怡遞過酒壺，君隨風接到手中後，打開蓋子看了看，突然問道：「這次你沒加什麼東西吧？」

    「額！」

    潘幽怡先是一呆，很快的反應過來，脖頸到臉頰都變得粉紅，她自然知道君隨風說的東西是指什麼，揚起小粉拳威脅道：「你是不是欠揍啊，就不會說一句好話。」

    「別打，別打，我錯了！」君隨風急忙求饒，兩人這麼一鬧，之前的尷尬到也被緩解開來。

    一開始，再月光的陪伴中，兩人皆是帶著苦澀之意，相互輪流的喝著佳釀。可這一小壺酒卻像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一般。兩人不停歇的猛喝足足一個時辰，這酒壺似乎才少了十分之一。

    又是一個時辰後，兩人都有了些許醉意。潘幽怡精緻聖潔的小臉紅撲撲的，睫毛彎彎，一眨一眨，有著一股別樣的風情。

    君隨風稍微好些，但也是有了幾分醉意，看著夜涼如水。繁星點點的美景，笑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看著身邊的這個女子，醉了的君隨風才知道，自己是真的愛她的，誤會與經歷造就的愛情。這一刻，他少去了煩惱的憂愁，但卻看的更加透徹了。

    「君隨風，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恨你。之前真的很想殺了你，我一直認為我的男人，必須是最強的天驕，不然他憑什麼跟我在一起。」

    潘幽怡給自己猛灌下一大口酒，然後軟到在君隨風的懷中，有些語無倫次的補充道：「可你知道嗎，在輪迴苦海你救我的那一刻時，你蒼白的笑容卻打動了我的心鉉，當我猜出你身份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從此以後再也無法殺你。」

    聽到這番話，看著倒在懷中的絕世佳人，君隨風的心開始狂跳著。嘴唇開始發乾，他深吸一口氣後，盡量讓自己平靜的問道：「為什麼？」

    「因為，因為我要藉著這次的醉意告訴你。」潘幽怡突然的坐起身子。如蓮藕般的瑩白雙臂摟住君隨風的脖頸，泛著螢光的紅唇輕輕一抿，突兀的印了上去。

    君隨風先是一怔。隨後眼睛瞪得老大，他竭力的控制著自己，輕柔的將潘幽怡推開。

    「你還不能明白嗎？」雙唇分開之後，潘幽怡雙眼迷離卻緊緊的望著君隨風，輕笑的問著。

    君隨風凝望迷離的她，片刻後，他避開了潘幽怡的目光，淡淡的說道：「你醉了。」

    「是，沒錯，我醉了，但這些話卻是真實的，如果不醉，我也根本不會說出來。」

    潘幽怡依舊望著君隨風，雙眸似乎在顫，但目光卻是堅定，始終看著君隨風，雙臂也不曾鬆開，反而摟的更緊了一分，怎麼也不願意放開。

    潘幽怡將臉貼到君隨風的胸膛上，聽到劇烈的心跳聲，她的嘴角上帶起了燦然的笑意，溫柔的說道：「我知道了，你也愛我對不對？」

    君隨風閉上雙眼，片刻之後，深吸一口氣，將潘幽怡再次推開。

    「那一夜的溫柔你忘記了嗎。」

    一句話讓兩人沉默了很久很久，醉意也是消散了不少，君隨風不語，潘幽怡也愣住了。

    目光再次透出，潘幽怡看著閃躲自己眼神的少年，心中突然升起一股無名的火氣，問道：是我跟於傲雪比就那麼不堪，就那麼的一文不值嗎？」

    「不是，你並不比她差多少。」

    得到這個答案，潘幽怡更加的冷笑了起來，看向君隨風的目光帶起了嘲諷，繼續問道：「那是什麼？」

    「沒什麼，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說著，君隨風就像扶起潘幽怡，可潘幽怡卻是一把推開了那來攙扶自己的手，她心中終於徹底明白了，但也更加的惱怒了，帶著抽泣的問道：「最後一次問你，到底是我那裡不好，還是君隨風根本廢物一個，不敢愛我，甚至都不敢說？」

    看著有些哀傷的她，君隨風的心也是抽搐了一下，緩緩開口道：「愛，可我只是一個普通人，給不了你任何東西，我」

    「哇，不需要，我什麼都不要，對不起，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剎那間，潘幽怡猛的撲進君隨風的胸膛之中，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來，曲線玲瓏的嬌軀在顫抖，她的話語一直沒有停下。

    「我以前沒愛過任何人，所以不知道，才認為只有最強的人才可以跟我在一起，對不起，我不該在聖心界那樣對你，我不該說那些話你別離開好不好，我什麼都不要，我真的什麼都不要，只要跟你一起就好。」

    聽到一件又一件發自少女心底的話語，君隨風久久沉默，雙臂漸漸的保住了潘幽怡。一個女孩子都這樣說，這樣做了，他還有什麼理由去拒絕呢。

    「別哭了，我會一直守著你的。」君隨風最終還是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真的，你不會是哄我的吧？」潘幽怡抬起頭，目光晃悠悠的看著君隨風，認真的問道。

    「真的！」君隨風點了點頭後，他從來都不會只是說說而已。潘幽怡笑了，笑的那麼美麗，她立即擦乾眼淚，歡悅的撲進了少年的懷抱中，雙臂也緊緊的摟住了少年的腰。

    「你不可以丟下我，你得一直抱著我！」潘幽怡抱緊之後笑道，在這個懷抱中，她感覺到很溫暖，很安心，沒有多久就睡了過去。

    「唉！」

    君隨風一直緊緊的抱著她，片刻都沒有鬆開，對著長空深深歎息一聲。有得有失，現在兩人的關係圓滿的解決，可他又怎麼給傲雪解釋這件事呢？(……)